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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1/1)

更加和缓稳重的语气:“小殿下只是拿我当母亲,你真是太想不开了。阿姊已经有了心上之人,阿姊为什么还要和你抢小殿下?”

温良仪有些结巴:“小殿下拿你当娘亲?”

即使这张冰俏的脸,也似乎有了些吃惊的情绪,连着浮帚都一脸惊讶看向凤槿萱。

“嗯。”凤槿萱笑容慈爱,“我可是他接触的第一个给他吃的的女人。他很单纯的,谁给他吃的,他就跟谁走了,”略一抬眼,眸光温柔毫无瑕疵,“和当时的良仪一样。”

温良仪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半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好像听见了曾经凤槿萱问她,良仪,你饿么。

捧着糕点的她心中都是一片感动,更何况小殿下了。

“阿姊……对不起。”

凤槿萱眼中一片暖光融合。

她清楚地知道,温良仪能扎她一次刀,就能再扎第二次,这句一时感动说的对不起,维持不了多久。

“你傻啊,说这些,不是见外了么?”凤槿萱一下下拍着小殿下的肩背,“可惜了,小殿下会死,我们都会死,如今,也就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

一身明黄绣着百鸟朝凤的长裙的良仪终于毫无戒备地走到了凤槿萱面前,在小殿下旁边,像两只小猫伏在母猫身边一样,也趴了下来。

凤槿萱脸色有些苍白:“良仪,你压着我的伤口了。”

温良仪连忙将手移开了些,双眸看着凤槿萱锦被的小腹处。

“小殿下想要坐稳王位,就必须除掉君魔殿。”凤槿萱缓缓道。

“为什么?”良仪忽然抬头,“君魔殿一直对小殿下很好?”

“好?”凤槿萱失笑,“妹妹,你怎么要这么傻?如果天下太平海河宴清,君魔殿自己能坐稳王位,他会有那么一个必要,捞着小殿下挡在她的面前么?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你问问太后,小殿下是她的亲儿子,她总不会不为小殿下着想。太后比你明白多了。天下皇权只有一个,君魔殿只想要这个位子而已!你竟然不懂么!”

良仪猛地转头看向了太后:“我阿姊没有骗我么?君魔殿真的会让小殿下死?”

太后用看傻瓜一般的眼神看着温良仪,她不屑于回答这么蠢的问题。

“如果他敢,我就杀了他。”

“威胁是没有用的……”温渐渐揉乱了良仪盘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她来之前画了妖娆浓妆,一张小脸再也不见当初的清纯柔和,“你说两句就能吓死了君莫邪什么都不敢做,那就不是君莫邪了,又不是院子里打架。也别想着拿把刀冷不丁地去捅他,他身体有异于常人,你若鲁莽行事,连累了小殿下跟着你一起驾崩就不好了。”

“而今之计,首先是兵权,其次,是能护着小殿下的人。敌对君莫邪,又可以成为小殿下的依赖的人,只有一个……请天界的人出马了。。”

温良仪与浮帚相视一眼,默默无语。

过了会儿,忽然起身道:“你还在养着病,我们来这里叨扰许久了,你也累了吧?好好歇着吧,本宫这就先回了。”又暗暗使了眼色给温良仪。

“阿姊要养伤,良仪就先回了。”

凤槿萱客气地留了留,目送着一行三人缓缓归去。

沉闷冰冷的宫室,凤槿萱有些贪恋地看着渐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支撑着坐起来,红玉赶忙将弹花迎枕放在凤槿萱身后。

凤槿萱唇角噙着一朵轻灵愉悦的笑花看着那窗棂上的花影。

“红玉,你说,我的话有几分效用?她们能信我么?”

小殿下的模样,魔殿不管,别人自然不敢评头品足,横竖疯帝不理朝政正合了魔殿的意思,甚而已经有了奸佞小人不着痕迹地提示魔殿,许是这疯帝心计太重,故意藏拙,预备卧薪尝胆,为光复萧氏一族而忍辱负重。

好在魔殿不瞎。

所以小殿下只要不触着魔殿的逆鳞,倒是真能好生活下去也说不定。

她的话有几分危言耸听了。

关心则乱,凤槿萱利用了一颗慈母柔软的心,又利用了一个怀春少女的痴情,才将半篇谎话勉强圆住。

她们越乱,只会一步步触动魔殿的逆鳞,小殿下就死的越快。她们有多少能耐,掀出多大的风浪,就注定了小殿下的命运。

乱吧乱吧,越乱,她越好浑水摸鱼。浮帚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体,不知良仪又有什么计策,她越发拭目以待。

成王和蓝子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英亲王一向在乎亲情,这次,应该不会不管吧?

将小腹上遮掩的纱布掀开,只见伤口被轻巧细密地缝了起来,有几分骇人。她从枕头下掏摸出疗伤药膏,用食指剜了点,给自己一点点涂上。

忽然被一掌拍开!

“哎呀小姐!君大人的用药都是极精到的,你这样乱用,万一药性相撞了怎么办!”

红玉只管叫了,一抬眼,看到凤槿萱一双清明冷定的双眸正定定看着她,心中一虚,才糯糯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

不该什么?

打掉她手里的药膏?

还是对君莫邪动了私情?

“我却不晓得,你竟然对君大人的话这么上心。”半是打趣的口吻,凤槿萱有些疲倦地半合上双眼,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琳琅不知所踪,凛亦然,连着红玉,都在偷偷思量着君莫邪。

她却是那么健忘,忘了要杀她之人,正是君莫邪无二。她之所以沦落到这里,也是因为他们魔族。

凤槿萱当时恨君莫邪入骨,她以为红玉也是恨的。

红玉羞红了一张脸,赧然一笑,扭头跑了。

凤槿萱再次睁开双眼之时,眼中说不出的空茫失落,支撑着自己下了床,略走两步,肚子有些绞痛。

她忽然想起来君莫邪在她腹中放了一个小东西,那清晰的触觉不像是做梦。靠着椒壁,她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张张口,凛、琳琅、红玉、兮墨,等等人的名字从她的脑海中一一转过,然后,她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再次张开双眼的时候,看到一张精致到有些极致的面孔。玉白色面容,鼻子坚挺,有着只有贵族血脉才能勾勒出的高雅的弧度,一双漂亮的凤眸,微微上挑,水润明亮,有着丝丝邪气。

君莫邪。

她张口想要唤出他的名字。

“你身子不好,不能随便走动。”他的手轻轻在她受伤的小腹游移,慢慢向下。

她没有什么力气,慢慢哼了一声,咬住嘴唇,慢慢忍受着这份耻辱。

那只手在她眼眸中寒光闪过时已经住了。

君莫邪的脸冰凝如寒霜。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戒指,紧紧看着她。

他将戒指套在她的指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瞧。

“伤口二十天可以除线,二十天后,你嫁入魔殿府可好?”

凤槿萱冷冷看着他,过了半天,才道:“好啊。”

声音无喜无怒,却依然如故的甜美。

“你,为何娶我?”

“你不是说没有人肯娶你你很愁嫁么?现如今,我是这满天下最尊贵之人,你嫁给我,也不算委屈吧?”

凤槿萱伸手,慢慢抚摸着君莫邪的脸。

“我总觉着你会吃了我。”

君莫邪笑:“我也能给你长生不老,永世婆娑。”

“你恨我。我不会看错的。”

君莫邪缓缓道:“我比较喜欢求我求不到的东西。我恨你,只是因为你不属于我。”

凤槿萱缓缓闭上眼睛,明明刚才答应了,此时却认真道:“容我一些时间,我想想。”

之前的一口答应,只是因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答应也别无选择,可是一番话问下来,她真心有些动摇了。

兮墨一直是她情窦初开时的一个梦想。

她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梅林初见时,她趁着他不备一个砖头把他干倒逃之夭夭,后来又很怕她的初贞真的没了。

此后他留给了她一副画,她说很不喜欢还是裱挂了起来,又很担心他能不能坐得稳十四殿的位置。

此后是漫长无止尽的待嫁。

所有的许诺烟消云散。

再次睁开眼,看到君莫邪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开口道:“我答应你。”

君莫邪扭过头,定住了身形。

“你笑的样子和她真像。”一声有些缓慢的话语。

他朝着床边走过来,伸手,连着她一起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手上用力,将她身上红衣撕碎,露出洁白无瑕的半壁身躯。

一手托着凤槿萱的腰枝,一边深吻下去。

凤槿萱竭力护住她的胸,如果她没记错,房梁上还有十来双明晃晃的眼睛呢。

如果刚才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的话,现在明显的抗拒的感觉已经不容置疑。她讨厌他的手,他的贪得无厌,和他说话的时候只是感觉平静和熟稔以对,可是,做这种事情,她胃里都好像堵着一块儿油腻腻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早知道君莫邪又暴露癖,没有想到这么厉害。

他的手不知疲倦地探索着,她一遍遍地推开,铺天盖地的他的气息迎面袭来。

“放手!”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少年男儿的声音。

从未听过的声音。

君莫邪扭头,看着僵硬站在一边的夙御。

不知何时,他已经闯了进来。

“你会说话?”君莫邪危险地眯起眼睛。

凤槿萱咬着嘴唇,吃惊地看着夙御:“夙御?”

顺势将半敞的胸怀微微拉住,一想到如果嫁给他就要每日被他摆布,就百般不情愿。

可是这世间多是如此,她还算是好的,能够得知丈夫的音容笑貌,比那些个盲婚哑嫁的女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去。

纵然他也很好看,可是总没有兮墨合她的意。

夙御眼眶微红,一字字对君莫邪说:“我不许你碰他。”

凤槿萱看着夙御不容侵犯的气息,忽然有些怜悯。

“夙御。”她轻轻嗔着。

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走到夙御面前,将他抱入怀中,咬着他的耳廓轻声:“我要保护你呀,所以我要嫁给他。”

不出所料,夙御浑身颤抖。

他听得懂,他全都听得懂。那么,今日她说给槿萱和浮帚的话,他也全都听得进去了?

“好一个母爱!”君莫邪嘲讽道。

她本也就没有瞒着梁上暗卫,情知她所说每个字都会传入君莫邪耳中,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尖刻地嘲讽她。

她素着脸,扭头看向君莫邪,挑眉,怒意隐隐。

夙御英俊的容颜上泪光点点,有些畏惧,却又强撑着看着君莫邪。

“他只是个孩子。”

君莫邪不听解释,断然快步出了百花宫宫门。

凤槿萱手有一搭没有一搭地抚摸着君莫邪的头发。

他竟然喜欢自己不成?若是平日的君莫邪,大可直接了当要了她的命,可是他从第一次对她手软开始,她一步步紧逼,他越来越退让,她以为是因为她手中握着把柄,以为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可是从他的目光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夙御,我们去外面转转可好?”

牵着夙御的手,好似牵了一个隐形的护身符,加上她这几日与君魔殿的关系越加暧昧,更是让她在后宫众宫人眼中加持了一个神圣的光环。

春暮夏初,百花盛放,山石间珍禽奇兽,水木间奇珍异草,凤槿萱朦胧着水雾一般的眼睛轻轻看了一眼那片假山。

假山暗道虽然被堵,但是其中却有偏道,不知可行到何处?

越走越是偏僻,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冷宫附近。百花宫本就偏僻,距离冷宫也就一个宫墙的距离,凤槿萱看着朱红的宫墙,毫不犹豫,迈了进去。

那夜芙昭仪命垂旦夕,却因为她插了一脚,被发送去了冷宫。凤槿萱牵着黄袍夙御,走过一段又一段的小路,艰难寻觅着芙昭仪的身影。

那些孤冷的妇人坐在屋檐下,有些已是头发花白,抬着厚厚眼袋的眼,麻木地看着明黄色的龙袍。

曾经她们百般希图能够握住一角的龙袍,现如今神智昏聩之时,也是唯一能够吸抓住她们眼睛的东西了。

“先帝所封的芙昭仪在哪个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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