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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1/1)

凤槿萱的泪水还在往下落,依旧是白的脸,长的发。

闭上眼睛,却半天没有动静,忽然传来声响,浑身上下彻骨得疼。

最后,凤槿萱听到了一声叹息。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块儿野地中。天上的月圆圆的,月中有着玉兔的阴影。

她勉强坐了起来,呼出一口浊气。

我还活着啊。

站了起来,朝着老祖天宫的方向行了一礼,谢不杀之恩。

荒山野岭的,凤槿萱不知道该去哪里,荆棘丛生,不小心就划伤了,血珠子滚下来。

凤槿萱虽然侥幸逃了一命,现今却是肉体凡胎,一身法力被夺了一干二净。

“公子,你可有看见有个流星落在附近?”一个过路的拉货的老汉问着凤槿萱。

凤槿萱方才记起,自己还是男儿身。

“这是何处?”凤槿萱恍然问道。

“桃花源。”老汉看凤槿萱不大对头,桃花源是出了名儿的仙乡,这里的原住民多少对妖邪鬼祟了解一些,看凤槿萱神情恍惚,心里就打起来了鼓。

“今夕何夕?”凤槿萱又问。

老汉没听懂,却更肯定眼前这白面公子不正常,驾着车走了。

凤槿萱盘坐在地,看着天穹之上的日月星辰。

“老道,你不忍心杀我,就不怕将来真的因我而天地覆灭?劫难丛生?”凤槿萱微微侧过头,似笑非笑,“而到时你,连着万千天下修仙翘楚,却万年不得出关。我若真毁了这片天地,你可怕?”

凤槿萱没有得到答复。

“是了,你也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凤槿萱低下头,蓬乱的长发落在消瘦的肩膀上。

一个清淡的声音答道:“老祖知你本性不坏,所以并未真拿了你炼丹,只是废了你的修为,将你堕入凡尘,由我看守。”

凤槿萱扭头,看到一个清雅的人影,在夜色中不辨容貌。

“谛听?”凤槿萱认得这个声音。

能将一句话讲得清雅脱俗,不染凡尘情绪,凤槿萱知道的,也就是他了,那个引路的童子,谛听。

“你可有法子将我变回女儿身?”凤槿萱问他。

“你的禁咒是妖皇孙所下,妖皇孙修为不俗,我不及他。”谛听实话实说。

小棉袄……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修为啊。

“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回三清宫?”凤槿萱心心念念着师兄。

谛听不答,只当自己就是一影子。

“你不管我,我也有法子去,就算走路,我也能走回去。”凤槿萱不在和那影子说道,一步步迈出去。

走了一晚上,又累又饿,终于到了一处城楼。凤槿萱抬眼看了看,她才从郊外走到了桃花源小镇。

城楼还没有开,凤槿萱走了一晚上,满身尘土,快成叫花子了都。

因为寂寞,和跟着自己的谛听聊了起来:“我师兄还不知道我没有去听那一万年的讲,而是被鸿钧老祖扔到凡间做凡人了,若他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来救我。但是我一身修为尽废,又是鸿钧废的,在三清宫也没什么用处了吧?他会不会还待我那么好?还会不会拿我当师妹看待,还是要我去打扫锅炉端茶倒水?”

“我不识得你师兄。”谛听道。

凤槿萱扭头:“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老祖的意思,你永堕凡尘,由我看守,不允任何仙精鬼怪靠近。”

“你要看守我生生世世?”凤槿萱冷笑,“你也不无聊,这个命令,废了我不说,你也永生别想回天庭。”

谛听依然淡然若云:“这桃花源是个好地方。没有什么鬼怪作祟,可以常居。”

凤槿萱不信他真不在乎。

她已经意识到,有谛听在,就算她走到了三清宫,也见不了师兄弟们。

那句永堕凡尘,意思大约就是这一辈子也别想和修仙之类有接触。

谛听也够狠,直接化了个人形站在自己旁边,他天天瞧着自己,也不嫌烦。

“你这样跟着我,要不然咱们结婚吧?以后日子也好过。”

那话的意思是,我一个姑娘家,你个大老爷们,你天天跟着我不避讳真的好吗?

若是兮墨师兄听了,大约会携了她的手,说句早有此意。

若是五方雷帝知道了,大约也会携了她的手,泪流满面的说你终于想通了。

谛听听了这话,却说:“我早已没有肉身了,现在的身子,是从你处分来的。”

凤槿萱觉得好像听了不得了的东西。

“你说分了我的肉身是什么意思?”凤槿萱觉得,这不大可能吧,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成仙多年,那肉身皮囊一直没什么用处,就弃了,现在我能如凡人般有体温有呼吸,是因为取了你的心头血。你于我,是父亦是母。人,怎可以娶父娶母?”谛听浅笑。

凤槿萱听傻了,原来只是想看看这个古井般的少年有什么反应,现在,却真真把自己震住了!还好,他说的分了自己一半,不是地狱中一个斧子把人劈了两半那种,而是一滴心头血。人家一个神仙跟着自己,不能连滴心头血都不舍得给。

只是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脑子绝对有问题,否则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干脆别过脸,不去看这个快腆着脸叫自己娘的神仙。

缓了缓,凤槿萱又想起来一桩不得了的事情:“我是个混血,老祖卜卦说,因为我的事情会天地尽灭。我的血,是污秽不吉的。”

“无妨。”谛听倒也洒脱。

凤槿萱被他气得脸通红:“无妨什么啊无妨!我的血现在就是你的血,天地要是因为你灭了,那可怎么办?”

“我说了无妨。”谛听再次说。

“好,你说的,出事儿别赖我。”凤槿萱虽然不放心,还是被谛听不温不火的性子气到了。

谛听这个人却好打发,问他什么,他不高兴也不恼,就那么清淡地告诉你,心思也清楚明白,就是太没有人情味了,好像块儿玉,慢慢捂着,有些热气了,离了人就又凉了。

现在被谛听弄得心情烦躁,一直没吃东西又渴了又有些饿,偏不巧,天上开始往下飘毛毛雨。

雨丝儿冰凉冰凉的,沁在衣服上,打在额头上,不着痕迹。

天未明,城门却开了,东边天也隐隐有一抹红色。

一个算卦的老头从城里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坐在城墙根的凤槿萱被淋得难受,缩着不想动。

老头走到她跟前,用纸伞给她撑着。

“公子,我观你根骨清奇,体质奇异,不如跟了我学算卦吧。”

凤槿萱抬了眼,看清那老头是谁,心里便咚咚地跳起来。

老头儿,你说了你去云游四方,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他是三清宫炼丹房炼丹的老头,没名没姓,凤槿萱就唤他老头。

“怎么了?不愿意?难道你怕我算卦本事不好,算不准你?”

凤槿萱不敢说话,扭头看了看跟着的谛听。

谛听说过,不允许任何仙魔鬼祟近自己身的。

老头伸手去拉凤槿萱。

凤槿萱虽然法力尽废,但是仍然感觉到,老头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废了。

眼前的老头,就只是一个长寿的,会算命的老头而已,一点仙法也没有了。

难怪谛听没有拦住他。

老头儿是一早算出来自己有此一劫,废了一身法力,来接她的吧?

凤槿萱楞在雨中,瑟瑟发抖,抬起白的发寒的小脸,哽咽道:“愿意,我当然愿意。”

老头以前是黑白夹杂的头发,不知道何时,已经变作了纯粹的银白色,干枯的脸上,只有那慈祥的笑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凤槿萱不小心打翻了他的丹瓶,他也一点也不责怪,只是笑一样。

老头住在桃花源一间破旧的二层小木屋里,好在不漏雨。屋子里生了团火,火上吊着个锅子,里面熬了浓浓的粥。一边是席子,打着补丁却还算干净的褥子。

凤槿萱喝了熬得浓烂的粥,换了湿衣裳。老头把火移开,在被烧的滚烫的地面上铺了褥子,凤槿萱就躺在那褥子上睡了一觉。

谛听就站在屋檐下,抱着双臂看雨。

一觉醒来,凤槿萱倚着门框问他:“你知道冷么,知道饿么,知道困么?”

谛听扭头看着凤槿萱,眼神好像看着一个白痴。

“哦是了,你是神仙,就算有了肉体凡胎也不怕冷,不怕饿。”

“有人来找你。”谛听不理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话,“一个时辰后到。”

“若是师兄来找我,你会怎么做?”

“杀了他。”谛听简单道。

凤槿萱愤恨地扭过头。

“没见过你这种喊打喊杀的神仙。”

“我说笑的。”

“你那么认真的说说笑的我会觉得是假的吗?”凤槿萱虽然这么说,也还是觉得谛听身为神仙应该不会乱杀人,心情好了点。

唉,既然以后都要听他的,不如对他好一点。

老头在一旁一直鼓捣着凤槿萱的储物戒指。凤槿萱是个贪财的人,戒指里放了不少早些年搜罗的金银珠玉。凤槿萱有段世间迷恋银镯子,师兄弟看到能入眼的就给她送来,她攒了快三百个镯子,终于玩腻了,又喜欢上了南海的珍珠,师傅疼宠她,每天一盘子一盘子地给她送,后来玩腻了,也都扔在了戒指里。

储物戒指必须要凤槿萱的气息和着一丝法力才能打开。老头想尽了办法,奈何一身法力尽失,只能对着戒指空流泪。

凤槿萱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头聊着天。

原来老头早就算出了凤槿萱有此一劫,所以特意来此候着了。那一身法力,是在他得到了谛听警告之后,犹豫再三,才废了的。

凤槿萱抬眼看了看谛听。

他现在是否也在警告来找自己的人,若想见面,先废了法力?

“人老了也就看开了,活了几千年,对修仙早没了最初的渴望,只想炼制出好的丹药,闲了和你和你几个师兄妹说说话。”老头摸着凤槿萱的脑袋,“我老了死了也没什么,最起码不能让咱们家薇薇无家可归。”

凤槿萱听着那些宠溺的话,又想哭了。

“千万别哭了,在三清宫,若是谁敢惹你这么哭,我非要用拐杖揍死那些个小兔崽子不可。”老头慈爱地哄慰着凤槿萱。

“喂,你,帮我把我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取出来。”凤槿萱把戒指扔给谛听。

谛听瞧了眼凤槿萱:“我为什么帮你?”

凤槿萱气结:“若是你不想,就立刻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谛听恍若未闻。

凤槿萱这天夜里,是含着两包眼泪睡得,睡梦中,梦见一片桃花林子,兮墨师兄就站在那林子里。风扬起,碎花伴着风起风落,兮墨师兄也不怕凉,就那么站着,看着自己的方向。

凤槿萱跑过去,又蹦又跳,可是兮墨师兄都跟没看见一样。

凤槿萱蓦然发现师兄手上系着用一根红色的线,那线隐隐可见,也牵在她的手上。她轻轻扯了扯,兮墨师兄愣了下,缓缓地转过了头。

老头儿在凤槿萱定居桃花源后第二日就没了踪影。凤槿萱满心凄凉,追问谛听不得头绪,四处打听也没有结果。心里凄惶了好久,无奈只能安慰自己,许是月余,许是百年,说不得老头就回来了。

凤槿萱忖度着,老头儿和自己比,是有大能耐的,老头不论去哪里,她跟着去也不过是一个拖油瓶,老头儿既然将她安置在这里不辞而别,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想让她知道的就是不该她知道的,不如压下了这份疑问,静静按老头的意思过日子。

为了谋生,凤槿萱在小镇旁边摆了个卜卦的摊子,好歹赚几吊钱回家可以买酒买肉。谛听是个没人情的,平素里就跟着她,她算命他在旁边听着,算对算错不置可否。偶尔谛听不想出门,就自己在家里等凤槿萱回来。

这镇子虽然是仙乡,却也免不了一些凡俗事情。富家公子哥儿也有纨绔,也有用功读书的。农耕地,商贩货,官宦人家子弟照样也是走马观花,拈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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