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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春有百花秋有月(1/1)

红楼巧丫鬟 !丫头见柳儿愿意出门,即刻兴头头地预备出门的物事。因柳儿家里只一辆车,看着丫头们眼巴巴的样子,到底都是盼着出去的,跟干妈一商议,着人出去又雇了两辆车,倒也尽够了。

不是没想过跟傅家凑合凑合,奈何她们家也不过两三辆车,主子倒不少,也不甚富余。

次日两府里,有体面的丫头婆子,算是倾巢而出了。柳儿和干妈并冬儿春儿一车,其余一车丫头一车婆子。傅家老太太带着女儿并婆子丫头一车,芹姐儿和采薇并贴身丫头一车,杨秀姐儿带仆妇,都是满满当当。热闹是有的,难免热了些。

柳儿透过半透明的窗纱瞅了瞅,虽说六辆车看着也不少,跟国公府女眷出行那种遮天压地浩浩荡荡的阵势,实在不值一提。但柳儿隔着窗纱看西洋景儿心情,却天差地别。

只觉如今才叫天高地远,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一扫心中块垒,端起面前矮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只觉浑身说不出的通泰怡然。

张婆子见她那个样,忽地笑了出来,“昨儿晚上我瞧着你还不大乐意呢,怎么如今忽地想通了,人瞧着也自在了些。”

柳儿笑了笑,摩挲手上的青瓷茶盅,一边打量上面的缠枝莲花纹,一边道,“女儿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朝闻道夕死可矣’,如今咱们日子越发自在,倘或还自寻烦恼,不知珍惜受用,怨得了谁来?如今出去逛去,自当高高兴兴的才是,妈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想明白就好,你年轻经的事少,就爱瞎捉摸,岂不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呢,得自己了悟了才是,别人说说不过略宽宽心罢了。横竖你妈我现在心满意足,如你的愿,穿金戴银的成了老太太了,还是当家的。如今只盼着你啊,寻个四角俱全的小女婿,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柳儿脸上一红,嗔道,“好好的去上香,妈你又扯那些有的没的!”

张干妈只管瞅着她笑,倒是冬春两姐妹,抿着嘴儿不好出声儿。如今这姐妹俩可算出头了,春儿伺候张干妈自不必说,老太太管着家,哪个下人不看她几分眼色。更不用说冬儿,虽说能耐模样儿在一众丫头中不算出挑,但胜在人实在忠心,如今也是柳儿房里丫头的头,甭管你是国公府还是侍郎府,再有本事,如今都在冬儿麾下听用,可比她妹子还风光着。

只这冬儿确实难得,一如既往的用心伺候,勤快谨慎,也不拿大,不懂的也知虚心求教,倒是得了一众丫头的敬重,没人小瞧了她去,柳儿倒算没看错了她。

如今柳儿身边,冬儿并四个草药,算是大丫头了,三七和另三个冬,拿着小丫头的例。四个林府过来的草药丫头,衣食住行各有所长么,且都是识字的,原就是调、教好得用的丫头,如今每人带着一个小丫头,平日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倒是把柳儿伺候的熨帖以及。

就连傅秋芳都背后跟她娘嘀咕,“柳儿妹子身边那么多人,她用得着么,没的养着闲人增加用度,看着不是个过日子的常法呢。”

傅老太太点着女儿笑骂,“闲吃萝卜淡操心,横竖人家有林府管着,自家手里也不像缺银子的。这话就在这里说说,外面露出一点儿来,白招人笑话不算外,还得说人姑娘有远见,打开头就没跟我们住到底自在些,省了了许多烦恼。”

傅秋芳不过是有些吃味儿,到底不是拎不清的,闻言撒了娇就混过去了。却不知,其实她老娘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早知这杨柳儿有如今的造化,当初说死也该让了家里住,横竖有了好名声又不费什么,也好拿捏几分,哪里像如今这般客客气气小心恭敬的,连她拿捏大儿媳妇都束手束脚的。福缘满田

***

很快到了西城外牟尼庵。

西郊寺庙庵堂不少,铁槛寺馒头庵天齐庙就不必说了,便是清虚观么,也在西城东北角上,只不过在城内罢了。

跟一众寺庙一比,牟尼庵实在算不上出众,只不过比馒头庵大了一些。

但是牟尼庵的名气,却非一众寺庙可比,盖因牟尼庵曾出过一位高僧,便是妙玉的师傅。据说此高僧精演先天神数,就是精通卜命算卦,却轻易不给人推算,算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人,可惜早两年就圆寂了。

与之相比,了尘居士就有些不够瞧,虽说名气一样不小。

因今日十五,前来进香的女眷不少。礼过佛,上了香,捐了香油钱,摇了签,出了大殿门口,边上一个老尼,似醒非醒的也不看人,有需要的,只管给解签就是。

傅秋芳并芹姐儿等人纷纷摇了一签出来,杨秀姐和张干妈都瞅着柳儿,示意她也上去摇一签看看。奈何柳儿如今却不在意这个,死过一回的人了,还能怎么着,心到神知,看开了,索性摇头并不上前。

最后倒是两府里一众丫头们,纷纷都上去抽了签,出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傅秋芳最先得了一签,拿起一看,中签,却是两句话:谁怜芳姿九秋寒,一样花开到底迟。

傅秋芳是个读过书的,一看便觉心里没底,怎么看,都算不上好,想到如今年纪老大,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索性也没去解。

傅老太太和大伙自都瞧见了,也不好不理,只拿了话儿宽慰宽慰,没什么用就是了。

反倒是芹姐儿和采薇两个小姑娘,都抽中了上签,两人脸上都乐得红扑扑的,丫头中也有人抽中上签的,也有下签的,有乐的有忧郁的,情状各异。

虽说今日人多,知客僧仍旧给安排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供大家休息。

傅老太太带着大伙进屋落座喝茶,论起见识来,别看张干妈出身低微,却比傅老太太要高明些。因她一直谨慎低调,也有些刻意迎合,倒是跟傅老太太很是谈得来。老人家说起因果报应来,更是投契,倒把众人放倒一边了。

傅采薇和芹姐儿坐了一刻,便有些神思不属,二姑娘更是偷偷拉姑姑傅秋芳的袖子,被傅老太太瞧见了,道,“罢了,你们小姑娘家自去逛逛,横竖这后院都是女眷,只别乱走就是。”

还没等几人起身,有小尼姑前来道,“家师了尘居士,有请几位姑娘过去一见。”

在座的各位,除了柳儿这边,还真没人知道了尘居士,傅老太太就有些迟疑,“不知了尘居士......是哪一位,恕老身见识浅薄。”

金牌相公:独宠腹黑妻

小尼姑向来以了尘居士为荣的,一听居然有人不知道她师傅大名,想来身份不高,便有些瞧不上,脸上就带了出来,站那里稽首,却并不答言,倒是把傅老太太弄得有些尴尬。

张干妈见了,忙帮着转圜,道,“既是庙里的师傅相邀,让她们去见见也好,许是她们的造化呢。”也不敢说知道了尘居士的事儿,不是现等着让人心里不痛快么。

柳儿也站起身,对傅秋芳道,“姐姐我们且去看看罢,正好出去散散。”于是一行人跟着小尼姑,到了一处禅房精舍,比她们休息的院落幽静精致多了。

牟尼庵是尼姑庵,居士自然不是出家人,不过这了尘居士,却是一副女冠的打扮,一根白玉云头纹簪子挽着道髻,一身青色广绣道袍,面容白皙眉眼冷淡,四五十岁的样子,却仿佛三十许,风姿卓然,一如神仙中人。

僧不僧道不道,浑身上下透着违和感,却也别具风采。

柳儿四人给了尘见了礼,了尘似乎在打坐,只拿眼扫了一眼,垂眸吐了个坐字,便不再言语,四人只得在地上的蒲团坐等。

见尘不搭理人,四人趁机打量室内。虽说是一所净室,收拾的却极其雅致,墙上字画地上盆景帐幔几案瓶炉古董,柳儿略一打量便知,都是精贵东西。

且柳儿还看见一样眼熟的,正堂挂着一幅水墨画——冬雪垂钓图,正是被贾府老太太留下的那幅,自己画的东西,自然不会认错的。不过对那幅画,因当时稀里糊涂的,此时看了一眼,也不大在意。

室内静悄悄的,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尘才睁开眼,手上的数珠也停止捻动,看着四人,淡淡地道,“那一个是杨柳姑娘。”

“民女便是。”柳儿面色如常,心里却老大不乐意,既然找自己,何必带着一群,倒时说了不中听的,得罪人的是自己。

了尘看了柳儿一眼,点头又道,“既然来了,就是缘分,那边案上有笔墨,都过去写几个字罢。”

柳儿心里有数,打先站起,倒是傅秋芳有些拿不准,轻声道,“师傅,我们刚刚抽了签了......”柳儿差点笑出来,感情傅姑娘当这是要给她测字呢!

倒是了尘,神色不变,爱答不理的,也不解释,看了傅秋芳一眼,又半合着眼睛没动静儿了。

傅秋芳讪讪的,只得起身,带着俩侄女,一起来到书案边上,柳儿做了个请的手势,傅秋芳略一忖度,提笔写了个秋字,真当测字了......

依次柳儿,只她也懒怠费事,权当测字了罢,遂落笔写了个柳字。两个小姑娘也各自写了名字中的一个字。柳儿拿起笺字,送到了尘面前。

了尘睁眼,看了半晌,又依次看了看四人,开口道,“柳字留下,其余回罢。”就这么,把傅家三位姑娘撵走了。

不过在三人临出门前,了尘又说了一句,“春华秋实,到底过了花期,然春有百花秋有月,平常心是道。”

柳儿:真还是测字的......

傅秋芳顿了顿,提脚离开了。名门嫡妃

如今剩下两人,了尘也不再打坐了,仔细瞧了柳儿两眼,不冷不热地,“颜色看着不错,字勉强能看,没什么章法。且再去画两笔罢。”

已经这样了,柳儿也不计较什么,又起身来至案前,提笔画了支桃花,拿给了尘瞧。

这回了尘瞧的时候多了些许,半晌方道,“比字好些。如今有人求了我教导你,可愿意随我学画?”

“可否让我想一想再答复师傅?”柳儿对这了尘,有些发憷,总觉着有股子妙玉那种,僧不僧俗不俗清高孤僻目下无尘之感,她可是俗人,作甚无事找不自在。

显然,了尘对柳儿的回答有些意外,看柳儿的目光,倒是带了点情绪,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可以,三日内有效,去罢。”说完便不再理柳儿。

出了了尘的院子,傅秋芳姑侄早没影儿了,冬儿红花两个迎了上来,“傅三姑娘说是去那边花园子转转,姑娘我们可要回去?”

柳儿想了想,觉着这牟尼庵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等着吃斋菜实在,便带着丫头往回走。

岂不知,柳儿一离开了尘处,冯紫英便从内间转了出来,笑眯眯地道,“师傅看着如何,徒儿再没说错罢。”

此时了尘,哪里还是刚刚那个广寒仙子的冷清样儿,神色和缓目光温和,倒像个和气的长辈,闻言啐了一声,“好不害臊!你老子许你自作主张了么!”

冯紫英撩袍襟,笑嘻嘻地坐到刚刚柳儿坐的蒲团上,打开扇子扇了两下,“老爷子的眼光,就那样儿罢,我娶媳妇儿,自然要我乐意才算。师傅你只说如何罢。”

“蒲柳虽是俗物,然自有乔木的风骨,于女子倒是难得了,面相上,虽历经艰难困厄,多贵人相助,倒是个有福的。只我看,你这般成日家没个正经,人家不像能瞧上你的样儿呢。”

冯紫英拿扇子戳戳下巴,脸色倒是正经了些,看着了尘:“所以徒儿我这不是投其所好么,她喜欢画画做针线,针线上头,满京城估计找不着能做她师傅的了。倒是书画上头,这不是求您老人家来了么。如今徒儿这心操的,跟她爹娘也没什么两样,只有更甚。她自小没享过爹娘的福,凭自己用心刻苦,才有今日,最是可怜可敬的。又长的内相聪慧外相俊俏,只怕这天下间,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了,师傅您说是吧?”

了尘半天没言语,这纨绔子什么时候这般体贴入微了?如今哪里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出了大宝贝了。

“既这么着,你也该正正经经地着媒人上门提亲才是,这么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呢,且看起来也不像领你这情的。”

“我倒是想呢,只若她不喜欢,提亲也不中用。她们家,她做主,最是个有主意的,脾气又不好。若别别扭扭娶了家来,也没什么趣儿不是。也不为着她领情,能高兴着些也是好的,也算我没白费了心思。”

了尘目光古怪地瞄着眼前的人,道,“你爹那么个大老粗,没知识没节操,怎的养出你这么个多情种呢!算的上歹竹出好笋了,倒是我素日看走了眼!”

冯三爷给说的脸热,只拿扇子扇的欢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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