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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为你请功(1/1)

步步生枭 !刘县丞的书房,唐儒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不知老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刘松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忍不住出言询问。

唐儒轻抬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道,“刘大人,这些年你为我平山县城民政顺利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这些老夫都看在眼里。我正准备近日向朝廷奏本,为你请个嘉奖,这也算是民心所向,你看如何?”

刘松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笑话,若是下属们在他面前奉承几句也就算了,可是这话从唐儒嘴里说出来,刘松觉得更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这些年他在平山县城的所作所为他自己清楚,他相信唐儒也是一清二楚!

以唐儒的品性,会为他上书请赏?刘松心里冷哼一声,他倒宁愿相信牝鸡司晨公鸡下蛋!再说了,即便唐儒真有心如此,刘松也不敢啊,朝堂纷争不断,文武双方互相攻讦,他躲还来不及呢,还敢在此时去出风头?

刘松暗暗叫苦,忙道,“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呃,下官多谢老大人厚爱,只是如今平山县依旧民生艰难,库无存银,仓无余粟,下官实在承受不起啊!”

唐儒冷冷地盯着他,“刘大人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刘松闻言忙连连作揖,“下官多谢老大人厚爱,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唐儒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愈发冰冷起来。

书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刘松半晌不见唐儒说话,也不知他是作何想,顿时有些坐卧不宁。

半晌,才听唐儒有些玩味地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刘大人,承受不起!”

刘松闻言顿时一愣,心里不由恨恨地骂了两句,嘴上却道,“老大人明鉴,下官多谢老大人厚爱。”

唐儒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声,“刘大人,有件事老夫还需向你道歉啊!”

刘松一愣,不待说话又听唐儒说道,“前日老夫夜闯贵府,却是冤枉了令公子!琬儿已经回来了,据她所讲此事与贵公子并无干系,而是一伙贼人绑架了她,意图嘛,尚不明朗!”唐儒起身,突然朝刘松拱了拱手,真诚的说道,“老夫实是冤枉了令公子,因而道歉!”

刘松闻言心中大惊,竟是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岂能听不出唐儒这老狐狸的潜台词?只是如今自己儿子的性命便握在对方的手中,若是唐儒将刘官生伙同贼人绑架他孙女的事情抖了出来,莫说他儿子,便是他也是肯定要遭殃,朝中那些人说不定正在寻他的把柄呢!若是唐儒揪住此事不放,再去计较那十几箱银子,万一再引起西北大营那人的注意.......

刘松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抬起头,见唐儒正似笑非笑得望着他,忙道,“老大人言重了,此事.....下官实是不知!”

“刘大人日理万机,不清楚此事也属正常!哎,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我的两个弟子苏珵和苏怀啊,这二人前夜与贼人几番搏斗,不顾重伤从贼人手中抢回唐琬,甚至还杀死了两名贼人首领和数十名黑衣歹徒!”唐儒叹了口气,“老夫老了,这等事居然还要弟子出面!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刘松此刻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他实在没想到,这唐儒说起谎话来竟能表现得如此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若是有那不知情的,定会被这只老狐狸给骗了!

刘松心里叫苦不迭,只能拱手道,“老大人爱孙得天庇佑,遇难自然转危为安,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唐儒神情玩味,突然又变得痛惜不已,“可惜啊,苏怀误中贼人奸计失去了踪迹,如今却是生死不明!他为我唐家不惜己命,老夫定要为他讨回公道!若是几日后苏怀回来还自罢了,若不然,老夫定要一查到底,豁出这张老脸也要请动影密卫薛大人出手,誓要为我爱徒报仇!”

刘松闻言,原本只是有些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双手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影....影密卫.....薛大人.....”

“对啊,”唐儒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薛指挥使如今可就在乐康郡!”

“什么?”刘松两腿一软,再也支持不住,一下便瘫坐在了椅子上。

“刘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唐儒皱了皱眉,问道。

“啊?哦,下官.....下官…..口渴,喝茶.....喝茶.....”刘松两眼空洞,颤抖的双手忙去端一旁桌子上的茶杯,紧张之下却是怎么也端不起来。

唐儒伸手,端起茶杯放到了刘松手上,心里冷冷一笑,道,“老夫打算具表为刘大人和苏珵请功,刘大人可愿同老夫一块署名?”

刘松抬起头,眼神一片茫然,“请功?请什么功?”

唐儒有些不悦地说道,“方才老夫说刘大人承受不起实是开玩笑之举,这平山县虽然贼匪横行,却也不是大人你的过错。至于苏珵吗,他杀死鼠老三及鼠帮数十名歹人,又连夜赶赴葫芦谷,一番激斗之下杀死贼首二人,贼人数十,成功挽救了两名被绑架的人质,有力地维护了平山县城的安宁!怎么,刘大人难道觉得这还不该请功吗?”

刘松快要哭了,他真想站起来指着唐儒骂上一句: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是他能做的,只是拱拱手,道,“为苏珵请功,那自是应该的。只是下官.....下官就算了吧!”

唐儒笑了笑,道,“刘大人高风亮节,不逐名利,老夫佩服!既如此,就请刘大人即刻在奏表上署名,老夫也好让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都!”

说着,唐儒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黄灿灿的奏本,打开,放在了刘松面前。

刘松心里在吐血:这老狐狸连奏本都准备好了,分明是早有所谋!可恶,可恶啊......

他打开奏本,看至一半便大惊起身道,“老大人,这....会不会太过了?据下官所知,那苏珵可是还不到二十岁啊!”

唐儒斜觑了他一眼,傲然道,“自古英雄不在年少,当年我太祖皇帝打下半壁江山之时,也是二十岁刚出头吧!”

刘松无言,又重新跌回椅子,颤抖着拿起了笔,心里只觉得血气翻腾,若不是强忍着只怕一口鲜血便要夺口而出。

“逆子坑爹,逆子坑爹啊!”,刘松欲哭无泪。

唐儒见刘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伸手取过奏本,朝刘松拱手道,“多谢刘大人附和,老夫就不多打扰了。哎,真是老了啊,就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但愿我那苏怀徒儿能够平安归来,若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折腾了啊!”

说罢,也不待刘松起身相送,便转身出了房门。

屋内,刘松呆坐在椅子上,面色死灰。大脑中只余一个声音在悄然回荡:苏怀,要平安归来......

苏琳这些天可有些不太高兴,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儒园之中成了多余的人。

距苏珵醒来已经有五日时间了,这五天来,唐儒钟华除了在学堂便很少能看到身影,很是有些神秘。

苏珵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唐琬熬粥煮饭,煎药煨汤,对苏珵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五日的时光苏琳只觉得便如五个月般漫长,苏珵却觉得宛如盏茶的功夫,转瞬即过。

“喂,你张嘴啊,看什么看?”一声娇嗔,在房内响起。屋外正在煎药的苏琳听了,那一对好看的柳叶眉便微微蹙了起来,手上用力,把一把大蒲扇扇的呼呼作响。

屋内,苏珵只觉得自己自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安逸过!整天躺在床上,饭来张口,药来…..连手都不用伸。此刻,他不理对面唐琬伸过来的瓷勺,只是微微笑望着那一张精致的脸庞,看着它一点点变红,继而蔓延到整个如羊脂般的玉颈,苏珵突然觉得很好玩。

“琬儿,”苏珵突然开口道,声音磁性且温柔。

“干…干嘛?”唐琬只觉得他的笑容有些诡异,颇有些不自在。

“你脖子怎么那么红啊?”苏珵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唐琬一愣,随即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哪儿….哪儿有变红,要….要你管?快把粥喝了,琳儿妹妹的药快煎好了,这可是钟伯伯给的最后一副了!”

“啊?”苏珵皱了皱眉,“可是我的伤还没好呢!”

唐琬闻言,顿时有些担忧地道,“要不…..我再去找钟伯伯拿几副吧?”

“不好吧,”苏珵有些‘为难’的说道,“上次你偷偷拿了‘菩提凝冰散’,我听说钟教习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唐琬也有些为难,钟华对自己收藏的药一向视若珍宝,上次在爷爷暗示下已经偷偷拿了一瓶,难道这次还要……唐琬抬头,见苏珵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想起他终是为救自己受的伤,心不由软了下来,柔声道,“没事的,大不了….大不了回头我再找他赔罪,钟伯伯不会真的怪我的!”

刚说完,唐琬忽然觉得苏珵的口中正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忙抬起头,却见苏珵看着自己,脸憋得通红,正苦苦的忍着不笑出声来。

唐琬哪儿还不明白自己又被苏珵给骗了,顿时嗔道,“苏珵哥哥,你…..你又欺负琬儿!”

说罢,一把将手里的百枣银杏粥放在一旁案子上,恨恨地瞪了苏珵一眼,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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