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默认

第一百九十二章 漏网之鱼(1/1)

林锦婳夜里又再次陷入了无边黑暗的梦中,梦里,她身处在一片血海之中,面对却站着一个跟她生的一模一样的人,手持利刃,浑身的戾气,即便是在梦里,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恨意和痛楚。

她知道,这个人也是自己,但却是被她深深埋藏起来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再活了一次,明明已经解决了一切,还摆脱不了这样的梦?

“不……”她喃喃念出声,要从这血海中逃走,却被对面那个浑身戾气的自己抓住了。

她挣扎不开,而且越挣扎,人便越痛苦,好似那血海的血要将她淹没了一般。

她想起赵怀琰,想起孩子,她想要求救,可是她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婳儿,婳儿!”

赵怀琰轻唤出声。

看着满头大汗的林锦婳,看着她紧闭着眼睛却难掩痛苦的样子,不断的想叫醒她,可她却仿佛听不到了一般。

林锦婳现在的确听不到,梦里的那个自己在跟自己纠缠,死死拉着她不让她走,她身上的怨气和戾气慢慢传到自己身上来,让她觉得浑身战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好似永远也逃不走了一般。

酒儿是半夜忽然惊醒了,醒来后便大哭着要找娘亲。

守在一侧的翠嬷嬷赶忙起了身,瞧见她哭得上起步接下来,忙让人去叫太医,才道:“公主,是不是做噩梦了?”

“娘亲,我要见娘亲……”酒儿大哭,起身抓着翠嬷嬷的手便伸着小腿要往床下跳。

翠嬷嬷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忙道:“公主别急,娘娘好生歇着呢,现在太晚了……”

“不行,我要见娘亲呜呜呜……”酒儿不管不顾的大哭,没一会儿,有嬷嬷将太子也抱来了,同样是大哭,同样闹着要见林锦婳。

一侧的宫女道:“嬷嬷,会不会是太子和公主同时做噩梦了?”

翠嬷嬷谨慎些,一路行来,发生这么多怪事,她一点也不敢错漏异常之处,闻言,只道:“去看看娘娘是不是歇下了。”

宫女立即应下。

等她一走,翠嬷嬷才又安慰了起来,不过宫女来报,说林锦婳好似又做噩梦了。

“嬷嬷,娘娘未醒,若是让公主和太子过去,会不会打搅到娘娘?”

“公主和太子寻常也不会这样闹的。”翠嬷嬷思量一番,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两个孩子,终究是不忍心道:“去通传,就说太子公主要见娘娘。”

宫女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没会儿就回来说赵怀琰已经同意了,翠嬷嬷这才赶忙带着人去了。

等他们一到,里间伺候的小玲小珑就迎了出来去,瞧见正哭闹的孩子,忙道:“这是怎么了?”

“我要见娘亲。”酒儿抽噎着,葡萄也跟着点头:“母后,要见母后……”

“娘娘还未醒?”

翠嬷嬷尽量小声问道。

小玲担忧的点点头,朝里面看了眼,才道:“好似又做噩梦了,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总是醒不来。以前只要皇上在,娘娘就能醒来的,这一次……”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事的,先把公主和太子带进去吧。”小珑打断她的话,忙道。

“嗯。”小玲也不再多说,连忙带着人一道进去了。

到后,赵怀琰坐在床榻边,瞧见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眉心微微拧起,却发现林锦婳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忽然松开了些。

“婳儿……”

他赶忙看过去,果然,听到孩子哭声的林锦婳似乎有了反应,不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

赵怀琰见状,连忙让人把孩子抱了过来,酒儿一来,便扑到了林锦婳的床边轻轻推她:“娘亲,酒儿怕怕,酒儿要抱抱……”

葡萄也跟着抽噎着上前,不断的拿小手擦着眼泪,却愣是没挤上去,只泪眼汪汪的看着赵怀琰:“父皇,母后怎么了?”

“她今儿太累了。”赵怀琰不会哄孩子,只能这样安慰。

“那母后多睡会儿就能醒过来吗?”葡萄又道。

赵怀琰看着他眼底的恐惧,忽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年他以为母妃去世后,也是望着母妃空了的宫殿问父皇,母妃还能不能回来。那时候的无助和恐慌,到现在他似乎都还能想得起来。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揉了揉葡萄的小脑袋,道:“会醒过来的。因为葡萄和酒儿都在等她,她只是累了,要多睡一会儿……”

“那好,葡萄不哭,不吵母后休息。”葡萄死死抿着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是停不住。

终于,林锦婳听到孩子的哭声,在梦里,死死甩开了牵制着她的手。

她既冷漠又带着几分怜悯的看着跟自己一样却浑身戾气的人,漠然开口:“我不会永远只沉浸在仇恨里,我还有我爱的夫君和孩子,他们也爱我……”

“是真的爱你吗?是不是只是需要你,只是对你习惯性的依赖……”

那人也开口,带着跟林锦婳一模一样的声音。

若是林锦婳对赵怀琰的爱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现在她兴许都出不去这里了,但她没有,她相信她的爱人。

她浅笑起来,只轻声道:“他是爱我,如同我爱他。”她相信自己跟怀琰,是两个千疮百孔的人在互相救赎,可她也知道,治愈好他们彼此的,是永不磨灭的爱。

唯有爱,能让她不变成面前这个浑身戾气和杀气的自己。

她猛地挣开对方的手,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娘亲……”酒儿看她醒过来,抱着她的脖子哭得更大声了。

林锦婳眼角有泪慢慢滑落,她看着趴在身旁哭到浑身发抖的孩子,看到守在一侧满目担忧的夫君,还有隐忍懂事的儿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属于她的。

赵怀琰藏住眼底的血丝,只浅笑看了眼葡萄:“过来。”

葡萄这才走上前来,瞧着林锦婳,哽咽着道:“母后,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休息了?”

“母后,是你们救了母后。”林锦婳伸出手,赵怀琰抬手便将葡萄抱到了床里侧,他这才跟葡萄一般扑倒她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林锦婳抱着两个孩子,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坐在床边的赵怀琰,无声的说出我爱你。

赵怀琰懂她的心意,看她说着我爱你,心中暖流涌过。

只要孩子和她都在,那他前半生的苦,便不算苦。

夜里,林锦婳守着不肯睡觉的孩子说话,赵怀琰便独自走了出来。

秋夜的风已经带着凉意,寒风吹过,眼睛微微一涩,便有些湿润起来。

没人能看到他眼底的湿意,他独自走在这皇宫里,甚至还能记起当初母妃离开后,他被皇后收养后,遭宫人欺负而不得不趁着黑夜在这宫墙角落偷偷哭泣的自己。

月光如练,他缓缓往前走着,不知不觉,人竟是到了春熙殿的门口。

春熙殿已经荒废许久了,自当年的茵嫔没了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住过。

“皇上。”

守着宫门的嬷嬷提来灯笼,赵怀琰看了一眼,终是提步踏了进去,瞧见院子里那棵桂花树竟然还活着,只是地面上落了不少的叶子,不由慢慢走了过去。

深秋,这株桂花树上竟还有未凋零的桂花,他折下一枝,看了看,神色淡漠起来:“把这枝桂花,送去给太后。”

“是。”嬷嬷很快应下便去了,留赵怀琰独自一人,空望着这桂花树,空望着这月,这空空如也的春熙殿,一如曾经年幼的他,只是现在的他,不再有恐惧,他有心意相通的知己,有可爱的孩子,他再不是孤独一人,要来面对这无情又残酷的世界。

桂花枝被送到慈宁宫时,江太后还未睡下。

这几日她感染了风寒,只是不怎么吃药,也没什么食欲,人消瘦了些,早已不复之前荣光。

这慈宁宫内,除了个闷葫芦的宫女,就再无其他人了,也没有书看,她每日坐在廊下看这日出日落,一日日把时光消磨过去,当年的执着未曾全部放下,人却早已不复当初。

桂花枝送来,她只看了一眼,便笑问道:“如今竟还有桂花,实在是稀奇,难不成是天生异象,要亡了我大齐。”

来送东西的嬷嬷连忙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这是皇上在春熙殿摘了来,让奴婢给您送来的。如今虽是深秋,但春熙殿因朝向好,寻常阳光也多,所以这桂花到这个时节还未全部凋零也是有的。”

“春熙殿……”江太后的手微微一颤,他还记得春熙殿的那棵桂花树吗?那是当初他还小的时候,他们一起种下的,她曾还想着等他大了,往后出宫娶妻了,她能看着那桂花树每日思念他……

往事瞬间涌上心头来,伴随着酸涩直达心底,将她的眼泪也冲了出来。

她再垂眸看着那用帕子小心包裹着的桂花,夜风吹来,似乎还带着幽幽香气。

底下的嬷嬷见状,立即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独留江太妃一人坐在那廊下,紧紧握着那桂花泣不成声。

“只道当时已惘然……”她终是擦干了泪,才缓缓起了身,身子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抬眼看着天上的月,自嘲的笑问:“这难道是老天爷跟我开的玩笑吗?十年生死茫茫,到头来,竟全是我的错了?”

夜风吹动枝丫,发出些微的声音,好似在回应她。

她笑,霜白的两鬓散落出白发,随风而动,数尽一生苍凉。

她似乎还能想得到,当初老太后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听闻是得了林锦婳和怀琰的原谅,才终于安心死了的吗?

“娘娘,夜深了。早些歇着吧。”唯一伺候她的宫女从里间出来,拿了披风给她盖上,轻声道。

“茜儿,最近宫里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她忽然问道。

茜儿紧张的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又要做什么来栽害皇后娘娘,警惕道:“太后娘娘,宫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您别担心,好生住着吧,若是有什么事,也连累不到您的。”

江太后听出她的防备,浅浅一笑,终是将那桂花枝小心收好,转身往里去了。

夜色下,京城已经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伴随着辛夷和长孙玄隐的死,好似一切针对林锦婳的阴谋诡计都没了。

但权势斗争,哪里有个停歇的时候,毕竟大浪淘沙,也总有漏网之鱼。

许久不曾露面的朗月炎才得到长孙玄隐跟辛夷都死了的消息后,放声大笑:“这些蠢人,死就死在一个情字上,要我说,什么情和爱的,都是那些痴人说梦罢了。世界上的好女子好男子,等有权有势,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林锦婳的确难得,可那又如何?到底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

“王爷说的有理……”

“王爷?”他冷哼一声,因为风霜而高高凸起的颧骨上露出几分奸诈刻薄来:“我们现在就要反齐复疆,朗月寒那个叛徒已经不必多说,现在还忠心耿耿要匡扶南疆的,除了朕,还有谁?”

那底下的人一听,立即就跪了下来,大呼万岁。

朗月炎冷笑罢,才抽出自己的剑来,一刀将自己的手掌割破,攥着满手的血朝天发誓:“今生我朗月炎,必定不负众位所望,匡扶南疆!”

“匡扶南疆,匡扶南疆!”

夜里,空寂院子里的声音没人去听,倒是官道上却有马儿疾驰着入京了。

已经安睡下的徐府晚上忽然传来敲门声,徐家的门房揉揉惺忪的睡眼,不耐烦问道:“这大晚上的,谁啊?”

“快开门,入京的蒙古王妃出事了!”外面的人急道。

门房一听,这还了得,忙拉开了门,跟来人道:“你先等着,我这就去回禀老爷公子。”说罢,转头就急急去了。

徐程青跟宝珠二人都起了身来,徐泊山没惊动徐夫人,只独自出来,见了那人,才忙问道:“出了何事?”

“蒙古王妃的马车在半路遭遇一伙劫匪,结果人都给绑去了。”来人忙道。

“怎么会这样……”徐程青才皱眉,宝珠已经提步要去准备马儿了,好歹被徐程青拉住:“这件事先上报给朝廷,由我带兵出城去,你留在家里。”

“不行!”宝珠一把拉住他,放他一个人出去她怎么能安心:“你知道我的,你若是只想娶一个三从四德守在家里孝顺公婆的女子,对不起,你还是多娶几个小妾吧。”

“你……”徐程青看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又见她眼底微红,拳头也死死攥住,知道她这是担心了,只道:“罢了,你去换衣裳,等我回禀了皇上,立即带兵跟你一道出城去。”

宝珠这才笑了起来,却是怯怯的看了眼徐泊山。

徐泊山是明理之人,也早已习惯现在儿女们办事的手段,闻言,只道:“罢了,你们快去快回,程青,你好生保护宝珠。”

“是!”徐程青应下,宝珠也,忙行礼感激的道了谢,这才去准备了。

徐泊山看着他们离开,心里也微微悬起,瞧了瞧这夜色,看了看这天象,总觉得风云变幻,只怕还有一阵子的麻烦。不过大齐初建,想要持续的壮大,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他轻轻呼了口气,见也已经快五更天了,也没回去睡觉,直接就去取了官府换上,准备上朝了。

蒙古王妃被劫持的事,很快便在朝野传开。

朝堂上,大臣们唇枪舌战,有人说是北燕派来了刺客,有人说是朝廷中有奸细,无非是党派之争。

赵怀琰坐在上首,一面听着底下的争论,一面看着自己收到的线报,直到底下的争论终于停了下来,他才淡淡抬头,看了眼底下新提拔上来的将军左航。

“左将军。”

“臣在。”左航以前就是林麓之手底下的旧部,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年岁比林麓之年轻个十来岁,但也是战功赫赫。不过此人平素便猖狂,虽然没做出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但因为平素张狂无礼,又粗暴野蛮,所以口碑十分的差,也不招人喜欢。

赵怀琰看了眼线报,才道:“寻找蒙古王妃之事……”他顿了顿,睨着站在左航右后侧的大臣,才道:“全权交给金大人处置,你从旁协助,并由你来回禀朕。”

此话一出,左航和那金大人两人都是一怔,不解的抬头看他。

左航直接道:“皇上,左大人虽是新提拔的三等将军,但臣认为他只是个草包,没什么用,这件事臣自己就可以处置。”

那金大人面色微白,咬着后槽牙就出来了,只垂首恭谨道:“皇上,左大人到底比臣资历老些,蒙古王妃被劫之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自菲薄,还是请左大人全权做主,臣从旁协助……”

“朕相信你。”赵怀琰直接道。

那金大人面色微微有些沉,可面对赵怀琰却半点不敢露出不不对劲了。

左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是真的看不上这个金大人,但看赵怀琰铁了心的样子,也不好再说。

很快退朝后,徐泊山和林锦澄都留了下来,这才问其原因,赵怀琰只将得到的密信给了他们。

林锦澄看完后,不由皱眉:“说左大人跟人勾结,意图谋朝篡位……”

“左大人为人耿直,心里藏不住的脾气,若是他要谋朝篡位,怕是早就写在脸上了。”徐泊山道。

“那为何背后之人要冤枉栽赃他?”赵怀琰又问。

徐泊山跟林锦澄对视一眼,想了想,道:“难不成是因为左大人手里的兵权。”

“嗯。”

赵怀琰直接给出了答案。

徐泊山跟林锦澄这才想明白他为何只让左大人从旁协助了,若是此番蒙古王妃出事,也牵连不到他,反而是那三品将军金大人,若是左大人出事,第一个得到好处的就是他。

林锦澄在这里听了一番后,知道赵怀琰是早已有了准备,倒也不多担心,便请旨出来去见林锦婳了。

到时,她正在教两个孩子念诗,宫女们围在旁边,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舅舅!”酒儿瞧见林锦澄,蹬蹬蹬就小跑了过来,一把被他抱在了怀里。

林锦澄轻笑,拿出他这次特意带进来的桃木剑,小小的一把,坠着两色不同的璎珞,好看极了。

葡萄也走了上来,瞧见桃木剑,更是开心的不行,拿到后还问林锦婳:“母后,我们能玩这个吗?”

林锦婳自然是答应,世事凶险,能让她们存下保护自己的本事,自然是最好。

很快墨雪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一旁比划了,林锦婳则是起了身朝林锦澄笑道:“今儿天气好,我们走走吧。”

“嗯。”林锦澄瞧见她气色又差了些,只心疼的跟在她身侧,缓缓那附近的湖边走去。

“听说昨儿晚上又不舒服了?”

“倒不是什么大事,最近你们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也省了心,只是偶尔会做噩梦罢了。”她想起那带着奇怪花纹的虎符,笑道:“那个叫枕溪的姑娘呢?”

林锦澄提起林枕溪来,倒是笑起来:“她很想来见你,不过好似阴差阳错,她成了穆王的王妃,现在二人在一起,成日小打小闹,怕是忘了这件事。”

林锦婳闻言,笑容更大了些:“若是如此,再好不过。由着他们吧,等她得空了,再让她进宫来就是。”

林锦澄也跟着浅笑,伴着她在湖边慢慢走着,说着话,日子慢悠悠的,好似也不错。

直到林锦澄出宫时,林锦婳才提起王汝嫣:“可找到嫣儿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林锦澄想起她来,浅浅一笑:“她最近过的还不错,似乎并不需要我,我也不想再去惹了她伤心。”

“哥哥还是不懂女子的心思,尤其是嫣儿的。”若是她真的能放下哥哥,当初就不会气到生病,甚至说出和离这样的话,全部都只是因为赌气而已,若是真的放弃了,以她的性子,只怕根本都不会留在这世上了,何苦还要独自一人躲出去。

林锦澄没听明白,只不解看她:“不懂什么?”

林锦婳笑笑,自己拢紧了些身上的披风,才朝他道:“既然嫣儿想让哥哥你自己领悟,那你便回去好生想想吧。现在我在后宫中,暂时可不必担心,朝堂中有怀琰,你也不必太操心,先想想怎么把嫣儿带回来才是正经。”

林锦澄看着她带着深意的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丝的希望,脸上也重新浮现出当初少年时的那一丝丝光芒:“当真还能追回来吗?”

林锦婳笑弯了眼睛,才道:“哥哥这满面胡渣,再不清理,便不说嫣儿,我都不想认你了。”

“我……这……”一向沉稳的林锦澄,这会子竟有些慌乱起来,忙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和下巴,惹得跟在后面的小玲小珑都掩唇笑了起来,他这才忙笑道:“那我先回去。”

“嗯。”林锦婳笑开,瞧见他欣喜的飞快离开,终是松了口气。

她刚准备转身,腿上便被个软绵绵的身子抱住了,她低头一瞧,就见酒儿抿着小嘴委屈屈的看着她:“娘亲,小洵不跟我玩剑……”

林锦婳眨眨眼,一抬头,就发现苏镜洵正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里,而他的书也落在了地上,葡萄正弯腰在捡。

看到这里,林锦婳忽然明白,平常是不是娇惯酒儿太过了,这孩子平素招人喜欢,一张小嘴天生的甜,宫里的人又碍于公主的身份,基本上她是有求必应。

她忽然严肃的看着酒儿,道:“你先告诉娘亲,为何镜洵不跟你玩?”

酒儿不解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道:“他说他不喜欢,就喜欢书,可酒儿不喜欢书……”

林锦婳看着她,说起这件事来,她并没有强烈的责怪意愿,只是纯粹的不懂为何苏镜洵会拒绝她。

林锦婳看着她单纯的样子,严肃的脸色才终于松了些,一把将她抱起,才浅笑道:“若是让娘亲让你现在放下你喜欢的剑,去念书,你愿意吗?”

酒儿抿着小嘴,想了想,摇摇头。

“你要求镜洵放弃喜欢读的书,还跟你玩桃木剑,是不是一个道理?”林锦婳耐心问她。

酒儿想了想,也点点头,却是迷茫看她道:“可是采乔姐姐说,我是公主,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话一出,跟在一侧的宫女迅速白了脸低下了头。

林锦婳淡淡睨了她一眼,才转头看着酒儿笑道:“那酒儿觉得娘亲的话对,还是采乔的话对?”

“自然是娘亲。”酒儿笑眯眯的在林锦婳脸上吧嗒亲下一口,露出甜甜的小酒窝来,看得人心里都软了一片。

林锦婳也觉得自己女儿简直天下无敌第一可爱,但原则上的问题不能错,她可不想教导出个蛮横不讲理的刁蛮公主来。

她只笑道:“既如此,那往后就听娘亲的,好不好?”

“好。”酒儿笑嘻嘻点头,林锦婳见状,也不再多说,只将她放了下来。

不过酒儿这孩子,是天生的招人喜欢,而且林锦婳也及时掐住了苗头没让人把她带歪了去。

她笑嘻嘻的跑到苏镜洵跟前,扬着小脸笑眯眯道:“小洵,我娘说你不愿意的话,我不能勉强你。”

苏镜洵天生的性子清冷些,本来也没跟她一个小屁孩计较,闻言,也知道皇后娘娘并不会因此责怪他,从而牵累定北侯府,也安了心。

他刚转身要走,便觉手上一软,再垂眸,酒儿那胖乎乎的小手正牢牢抓着他有些冰凉的手,笑道:“我跟着你,等你不想念书了,就陪我玩木剑。”

苏镜洵终是露出丝丝笑意,回握住她的手,朝林锦婳的方向略略行了礼,便带着她往附近的凉亭去了。

等他们走后,林锦婳面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些,看着一侧的宫女采乔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二十了。”采乔略有些心虚的说完,发现林锦婳面色有些冷,才忙跪了下来,道:“娘娘,奴婢并不是有意跟公主说这些的,只是偶尔有宫人们不长眼,所以奴婢才教公主保护自己……”

“公主才不到两岁,你就教她这些勾心斗角仗势欺人了吗?”林锦婳有些恼,这个宫女不论出发点是什么,一定不是真的为了酒儿好,若是有人欺负她,她完全可以来告诉自己。这后宫里又没有其他妃嫔,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和忌讳?多半是见自己生病,翠嬷嬷看管不过来,她想借势拿捏住酒儿,等着酒儿再大些,就好仗着酒儿的势力欺负人罢了。

想到这里,她面色更沉,采乔见被拆穿,忙道:“娘娘,奴婢也是为了公主好……”

林锦婳懒得跟她在争辩,只觉得这样的人是断不能留在酒儿身边伺候了,只道:“罢了,念在你并未酿成大祸,我可以饶你,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放你出宫去吧。”说罢,看了眼一侧的小玲,小玲会意,直接领着她就出去了。

等人被带走了,林锦婳抬眼朝两个孩子的背影看过去,抬手轻抚着肚子,这里还有一个宝宝呢,也不知将来会是怎么样的性子……

寒风吹过,她轻咳了几声,才又将披风拢紧了些。

“娘娘,听说蒙古王妃已经被找回来了……”墨风过来将暖手的炉子递给她,看着她微微发白的面色,轻声道。

“嗯,不必告诉皇上我知道此事。”林锦婳浅浅笑道,他担心自己多想,可自己若是不知道,心里又不安。

墨风笑着应下。

宫外,徐程青跟宝珠已经迅速锁定了劫匪的位置,现在京城没人敢明目张胆的从中作梗,基本上得力的人都是赵怀琰对人,所以展开营救也变得十分轻松起来。

只是等救出人以后,徐程青才奇怪,信上说,来访的只有一个蒙古王妃,怎么还又带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公主来?

等宝珠看到那公主时,不知为何,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神级训练家系统超神强化师良媒透视全能学生都市修仙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