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默认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一劳永逸(1/1)

林锦婳听着高禀的话,立即倾身往前看去,便见满是迷雾的峡谷中,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往上而来。

她的心猛地提起,握紧了手心勉强站起身,便见那黑影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而她下一秒也被人带入了怀里,寒气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龙涎香,让她所有的担心都散了去,所有的悲伤也转瞬即逝了。

但她又想起弦乐所说的,他的病……

她立即抬头朝他看去,却撞入他那双温柔的眼睛。

“怀琰,你没有……”

赵怀琰从后颈抽出一支泛着绿光的银针扔在地上,才朝她笑道:“我没事,弦月解决了……”他话未落音,人便直接无力的倒在了林锦婳的怀里。

墨花和高禀立即跑了过来,林锦婳的身子微微发僵,让人将他立即带回寺庙后,才俯身去捡起了那银针。

周围已被举着火把赶来的侍卫们照得如同白昼了,林锦婳将捡起的银针用手帕包起,才寒声道:“今日之事,谁若敢传出去一个字,杀无赦!”

众人面色一紧,连忙垂首应是。

林锦婳站在悬崖边,即便是闷热的夏天,峡谷里传出来依旧带着些阴寒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弦月真的死了么?她既然早早来了这峡谷,峡谷下面会不会有别的布置?

可就算有布置,此番摔下去,还中了剑,就是大难不死,也要筋骨尽断了吧。

“安排人下去搜寻,如有药粉药瓶银针之类的东西,全部带回来。”她望着山崖底下寒声道。

“是。”侍卫们不敢耽搁,立即开始安排下山了。

林锦婳看着她们有所行动,这才握紧方才的银针,转身快步往暂住的厢房而去。

不过此时山脚下,不等他们的人下来,早有人在等着了。

赫连璟看到弦月时,她心口的剑已经被人抽走了,从高高的山崖跌落,纵然一路有伸出峭壁的树木遮挡,也因为她受伤完全没有了自保的能力,而摔得筋骨尽断。

他走到她身边,看她闭着眼睛浑身是血,仿佛已经没了呼吸的模样,俯身要将她抱起,却忽然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弦月,你没死……”

“怀琰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弦月早已气若游丝,但她心的里恨却让她撑了下来。她还记得跌落悬崖时,他无情推开自己的手,冰冷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就连嫌恶都不曾有,好似自己在他眼里,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她怎么甘心,从遇到他开始,她未来的人生就是以他为中心设计的,他怎么可以如此背叛自己,怎么可以!

她不甘心,她怎么可能在区区林锦婳跟前完全败下阵来,即便是死,她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赫连璟看到她眼底燃烧的仇恨,面色沉沉将她小心抱起:“你的筋骨已经全断。”意味着就算活下来,也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走路。

“我要活……”

“还要折磨他们也折磨你自己吗?”赫连璟问她。

弦月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她知道,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她都不会原谅赵怀琰,也绝不会放过夺走她未来的林锦婳!

等林锦婳派来的人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人后,立即就去回禀了。

林锦婳正坐在赵怀琰床边施针,那人来时,她的手微微一颤,最后一针顿了顿,才道:“调动暗卫,秘密搜捕,绝不许她出齐国。”弦月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这样的女人实在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下一个遭她毒手的便不知道是谁了。

她勉强镇定下来,看了眼手里的银针,再看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着的赵怀琰,缓缓将最后一针刺了下去。

等了许久,见他面色开始泛黑了,她才终于拿出了自己养着的蛊虫,用赤红玉控制着,从他的胳膊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他所中的毒她一时半会根本解不了,但这毒性凶猛,可见弦月是下了狠心,必要跟他同归于尽了,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蛊虫将毒全部吸出来。

她握着*的赤虹玉半分不敢大意,眼睛也一刻不停的盯着床上的人,直到眼睛涩得流出泪来,她才眨了下眼睛。

就这样熬着,一直到外面天色微明。

很快高禀便从外面进来了,面色微沉。

他看了眼床上还未醒的人,又看看林锦婳,才轻声上前道:“娘娘,五王爷携大臣求见。”

林锦婳没理他,只小心盯着床上的人。

墨花跟在一侧,只上前将他轻手轻脚扯出了房间,才低声问道:“五王爷这会儿来做什么?”

“是昨儿晚上的事走漏了风声,他此番带来的是在朝廷颇有分量的军机大臣,特意过来,就是想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高禀说起来,还有些生气。皇上对那军机大臣也算是照顾了,没有看他那臭脾气而处置了他,反而认为他有几分才能将他留下了,没想到竟跟朗月炎鬼混在了一起。

墨花皱皱眉,朝房间看了眼,才担心道:“此番皇上中毒之事万不能传出去,而且现在娘娘正在给皇上治病呢,也不能太受打搅,你先把人拖住吧。”

“是,我尽量。”高禀道。

墨花颔首,这才进去了。

刚进去,就见林锦婳腿一软跌坐在了床边。

她以为是赵怀琰没救了,吓得立即就跑了上去:“娘娘,怎么了!”

“嘘……”林锦婳现在浑身无力,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爬出来的黝黑的肥硕蛊虫,露出些许笑意:“没白养这小家伙,拿出去厚葬了。”

墨花:“……”

不过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的毒解了?

她转头看去,赵怀琰的面色果然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皇上他现在……”

“毒解了,等着醒来就行了。”林锦婳笑笑,心里却像是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就怕弦月临死前说的话并不是吓唬她,而是怀琰的病真的会复发。

她看着床上沉睡过去的人,心底微微呼了口气。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传来。

“你一个侍卫,还敢来拦本王爷,我看你是活腻了!”

“皇后娘娘吩咐……”

“胡扯!”朗月炎看着素来理直气壮的高禀现在处处只提皇后娘娘,心里越发相信赵怀琰肯定是出事了。他冷笑看着高禀:“高侍卫,不会是皇上出事了,你还瞒着我们吧。或者说,是皇后娘娘要瞒着我们,想做什么?谋害皇上么?”

高禀气得面色微青,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谋害皇上,他就是故意如此想要闯进去,干脆冷声道:“遵皇后娘娘口谕,不见任何人了,五王爷请回吧!”

“我不信你传的口谕!”朗月炎扭头看了眼一同来的军机处大臣魏昌,道:“魏大人不是有军政要务要禀报吗?现在就进去吧。”

“五王爷……”

“怎么,皇上沉迷女色,连国家大事都不管了,由皇后一个女人来拿主意吗?”魏昌也跟着讽刺出声。

高禀拳头紧握,想着他们若是再往前靠近一步,干脆把人给打一顿算了。

但不等他动手,就见林锦婳已经从里间走出来了。

红色的凤袍加身,端庄威仪,冷眸轻转间,带着常人不可比拟的尊贵。

“魏大人对本宫意见很大?”林锦婳看着那留着短须胡子的中年男人,淡漠道。

魏昌看到她的脸,先是惊讶,而后才冷笑道:“不是臣对娘娘意见大,这是皇上在成为齐国君主前,曾为娘娘做过什么,臣等都知道。都说红颜祸水,臣自认古训有几分道理。况且臣现在是有要务要与皇上当面禀报,娘娘却屡次三番的阻拦,岂不是要干涉朝政?”

林锦婳看他得意的样子,嘴角淡淡勾起:“谁告诉你皇上不见你了?”

“是高侍卫他……”

“属下只说皇上现在不便召见,并非说不见。”高禀立即道。

魏昌面色微青,朗月炎却是藏着冷笑,现在只有林锦婳出来,不见赵怀琰,那赵怀琰肯定是出事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齐国的兵将们必然士气低迷,锦朝正好趁机攻打进来,由他跟赵阚里应外合,就不信打不下齐国!他上前一步,朝林锦婳眯起眼笑道:“皇后娘娘,您现在阻拦有什么意义,实话跟您说了吧,臣等昨儿便听到了消息,皇上忽染重疾,您现在捂着不让他出来,难不成是要害了他?而且臣和魏大人,的确是有十分紧要的事要禀告皇上。”

林锦婳见他似乎笃定了的模样,藏起眼底的冷笑,只道:“皇上昨儿染了风寒,一早正在诚心礼佛祷告,本宫是绝不会允许你们现在闯进去打搅皇上的!”

她越是这样说,朗月炎和魏昌就越发笃定赵怀琰出事了。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干脆道:“那就恕臣等无礼了,今儿还非要见到皇上不可!”说罢,二人齐齐就闯了上去。

很快两边有侍卫来拦,朗月炎更是直接动了手,很快便将护卫们打开了,而魏昌也趁机跑到了厢房里,但才进去,脚步就僵在了原地。

朗月炎还奇怪今日这些护卫怎么这么好打,便见他怔住了。他以为是赵怀琰真的出了事,立即朝里面道:“魏大人,里面怎么了?”

“皇……皇上……”魏昌看着稳稳坐着喝茶的男人,和他浑身透出的杀气,当即便跪了下来。

“皇上驾崩了?”朗月炎见他如此,兴奋问完,人便闯了进来了。

他欣喜的往前看去,就看到了面色正常但浑身杀气极重的赵怀琰。

“皇上你……”

赵怀琰淡淡放下茶盏,高禀便进来了,立即道:“皇上恕罪,是五王爷和魏大人强行要闯进来的,方才还伤了皇后娘娘,娘娘已经受惊晕过去了。”

朗月炎咬牙,林锦婳何时那么娇弱了,而且方才根本没碰到她!

“皇上,我……”朗月炎才要开口解释,便见赵怀琰冷冷盯着他,一双凤眼里的寒冰似乎要将他冻住一般。

不过赵怀琰没处置他,只看着地上的魏昌,道:“朕听说你有急事。”

“是……”魏昌都冒出汗来,可这屋子真是冷得紧。他拿着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才哆嗦着道:“是前线……前线林将军传来捷报……”

“朕早已知道。”

“还有……还有锦朝要来进攻……”魏昌本就只是听信了朗月炎的,以为赵怀琰是真的出事了,所以匆忙赶来,并没有编什么好借口,而且也没法编,在前线的将军是他的老丈人,他怎么编?

赵怀琰睨了眼高禀:“既然魏大人没有管理好军机处的本事,即日起,撤去官职,贬为平民。方才伤到皇后,朕念在魏大人是急着见朕。故小惩大诫,抄没全部家产,搭设粥棚,福泽流民。”

魏昌听完,身子都软了,抄没家产,岂不是要他一家人去做乞丐?

他看了看朗月炎,咬咬牙:“五王爷,此事……”

“皇上,魏大人怎么说也是前朝遗留臣子……”

“朕还没说五王爷。胆敢带人伤了皇后,即日起,撤去五王爷封号,收回王府。”赵怀琰沉声说罢,只抬了抬手。

高禀会意,立即上前把几人给请出去了。

魏昌还想求饶,却听高禀道:“魏大人还不肯走?”

这话带着浓浓威胁的意味,魏昌看了眼赵怀琰已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这才不甘心的走了出来。

朗月炎同样被赶了出来,二人均是不甘心,但现在掌权的是赵怀琰,他们说伤了皇后就是伤了皇后,如今去了官职罚了财产,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大恩了。

“没想到皇后居然来这么一出!”朗月炎拳头紧握,但赵怀琰说削了自己的王位就能削了么,自己手里可还捏着一道免死圣旨呢!

“五王爷,现在可怎么办,下官是听了你的才来的。”魏昌白着脸拉着他急道。

朗月炎也烦,瞥他一眼不耐道:“还能怎么办?本王带你来,是见赵怀琰居然不计较你是前朝旧臣还留用你,以为是真的重视你,没想到也是假的!”他说着就觉得生气。

魏昌却是心下一沉:“王爷的意思,是不管下官了?”

“怎么管?本王不也被削了王位么?”朗月炎冷冷讽刺一声。

魏昌暗暗咬牙,只笑道:“下官其实发现了皇上的问题,他肯定出事了,王爷现在杀回去一定就能发现。”

朗月炎懒得理他,转头要走,就听他在后面道:“谁都知道皇上宠爱皇后如命,如今皇后在外被我们讽刺的时候,甚至我们动手的时候都不见他出来,皇后晕倒后,他也只是轻飘飘的处置了我们二人,动都不见他动一下。方才他一定是强撑着,只要王爷现在去看,定然就见不到坐着的他了。”魏昌说完,藏着阴翳转身就走了。

赵怀琰之所以留下他,证明他的确是有能力的,他的观察力极强,只是太过自负鲁莽,此番又听信了朗月炎的话。

他以为将这些事说出来,朗月炎一定会回去送死,却没想到才走两步,一阵刺痛便从后胸口传来,而后身后的人越发用力,他便眼睁睁看见一柄短剑穿过了他的心口,还沾着新鲜的血。

他僵住,勉强要转过身,便见朗月炎猛地一把抽出了短剑,冷笑道:“你如此聪明,不会不知道本王一个人回去,赵怀琰会怎么对付本王吧。”

“王爷……”魏昌嘴里溢出血来,却只听他阴冷笑道:“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留的。明日整个齐国都会知道,因为你伤了皇后,所以爱妻如命的新帝便杀了你全家!”

魏昌瞪大眼睛,但他在没有机会了。

朗月炎一脚将他踢得滚下山坡,魏昌必死无疑!

他阴沉的朝方才过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才转身离开了。

等他下山后,立即就让人传了消息给赵阚。赵怀琰重病,让他直接派遣大军杀过来。

赵阚不是很信朗月炎,但攻打齐国,一直就是他的计划。

他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朝臣们,冷声道:“此番派谁去做领兵的大将合适?”

底下的大臣们都缩了缩脖子,毕竟现在是去一个死一个,以前还能去战场挣一个军功,可现在去就是送死。

所以他这话,问出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赵阚冷漠一笑,睨了眼底下的蒋青书,道:“此番去的大将,会有蒋大人做谋士陪同。”

蒋青书的手微微一颤,却忍住没有抬头。

他忽然如此,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么?还是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取得他的信任?

“蒋大人,朕要遣你去前线,你觉得如何?”赵阚冷冷睨着底下的蒋青书道。

蒋青书立即跪下行礼:“臣愿意为皇上、为锦朝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阚勾起嘴角:“那就好。不过你是家中独子,听闻你还有一个老母亲,却不在京城。此番她在哪里?你要去出征,朕就亲自遣人去照顾她。”

蒋青书的手心微微收紧,他是要威胁自己么?

“臣母亲身子弱,经不起奔波,一直都在老家休养。”他不会再说什么不需要的傻话,赵阚这是摆明了要逼他。

“很好,朕一定会派宫里最好的御医过去亲自照看。”

“谢主隆恩。”蒋青书叩首行礼,而后便又听赵阚点了一位大人家的儿子做先锋,另一个根本没什么经验的将军领兵,连夜出发,进攻锦朝。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将领去,也是送死。

赵阚自己也知道,林麓之兵临沉下,他又不敢调回守在西夏的兵,只能眼睁睁看着锦朝的版图越来越小。

他走到皇帝暂住的寝宫时,里外的太监们规规矩矩站着,屋子里闷得只有皇帝时而急促时而轻若无声的呼吸。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便听到皇帝哑着嗓子冷笑起来:“怎么,现在你也对付不了赵怀琰了吗?锦朝这个皇位,你还能坐多久?”

赵阚听着他冷漠的声音,脚步微微停住:“父皇还是一样的无情。”

“帝王多情,是当不好帝王的。”皇帝略有几分自傲,为自己的无情。

“父皇当真是独一无二的好皇帝,只是不配称一个‘父’字,也不配称一个‘夫’字。世上若说最自私无情的人,当属父皇无误了。”赵阚讽刺完,深深看着他苍老的脸,藏住眼底的情绪,转身而去。

皇帝看着他离开,屋子又陷入到了无尽的空寂当中,让他觉得可怕,因为以前的事纷至沓来,桩桩件件,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赵阚出来时,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嘴角勾起讽刺,只问着身旁的人:“还没找到她么?”

“属下们去了您曾说的小屋,没见到一位姓袁的小姐。”一侧侍从道。

“是么……”赵阚自嘲轻笑,罢了,本来当初许诺她给她荣华富贵的,既然她不要,便罢了。

他提步而去,望着朱红色的墙,眼前浮现的是那总是一袭红衣的女子,眉目见的清冷疏离似乎现在都还在眼前。是不是当初在第一次见她,就按照原计划将她取入府中,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后悔莫及了?

望着清晨的阳光透过墙外大树的树荫斑驳落在绿色的琉璃瓦上,他觉得心上好似有一刻的放松,心里也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蒋青书出征的消息,很快被一直潜藏在京城的郑穹送回去了,跟着一道送回去的,还有他的女儿郑娇娇。

没等接到郑穹的消息,林锦婳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魏家一夜之间被人杀了后,赵怀琰护短而下狠手的消息很快在都城蔓延开了,很快,曾经南疆的旧臣便全部集结在了一起,跪在了国寺外要讨个说法。

林锦婳看着已经沉睡几日的赵怀琰,慢慢抽下他身上的银针,才让人好生照顾。

徐泊山已经赶来了,看她还如此镇静,担心道:“娘娘,外面的事若是不早些处置,只怕流言会越传越多。”

“皇上未醒,不能出去见他们。现在还在祈福之日内,他们要传流言,让他们传便是了。”林锦婳退出房间后,才道。

“可是现在根基未稳……”徐泊山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林锦婳沉稳的样子,问道:“娘娘是有了法子?”

林锦婳浅浅一笑:“一个让朗月炎后悔莫及的把柄,现在在我手里。不过时机未到,外面的大臣要闹便由着他们闹吧,左右前朝大臣们还未敲打过的,正好借此事给他们好好涨涨教训。”

徐泊山见她胸有成竹,也只笑笑不再多说。

随她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什么,道:“娘娘,你可还记得罗大人?”

“锦朝的吏部尚书罗大人?”

“正是。”徐泊山颔首,他跟罗大人还算有几分交情的,此番王汝嫣一直留在边关,罗大人能寻上自己他也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林锦婳,才道:“罗大人已经携着一家老小全来了,想要投奔。”

林锦婳知道罗大人的,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虽然他夫人懦弱有算计,但他们被怀琰救了之后,便算是忠心的。

“那就劳舅舅先安置他们一家住下,等怀琰醒了以后,再做安排。”林锦婳爽快道。

“是。”徐泊山笑了笑,这事儿才算了了。

等到了晚会上的时候,墨花才带了人过来了。

林锦婳看到半死不活一脸后悔的人,面色淡淡,不过朗月炎上蹿下跳的,也实在讨厌,此番定要将他处置了!

等把齐国内这些牛鬼蛇神都处置完了,才好空出手来,处理其他的事,譬如不知所踪的弦月。

幽深的山谷内,花朵开得格外艳丽,好似这里的所有的植物都比外面的更加明亮一些,但来人都知道,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毒。

山谷半山腰上,是一座三面靠山一面临着断壁的巍峨山庄,山庄上书写三个大字‘百药阁’。

“百毒谷中百药阁,真是讽刺。”

赫连璟看着这三个字,讽刺笑道。

清幽淡淡看了他一眼,才道:“很快你也会是其中一员。”说罢,迎着他往里而去。

到了最里面的密室内,才见一张偌大的冰寒玉床上,躺着一个只穿着薄如蝉翼般轻纱的貌美女子,而长孙玄隐则是平静的站在一侧。

他听到门口的声响,未曾抬头便道:“用她一条残命,换你一辈子,值得吗?”

“好似都喜欢问我值不值得。”赫连璟自嘲冷笑,提步进来后,将自己的虎符扔在了一侧的桌上:“救她,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若是我要你去杀墨雪呢?”赫连璟浅笑。

赫连璟眉心猛地拧起,满是杀意的盯着他:“墨雪不过是个丫鬟,与你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干系!”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长孙玄隐淡淡浅笑,丝毫不觉得被冒犯。

“你难道不是要报当年被赶出西夏的仇么!当初算计了你的,是江太后,与墨雪无关!”赫连璟紧紧握着拳头道。

长孙玄隐转过头,看着他轻笑起来:“看你们为爱挣扎,真是有意思。”

赫连璟旋即反应过来,他不过是在试探自己而已,微恼:“你真是个疯子!”

“你——”清幽才要开口,长孙玄隐只是浅笑:“不妨事。”

说完,他转身拿了一粒药丸给昏迷不醒的弦月喂下,才道:“她要留在这里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齐国攻下锦朝,我要让江太后早点见到锦朝的皇帝。”他浅浅笑着,温润又充满柔和,可赫连璟却深深认定他就是个疯子。

他看了眼玉床上的女人,冷淡应了声,转头便走了。

等他一走,清幽却是不明白了:“您何必还留弦月?她一心想要您死……”

“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聪明的弦月了。”长孙玄隐冷淡说完,便提步走了出去。

但没出去多久,就听人来报,说有人悄悄潜入了百毒谷。

他一面在药房里慢慢挑着药,一面淡淡问道:“何人?”

“一直在追寻您的人,宫家次子宫亦慎。”

“是他……”长孙玄隐缓缓挑好药,给了清幽。

清幽会意的拿去煎了,长孙玄隐朝外看了眼,浅笑道:“由着他,看看他能在这里活多久。”

“是。”那人很快应声下去了,不过没多久又回来了,还显得有些胆怯。

长孙玄隐见他如此,神色淡淡:“又有人闯进来了?”

“是。”

“谁?”

“宫家的女儿,宫衣鱼,不过她才入山谷就被毒蛇咬伤了,现在已经昏迷。”来人道。

长孙玄隐面色微动,她居然寻到这里来了么。

宫衣鱼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她被思念折磨的消瘦了一大圈,哪想才入山谷,就被毒蛇咬了。

“公子……公子……”她意识混沌起来,喃喃念着,直到熟悉的药香靠近。

她望着站在眼前的青衣公子,眼泪一下就落出来了,上前抱住他的腿呢喃出声:“鱼儿就知道您会来的……”

“我若是不来呢?”

“那等鱼儿成了小鬼,再去看公子……”宫衣鱼说完,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一侧的人瞧见,望着亲自过来的长孙玄隐,道:“可要救她?”

长孙玄隐没说话,他望着宫衣鱼,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但她太单纯,不够好看,更不够聪明。他的所有计划都是绕着林锦婳展开的,可林锦婳不曾给他如此危险的感觉,她却给了。

“治好后,扔出去。”他淡淡说完,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他看着她白着脸倒在地上的样子,淡淡抽出旁人腰间的剑,割断了衣袍:“扔远些,我不想再看她入谷来。”

“是!”那人应下后,立即就抱着她走了。

长孙玄隐看着自己割断的衣袍,眉心微拧,却没再多说,提步离去。

清幽很快煎了药过来,看他站在书房中望着一副女子画像发呆,那女子明眸皓齿,不是别人,正是林锦婳,不过她画里的打扮却是一身宝蓝色的王妃服制。

“师父,药已经喂了。”清幽垂眸道。

“嗯。”长孙玄隐看着这画良久,才淡淡抬眼看着他:“齐国现在如何?”

“很好,锦朝内里已经耗空了,国破是迟早的事。”清幽道。

长孙玄隐闻言,眼底才终于溢出些许的笑意来。

他缓缓走到山庄外,山崖下,是人望而生畏的百毒谷,抬眼看去,是三国交汇之地,三国之景,皆在眼内。

凉风吹过,吹走白日里的闷热,他远远望着齐国的方向,眸底笑意更深。

跟在林锦婳身侧的墨花蓦地打了个寒颤,林锦婳下意识的抬手捏住她的脉搏,道:“小心别染了暑热。”

墨花微微珉唇,点点头。

其实她跟林锦婳接触最少,这期间她也一直想回到公子身边去,但她很清楚,公子身边没有她的位置,她要忍住不该有的肖想。而且这段时间下来,她觉得跟着林锦婳这个主子也不错,最起码在她身边时,她不会成日被一股似有若无的痛楚围绕。

正说着,高禀从外面快步走来,道:“娘娘,有大臣跟门口的护卫军起了争执,按照您的吩咐,属下已经让护卫军不要过多阻拦了。”

“很好。”林锦婳说罢,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赵怀琰,才起身提步往外而去。

等她出了院子走了不多远,就看到大臣们浩浩荡荡过来,不下二十个人的样子,走在前面的均是雄赳赳气昂昂,跟在后头的大多抱着怀疑的态度。

林锦婳睨了眼最前头的,乃是前朝遗臣,如今齐国的一品大员。

他们过来瞧见林锦婳时,还诧异了一下,但很快便齐齐跪在了地上,为首的当即讽刺道:“都说魏大人把皇后娘娘打晕了,但现在瞧见,皇后娘娘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本宫真晕假晕,似乎还要大人你信任的人来做个鉴别,记录在案,对吗?”林锦婳也不动声色的怼了回去。

那大臣面色微青,咬咬牙,才道:“不管怎么样,皇上使人杀魏家满门,已是事实。皇上若是真的不想留我等大臣,直说就是,我等也并非贪恋富贵荣华之人,只要皇上一句话,前朝的遗臣可以全部卸任!”

林锦婳嘴角淡淡勾起:“大人在威胁本宫?”若是他们全部卸任,的确是个问题。一来怀琰没有时间立即挑出那么多能用的官员来,二来齐国才建立,纵然现在所有人都臣服,但不稳定的因素仍然存在,换了新的官员,也不一定能处理好以前的事,也会让人以为怀琰只是能动武的暴君而已。

林锦婳直接点破,但大臣只笑笑:“微臣人微言轻,哪里敢威胁皇后娘娘。万一皇后娘娘吓晕了,皇上岂不是要杀了微臣满门?”

“如此事情就要杀人满门,我们不若全部辞了官去罢了!”

后面有人跟着起哄道。

林锦婳瞥了眼那人,淡笑:“依照齐国的例律,鼓动官员恶意辞官,是要是杀头的。更不必说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闹了这好几日还不知足,如今还来质问本宫的。你们胆敢污蔑皇上清名,不必皇上动手,本宫便可以处置了你们。”

“皇后娘娘当真要干政?难道皇上接下我南疆,是为了给个女人来当女皇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领头的那大臣大笑出声,墨花在一侧都听得皱眉了。就算皇后娘娘只是寻常女子,也没有他这么无礼的。

讽刺完,众人都以为林锦婳肯定要发怒的时候,没想到她依旧是来时的模样,淡定的很。

正说着,徐泊山已经过来了。

众人看到他来,更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不过是个凭着关系才成为如今的丞相的,更加不放在眼里。

徐泊山也是个淡定性子,到了后一瞧那些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只走到林锦婳身侧规规矩矩行了礼,才道:“娘娘,魏大人已经醒了。”

底下的人诧异,魏大人,哪个魏大人?

“众卿不如听听魏大人在么说,再来评判本宫和皇上如何?”林锦婳淡淡道。

“那皇上呢,为何皇上不见我等……”

“皇上一心为天下百姓祈福,诸位大臣若是有半分信任皇上,皇上也不至于伤心至此,不肯来见。还是随本宫先去见魏大人吧。”林锦婳说完,便转身走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外面都传魏家人被皇上杀了,难道魏大人还不知情?

怀揣着疑虑,众人跟着林锦婳一路往前走。等绕过好几处殿宇,才终于到了魏昌如今所住的地方。

魏昌听到外面呼喊林锦婳来了之时,也不顾身上的疼痛,直接就爬着从床上跌落了下来,等林锦婳进来了,砰砰就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才哑着嗓子哽咽道:“皇后娘娘,您要替草民做主!”

“魏大人有话慢慢说,还有朝中诸位大臣也想听听。”林锦婳侧开身走到一侧坐下,那些个大臣们才围了上来问着魏昌事情。

还有人以为魏昌是被人威胁了,拉着他道:“魏大人,现在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我们可都是拼了命来见你,为你讨个公道的,你千万不要被人甜言蜜语给骗了……”

“骗我的人是五王爷朗月炎!”魏昌跪在林锦婳身前,才将之前朗月炎鼓动他来闹,而后又一剑刺穿他的胸口将他踢落山坡,还威胁他说要杀他全家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草民看得出来,皇上一心礼佛……”他并未说出赵怀琰疑似染病之事,只道:“就在五王爷将我推下山坡的当晚,我的家人便陆续遭人杀了。若不是我福大命大,被巡查的护卫给发现了,只怕我也要死不瞑目,由人利用,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名声了!”

他说完,跪伏在地上又是重重的一磕头,而后才呜咽的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如此不顾颜面在同僚面前哭泣,让周围的人也不得不迟疑了起来。

“魏大人,你说的,难道是真的……”

“岂能有假,你看我我的伤口,我难道要杀了我全家,还要杀了我自己来陷害五王爷吗!”魏昌怒不可遏,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被血染透的绷带。

众人怔住,再看林锦婳镇定的喝着茶,迟疑了一下,纷纷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这件事……”

“不必着急。来人。”林锦婳垂下眸子吹了吹茶,看着清亮的茶汤,心里也松了口气。杀鸡儆猴,一劳永逸,这个机会她不会轻易放过的。

她扫了眼底下仍旧带着怀疑又紧张的众臣,看了眼徐泊山道:“劳烦徐大人,亲自带朗月炎来见。若是属实,如此恶行,本宫绝不纵容。”

徐泊山看她如此决断,心中欣慰,他还担心她顾及着投降书的事儿呢,现在朗月炎自己亲自送上自己的人头,可就不能怨别人了!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神级训练家系统超神强化师良媒透视全能学生都市修仙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