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纪年这么问，二三马上对纪年使了一个眼色，接受到二三的眼色之后，纪年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她看着二三把秦唐送到楼上，准备等二三下来之后再问问他具体情况，前后不过五分钟，二三已经下来了。
等二三下来之后，纪年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了？”
二三叹了一口气，说：“冯总那边还是不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冯小姐是暂时决定留在那边了，他有些失望……”
二三这么一说，纪年就明白了。
就秦唐那个臭脾气，哪里受得了冯子期不把他摆在第一位？
但是冯子期的选择，纪年是能理解的。
父母为大。
当初她也一样为了陈芸和纪德的安慰，选择了和池简琛离婚。
在亲情面前，爱情是不值一提的。
何况，冯子期从小就没有母亲，她父亲一个人把她抚养长大，这样的感情更为特殊。
“那，子期有具体和他说什么吗？”纪年想了想之后，询问二三。
二三把自己看到的场景、听到的话给纪年复述了一遍。
纪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其实她觉得冯子期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她没说要和秦唐分开，也没说不要他了。
说起来，就是秦唐想太多了。
不过通过这一点也能看出来，他确实是喜欢冯子期，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了。
因为爱了，就会患得患失，从而也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
这些心理她自己也经历过，所以比较理解。
说完刚才的所见所闻之后，二三对纪年说：“你去劝劝他吧，他现在心里应该挺不舒服的……”
纪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阿金：“那你帮我看会儿孩子？”
二三：“……好吧。”
其实看孩子这事儿，他没什么经验。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好像也只能他帮忙看着了。
**
把阿金交给二三之后，纪年上楼去找秦唐。
进去的时候，秦唐正躺在床上。
纪年走到床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嗯，脸色还是跟之前一样难看。
秦唐现在正暴躁，看到纪年过来之后，态度也有些不耐烦。
“你过来干什么？”纪年笑笑，悠哉地说：“来看看你有多伤心。”
秦唐：“……滚。”
纪年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之前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你为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伤心成这样。”
秦唐冷笑：“你瞎了吧？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纪年：“哦，你没伤心吗？那从进门开始就萎靡不振的人是我咯？”
秦唐：“……想说什么就说，说完滚出去。”
“行了啊，也别太难受。你试着理解她一下呢，她从小被父亲带大，要他做这种二选一的选择太残忍了。”
纪年收起了玩笑，表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秦唐听完纪年的话之后，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没接话。
纪年继续道：“你应该给她一点儿时间啊，我能看出来她也挺喜欢你的。”
秦唐：“这次又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冯子期喜欢他？
他现在是真的感受不太到。
和以前比起来，现在她做的这些实在太少了。
大约是因为他习惯了冯子期当初对他掏心掏肺的态度，所以现在有落差了。
纪年没想到秦唐在感情方面的反应会这么慢。
听到他这么问，纪年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翻出来。
“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我觉得不是我瞎，是你瞎。”
秦唐：“……”
纪年：“如果她不喜欢你，会勤勤恳恳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脾气又这么臭，要不是喜欢你，谁受得了你？”
秦唐被纪年说得哑口无言。
他沉吟良久，最后说：“以前她不这样。”
纪年：“嗯？”
秦唐：“以前她的生活是以我为中心的。”
纪年又是一个白眼。
“所以我说，你特么就是被惯坏了啊，当初人家那么对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珍惜啊。”
秦唐：“……”
纪年：“我发现你们男人真的是犯贱，人家当初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强取豪夺把人弄过来，人家不想以你为中心了，你又开始矫情，破事儿可真够多的。”
“……你的话也挺多的。”秦唐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纪年冷哼了一声，“池简琛跟你也一个德行，现在还希望我像以前一样围着他转，我偏不。”
“我劝你还是趁早接受这种角色的颠倒，毕竟以后可能都是这样了。你要是不接受，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秦唐咬了咬牙，第一次觉得纪年说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他并没有应承。
沉默了一会儿，纪年又问秦唐：“所以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秦唐：“她太蠢了。”
纪年：“……”
他这个嘴毒的毛病，还真是万年不改。
……
这是秦唐第一次这么具体地和纪年说自己和冯子期之间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病急乱投医。
纪年坐到了床旁边的轮椅上，听着秦唐说了今天在冯家发生的事儿。
“所以你是说……你那样威胁她爸爸，她爸爸本来要妥协了？”纪年瞪大了眼睛。
“对。”秦唐说，“只要她别说话，我的计划就完成了。”
纪年：“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样挺卑鄙的吗？就算他真的同意了，也不是真心的。”
秦唐：“世界上哪儿那么多真心。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做事情从来都只看结果。”
纪年无情地拆穿他：“但是你现在连结果都没有得到。”
秦唐：“那是因为她——”
“我没觉得她做错，倒是你，动不动就说人蠢，真的很过分。”
秦唐：“……”
纪年：“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不回来找你呢？”
秦唐：“她女儿还在这里。”
纪年：“你真是只老狐狸。”
秦唐：“我只是比你多了一个心眼。”
跟秦唐说话的时候，纪年全程都在翻白眼。
他实在是太老谋深算了，不管什么事儿，都能规划到万无一失。
突然就觉得冯子期被他喜欢上，也是挺惨的了……
**
冯家。
秦唐走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冯铮刚才去买了一堆东西，其中就有午饭的食材。
“很久没吃爸爸做的饭了吧？”冯铮对冯子期说，“午饭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听到冯铮这么说，冯子期眼眶有些酸。
是啊，她都好多年没吃过爸爸做的饭了。
现在不是谈事情的时候，她想暂时放下秦唐，先好好享受一下这久违的亲情。
和前几年比起来，冯家现在算是非常冷清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个人在，更是显得寂寥。
冯铮做午饭的时候，冯子期就在厨房里跟着帮忙、打下手。
这样一来，冯子期又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
冯铮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从来没有忽略过她。
家里有做饭的阿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但是他还是会抽时间回来给她做饭，陪她一起吃饭。
冯铮曾经对冯子期说过：虽然妈妈走了，但是我会把她的那一份爱一起给你。
这句话，冯子期到现在都记得。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从小就是被爱围绕着长大的。
……
吃午饭的时候，冯铮和冯子期聊起了阿金的事儿。
冯铮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接孩子？”
冯子期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她想起来，秦唐走的时候和她说的那句“把你女儿接走”。
他那样子，似乎真的是下定了决心和她划清界限了。
冯子期愣了很久，都没回答冯铮的问题。
冯铮见她走神，又说：“孩子还是接过来在你身边比较好。”
冯子期“嗯”了一声，但是仍然没有回答冯铮什么时候去接孩子。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早点儿把阿金接过来，毕竟不能一直麻烦纪年帮忙照顾。
但是——如果她真的把阿金接过来，她和秦唐，应该也就这样了吧？
如果阿金留在这边，她好歹还有一个能过去找他的理由。
冯子期兴致不高，冯铮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子期，你是不是在怪爸爸？”
冯子期摇了摇头，“没有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冯铮说：“之前你在秦唐身上吃过太大亏了，爸知道你喜欢他，但是过日子不是只有这一个理由。我现在更希望你能找个喜欢你的、对你好的，这样我才能放心……”
听到这里，冯子期下意识地为秦唐辩解：“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爸爸，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冯铮：“你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冯子期：“他现在……对我很好。”
说到这里，冯子期咬了一下嘴唇，“我刚从伦敦回来，他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他还是想要利用我。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他……应该是真的喜欢我的。”
冯铮叹了一口气，“你以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冯子期无言以对。
“他或许真的是变了，但是他犯过的错并不会被抹杀。他对冯家的伤害，对你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冯铮盯着冯子期：“作为父亲，我没办法看着你和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