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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恐不服众(1/1)

次日,在连叔的上元堂召集大奉行议事,子鱼、肩吾、季咸都到了。

学宫日常事务,通常是当值的大奉行一言而定,四大奉行一人当值一季,此为制度。但遇到大事时,就需要大奉行同参,保证学宫的处置不因独断专行而出现重大偏差。

申斗克一案事涉楚国令尹屈完的暴亡,隐隐牵连着私炼长寿丹之事,是学宫这几年重点办理的大案。若是某个小国执政意外身故,说实话学宫绝不会多看一眼,可屈完不同,他不仅是楚国执政,还曾在临淄学宫求学多年,事学宫极诚,又是上报有人私炼长寿丹之后死的,学宫当然要严查。

将案情禀告诸位大奉行,这是罗凌甫的责任,故此他也进了上元堂,向众人陈述完毕,总结了自己的看法:“申斗克已查明为魔修,此番于会稽露面,当是诱我学宫修士入阵,祭炼万骨幡。若其得逞,连我在内,学宫近百修士将成幡上游魂。好在大阵被及时发现,再迟上数日,后果不堪设想。”

将缴获的物件堆在堂上,续道:“双剑双戟,此为申斗克本命法器,皆已炼成血器;阴生丹一瓶,此为邪丹,诸位皆知其用,我就不再赘言;丹方一张,我昨夜拜访桑田无,他是行家,他告诉我,这不是纯粹的丹方,而是一种炼丹的邪法,名噬灵法,大多数灵丹皆可以此法速成。如扬州学舍上月告破的灵丹化土案,搜缴的丹方,便是据此修改而成。还有这天绝铃,也是魔道法器。有邪丹、有魔器,说明申斗克并非自己一个人在和我们周旋,他身后还有魔道中人。”

罗凌甫讲完自己的看法后,连叔道:“凌甫且坐......昨日凌甫告知我,说是万骨摄生阵重现世间,我深感忧虑。诸位想必都记得,三十八年前魔修血鸦子掀起的腥风血雨。这魔头当年被辛真人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却忽然销声匿迹,有人说他逃去了海外荒岛,有人说他落进了虚空结界,还有人说他其实已然身死,故此十六年前,曾有人提议将他从红榜名录中移除,却被辛真人所阻。如今看来,辛真人的谨慎是极为必要的,血鸦子很有可能没死。”

肩吾笑道:“但有赖于凌甫,申斗克可以下榜了。”

他说的榜,是学宫所列重犯名录,以朱砂誊录,称为红榜,每年增删一回,最多只有三十六人上榜。

如今榜首前列的依次是昆仑道人、骷髅祖师、血鸦子、冰婆子、衣冥河。去年第二次围捕申斗克失败后,其也被列入红榜,排在最后一位。

季咸道:“如今看来,这排名还是保守了一些,若是知道他敢以万骨摄生阵谋算学宫,恐怕还要前提十名,至少可以超过申鱼、伍胜等人,能超过吴升么?”

伍胜是当年各地举荐丹师入丹论宗学丹时,由松阳县举荐的,其后转为侍奉东篱子,东篱子捉拿归案后,此人也消失不见。

学宫后来往松阳查劾此人背景,发现与丹论宗学丹的伍胜相貌迥异,并非同一个人,由此推断,此人处心积虑,是为了助东篱子逃离,甚至公冶干的死,也极可能和他有关,因此被列入红榜。

子鱼道:“恐怕不能,吴升涉案较多,都是大案,木道人案、彭城盗案、长寿丹案等,皆与其有关,虽不曾杀我学宫要人,却都涉及天书文字、长寿丹,如今又投奔骷髅山,危害极大,排在第十五位,是比较合适的。”

肩吾问:“申鱼和吴升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罗凌甫道:“剑宗怀疑是一个人,但至今没有实证。申鱼杀郢都行走沈诸梁及门下四卫,此为大案,若无明确实证,暂不并案为佳。”

肩吾点头:“这是自然。那申斗克下榜,以谁入而顶替?”

子鱼道:“或可考虑魏浮沉,此人涉宋镰之死”

肩吾道:“不是麻衣杀的么?已经证实与魏浮沉无关。”

子鱼道:“魏浮沉犯下多宗盗案,尤其是盗墓,人神共愤,早有人报知学宫,希望严惩此辈。且就宋镰一案来说,下手的虽是麻衣,但前期设伏的各项准备,魏浮沉都有参与,他只是听说要杀的是我学宫行走,所以临战胆怯”

连叔击掌:“好了好了,增补谁人入红榜,再考量一番,下回再议先说眼前的事,血鸦子,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季咸道:“只有两条,一是禀告四位学士,二是通报各地学舍严加查访,除此之外,也别无他途。”

连叔看向子鱼和肩吾,两人都点头同意,于是宣布:“就这么办。有关奖赐和记功,请凌甫辛苦一遭。”

罗凌甫躬身:“本分所在。”

连叔又道:“第二件事,庆书受了重伤,我昨日拜访雨天师,雨天师也说,他这伤一时半刻好转不来,至少半年,若为将来计,入仙都山修行一年为宜。如此,当另择一人行走扬州,诸位以为呢?”

子鱼当即摇头:“缺个一年半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以等。”

连叔有些惊讶,望向罗凌甫,说想选择一人补为扬州行走的不是你罗凌甫吗?你罗凌甫难道没有和子鱼商议好?还是说又改主意了?

当下问:“凌甫?”

罗凌甫道:“诸位大奉行议事,我若多言,怕不合适?”

不仅连叔惊讶,肩吾和季咸也很惊讶,听罗凌甫这意思,竟然有不同想法?

连叔道:“无妨,你刚从扬州回来,对情况比较了解,说出来我等参详,这也正常。”

罗凌甫看了看子鱼,见子鱼沉默不语,犹豫片刻,道:“那就说几句,不妥之处,请诸位大奉行指正。”

肩吾和季咸都催促:“凌甫不必如此,有话请讲。”

罗凌甫道:“子鱼大奉行说的原本没错,一年半载当不得什么,若在别处,若是别人,如此处置也算稳妥。但诸位恐怕不知,此行会稽,我与扬州学舍众修士详谈过一番,感到扬州学舍问题不少,最大的问题在于庆书。”

顿了顿,轻声道:“庆书恐不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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