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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章 天地囚笼一剑开(上)(1/1)

冰河问剑记 !这种打坐静思,对修真之士来,司空见惯。

即使宁问涕,少年心不在焉他的“剑之心,当杀”,何妨?所谓君子不器,各具道途,这星空之下的世间,才这般多姿多彩。如果皆同样的思想,同样的一条路,不是枯燥单调,也是日暮途穷。

不定,夜姓少年,如同论证剑法,再一番惊为天人言行,受益的则是自己、闻人兄,以及听雪他们那一伙轻又轻不得、重又重不得的家伙。

这妮子,长都没长大,情窦已开。唉,女孩子外相,古人诚不欺我耳!那儿女作态,叫当父亲的,情何以堪?

便是刚才论剑,宁问涕对少年态度,悄然变化。如今再关注少年,不单单眉宇纯正无邪,更一份翩翩玉质,无瑕无疵。至于“为祸作殃”,一套“春水凌波十三剑”,已经明。

心不正,人不正,剑境何来的旷达天地?

风轻夜浏览玉简内的记载,无“剑之心”的只言片语,甚至连个“心”字也没得。他现在还不晓得,风家历代修剑,身虽历世,心则不沾惹世道烟尘,更无“剑道精神”一。

但在玉简最底部,寻了篇玄之又玄的文字,寥寥数百字,大概的“剑”与“灵”。心中甚喜,就以此篇搪塞“何谓剑之心”吧。

于是乎,默念一句。但一句,体内生奇妙之感,若微风之漾,涟漪般散于神识。

许久,其感褪尽。再默念一句,奇妙又涌现。

览罢此篇,两个时辰已过。

少年见宁问涕也站右青山,不好意思,当即而言:“何谓剑之心?”

一干人凝神倾听,思考两个时辰,其言必惊世骇俗。

风轻夜琅琅上口,言道:“万物皆有灵,剑之有灵,乃受执剑者天道感悟熏陶,而有灵焉。”

少年不顾体内涟漪一层接一层的扩散,快速地念:“……剑之灵,无形而不可见,无极而不可穷。其动,而生垂天之慨;其静,而藏芥子之中。一动一静,故若太空之变也!”

闻者骇然。

少年似被一层光包裹。

那光,由他身体之内溢出。

“……剑之灵,冲虚而决然,返璞而守真,抱元而自成界,含精而独化生。然其性也,莫御天地,一念而至动,星辰为之乱;再念而至静,宙宇复清明。”

光,笼罩右青山巅,所有人置身其中。那是玄妙无穷的感触,直若自己孤悬于天、地之外,俯瞰一宇星辰。

风轻夜丹田内一缕极弱极弱的气息,吐了一吐。这气息,迅捷茁壮。啸傲天地之意,忽然而出、勃然而动。

少年喷薄一层超以象外的剑意,窅然空踪,渊流浩淼。

剑意无视任何人,将他们纳入,宁问涕、夜残星、闻人君子、宁听雪、莫问情霎时陷在“莫御天地”的剑境。

寒儿因和风轻夜心神相通,和风轻夜无有差别。

“何谓剑之心?”风轻夜站起,轻轻问道。

其声,犹如林籁泉韵,又如同来自星空的最高处。

只听风轻夜直抒胸臆,放声道:

“万道冰河锁不住,

笑罢红尘尽卷来。

哪日敲门苍穹处,

天地囚笼一剑开。”

一道光华从少年头,倏忽闪出,划过百万里之长的轨迹,飞逝虚空。

一镰新月,轻轻颤动。

超之象外的剑意、剑境,在天明时刻渐渐释却。有些,匿迹他们识海,或潜踪他的身体。

宁问涕不停地喃喃作语:“这就是剑道天人合一、剑道天人合一?”

看少年,少年亦迷迷糊糊的神色。斯时,风轻夜丹田内的破损剑,呼吸一下,不,只“呼”了一息,整个人猝然变化,神识属自己,又不属自己;“莫御天地”的触动,蕴蓄那番“剑志”,那也仿佛属自己,又仿佛替破损剑释怀。

但确实类似宁问涕喃喃的“剑道天人合一”。

半夜时间,对他们来,实则数百年、上千年亦成就不了的境界。身临其间,领会之深,犹如曾抵如此绝高地步。

从此,那一抹窅然,将潜移默化所有人的修真之途,潜移默化所有人的心。

曙色起,云霞激。

那一方绮丽之下,不正是宁听雪、莫问情的家乡洳国?那一方绮丽之中,宁问涕不是曾经一声清啸、一剑抖擞?自那绮丽处,绵延至眼前的千山冰雪,不正是风轻夜吟的“万道冰河”?

------锁不住,便笑罢红尘,管它卷的如何遮天,如何蔽日。

且畅快今朝、畅意今生。

唯脚下的道路还要继续。无论走多远,无论走多久,谁又能够挣脱命运的锁链,敲门苍穹的高处?一剑劈之?!飘渺的天道和内心的虚妄,终究一个“悲”字了得。

许久许久,闻人君子侃侃而谈:“问涕,论剑第三问,或第四问么?”

“索然无味、索然无味矣!”

众人似醒。

“你们暂且回无骊观,我和宁前辈些事。”风轻夜搂抱狐道。

宁听雪刹时脸色通红。莫问情心知肚明,风轻夜乃论剑后的“交待”,即打劫蝣天宗和杀栾靖虞的事宜,拖少女,纵回无骊观。

夜残星、闻人君子亦离右青山。

稍许沉默,风轻夜:“我曾在煮雪山,睹宁前辈的那一剑的剑意,即存交结之心。”

宁问涕微微一笑。这子,口吻老气横秋,若非昨夜论剑,炼气修士,存交结元婴真人之心,哪是想交结便交结的?复悚悚然,凭他的剑道境界,当为天下剑修之师,便嵇燕然、郭慕璞,不归城城主澹台沧海,玄元宗查如道,乃至妖域剑天尊侯沐冠,不过如此吧?

仅剑一项,应天下之士交结他才对。

“我与解一羽斗剑……”

“解一羽?”

“宁前辈应指过他的剑法。”

“嗯。”宁问涕道:“一羽痴剑。于剑途,又太过狂傲,非好事。不明白这,成就有限。”

“狂傲不好?”

“世间修剑之士,谁不狂傲?”宁问涕耐心道:“狂傲应敛锋芒,藏于心。狂为执、傲为念,胸襟则须海阔天空,善吸纳众所长、剥离己之短。这样的人士,方可登临剑道之巅。”

风轻夜应声:“是。”

宁问涕差响指一叩。没你!的解一羽!终叹一声息:“是如此,可几人做的到?”

“所以,站在剑道之巅的,也就几个人。”少年沉声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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