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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1/1)

苍云[剑网三] !武昌十三年——秋

这是所有大商人民都会记住的一年,扬威将军邬琅整合玄甲军与广泽军,向肆意骚扰的北戎军队发起了全面进攻。

征兵后的玄甲军与恢复元气的广泽军一共四十万众,分兵三路北上。邬琅亲率中央大军,薛棠和独孤胜领兵起左路,宋松和万景领兵走右路。至于闻锋和林正,邬琅另外拨了五万兵给他们,作为机动部队,跟随在中路大军身后,随时待命,准备奔赴不同战场。

距离雁门关最近的北戎城镇是田东镇,紧邻的是田阳城。

邬琅中路大军行军速度非常快,在田阳城还未做出反应便轻松将其攻破。

进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就是杀守军,斩首官,占粮仓。蝗虫过境也不过如此。不过,也仅限于粮食,士兵若是做了其他多余的事,邬琅绝对不会吝啬刑罚。

邬琅要的就是快,极快!快到汤连|城根本预料不到他们能这么快攻到他驻守的多马城下。

就这么一鼓作气,十日内居然就打到了多马城前哨,东水镇。邬琅定睛一看,却是见多马城外早已布防森严,像是等着羊入虎口。

邬琅虽然失望于汤连|城早早就做好防备,自己没能偷得个先手。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汤连|城是北戎第一守将,最擅长固守城池。若是能给他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只怕征夷大将军再世也不可能动他几分。幸运的是,北戎地势一片平坦,根本没几个称得上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天险辖关。而且北戎人好战,打仗从来都是一股脑向前冲,大多数的将领都不懂兵法为何物,仗着兵强马壮,只是全军冲|刺就能把大商守军搞得头疼至极。

汤连|城之于北戎,就像是一个贫瘠得只能种草的草原上开出的常青树,虽然蔚为壮观,却是格格不入。

汤连|城在北戎威望高不过是因为他很少打败仗,有很多将领对他不服气,鄙夷他只懂得龟缩在城池内,完全没有一点狼性。

更为重要的是,当初澹台曦争夺皇位时,汤连|城持中立态度,没有站在任何一边,这让自持甚高的澹台曦心里有了不小的疙瘩。

所以他才敢,也确定能够撬动汤连|城在北戎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中路大军如今驻守在距离多马城两里路外的郊野,他们没有附近的城池皆被攻下,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选择在视野宽阔的野外扎营。一来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城内的北戎人,二来就算汤连|城破天荒从他那龟壳里出来,进攻他们,探哨也能快速发现。

邬琅的主帅营帐相对于低级军官的营帐来说,除了宽敞点,单人房外,也没什么其他区别,只不过为了更好辨认在帐篷帘子上贴着玄甲军的军旗标识。他此时正端坐于营帐首席位,坐下两列武将文官,中间一张大桌上摆放着一副巨|大的沙盘。这些军官文士都是这几年被提拔上来的新面孔,玄甲军老人都走了左路和右路。

邬琅让他们积极发言,商讨应对汤连|城的对策。然而,不知是怕自己说错,还是当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素有人形天险之称的守边名将,大家面面相觑,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正,你来说。”

被点名的林正起身鞠一躬,神色肃然地说:“在下不才,若是有哪里说错,还请将军斧正。以目前的情势来看,汤连|城固守田阳城,又将此城池布防得滴水不漏,若我们贸然上前进攻,不过是徒增伤亡,浪费行军时间罢了。”

邬琅说:“那你认为当如何?”

“私以为,吾等可将其放而不管。”

“说来听听。”

林正拿过指挥棒指了下沙盘上的一个方位:“将军,诸位同僚请看。这里是多马城。”说着,指挥棒尖端往左稍微移动了下:“这里是和多马城有一水之隔的青冈城。”指挥棒以田阳城为中心,在他周围画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圈:“这里是怀丰城,再向东北方向有一个铜山县,铜山县往西南方向走四里路是武义武阳两县,而从武阳县往北走三里路便是梓城。”

随着指挥棒一一点过沙盘上的城镇,众人才看清,若是能按照林正的说法,将这些城镇逐个击破,那么多马城就被围住了,除非他们顺着青冈城外的青岗河走,否则,插翅难飞。

坐在林正左侧,一直没有说话,身穿青色文士长衫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林承奉可知,从怀丰城到铜山县,虽然只有两里路,但是黄沙漫天,乃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中路大军中多有重甲盾兵,在这种地形上行军非常吃力。到了铜山县只会车马劳顿,疲惫不堪。汤连|城并不是只知防守的刻板将领,在我们这么虚弱的情况下,他肯定会派兵出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接话道:“若不然,便分兵两路,从不同方向碾压过去,这几个城池都不算大,城内守军的数量也不可能会太多。到时,就算汤连|城得知我们的计谋,想要进攻我们,也得先考虑是否分兵,还是全力攻击一侧部队。一旦汤连|城离开多马城,就是我们的机会。”

闻锋这时却说出了不赞同的话:“将军,我认为,林正的计划有很大的缺陷。一,北戎地形我们不熟悉,就算有地图,但是北戎城镇并不密集,城池与城池之间往往会存在大片无法探得具体方向的草原和戈壁。如果我们迷路,后果不堪设想。二,若果要最大效率的执行这个计划,那么势必需要分兵,在我看来,在座各位没有人有能力带领入数量庞大的士兵在这些城池之间来去自如。三,汤连|城最大的优势就是被他武装成铜墙铁壁的多马城,我们和他拼时间是拼不过的。然而如果我们计划用包围式的方法让汤连|城狗急跳墙放弃多马城,我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天真的想法。汤连|城并不刻板,这一点王都统也说过,他在多马城内陈兵十万,十万北戎骑兵,我想并不是用来好看的吧。而汤连|城手下人才众多,就算他不出城,难道就不能调用手下将军带兵进攻?汤连|城不删攻,可不代表他手下的将领也不善攻。四,我想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汤连|城周旋,若我等中路大军因此陷入汤连|城的泥沼中,那么,最开始计划的,左路,中路,右路三路合并怕是只能成为一纸空谈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就这么坐着不动?”

“汤连|城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若是留待他日,等我们兵力削弱,必将陷入更大的苦战。”

“将军,您是什么意思?”

“将军,末将觉得林承奉的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细节欠奉,我们还应该想个个更为安全,万无一失的办法才是。”

“打仗哪里来的安全,万无一失!你若怕了,趁早滚回老家!”

“王诘,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

…………

眼看着会议就要变成菜市场,邬琅敲了敲桌子,吩咐下去:“看来今天也商讨不出什么来,待会散会,你们回去后写一封计划阐述给我,每个人都写!限时三天。我希望能看到你们最慎重,最深思熟虑的看法。好了,散会吧,闻锋留下。”

“是。”

人陆陆续续离开,邬琅换了个坐姿,看向闻锋,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一出口否定林正的计划,他看起来很惊讶,他以为你会支持他的。”

“虽说我和他同出一门,但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好就是不好。”

“你最近似乎和他没怎么来往,怎么,出了什么事。”

闻锋抿唇,思索一下才皱眉说道:“我和他的关系原本就说不上好,只是王爷觉得他能胜任此事才派他和我同来。”

邬琅心想,刚来那阵,你和林正可挺同仇敌忾的,不是死党也算有交情,而且司徒靖再傻,也不会让两个有嫌隙的人搭档工作,他手底下又不是没人。闻锋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和林正有了矛盾,恐怕多是私事。

“你现在和林正还是搭档关系,现在行军打仗,每一天都是关键时刻。如果你觉得你没办法和林正继续共处一室,不用憋着,向我报告,我会调换林正去别的将领手下工作。你是什么想法。”

“将军多虑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带着私人感情做出公事上的决定,能做到吗。”

“将军放心,闻锋不是那样的人。”

邬琅笑了下,没再过问此事,而是指了指沙盘上的田阳城:“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势如何。”

闻锋浓眉一皱,身子微微向前倾,似乎想要更仔细看清沙盘上的那块小突起,不久,闻锋便说:“此番出征,精锐多在左路,又有擅长攻城略地的薛棠、独孤胜二位将军领兵,即便对上北戎悍将也是赢多输少。右路多轻甲兵,目的是搅乱后方,保我中路大军安全行军,而不会被偷袭和包夹。我中路大军虽是人数最多的一路,更有将军您坐镇,但是士兵都是经验不足的新兵。行军路上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再者,我等一鼓作气拿下北戎诸多城池,气势固然是高涨,却也会让很多士兵掉以轻心。并且,习惯了胜利的队伍会变得没有耐心,碰上汤连|城这样擅长防守的武将,士兵很容易动摇、不耐烦,有损士气。”

邬琅一边听,一边赞同地点头:“你刚才说我其实无意和汤连|城周旋,有什么判断的依据?”

闻锋听后,拉过一旁贴在木板上的地图,指了指北戎都城,都京,指挥棒又在上面划过三条线,说:“都京在这,从雁门关的地理位置来看来看,都京在雁门关的西南方向。左路大军的路线是从雁门关和都京直接连线后的改良路线,而这条路线虽然最短,但也最凶险,遇到的全部是护卫北戎心脏的强兵悍将。我中路大军一开始是向北走直线,再拐弯转向都京方向,至于右路,他们走的路线最曲折,里程最长,但是相对的,敌军数量和能力都是较弱的。所以,虽然三路大军的路线不同,但是时间上来看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若将军现在领导着玄甲军最精锐部队,那么攻克多马城不过时间问题。不说中路军新兵众多,我军的粮草也是消耗不起。将军征战多年,腹中有大谋略,必然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我认为将军应该没有和汤连|城硬碰硬的意思。”

“不错啊,看来是真有好好动脑子。”

闻锋抿了下唇,没答话。

“很好,闻锋,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这些,足以证明司徒靖的眼光不错,我的调|教也是不可能失败的。你回去,告诉士兵,接下来是硬仗,让他们好好准备。”

闻锋抬头看了邬琅一眼,有些不解,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微词,鞠礼后便离开了营帐。

邬琅的视线重新落在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了红叉的北戎都城,常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少爷。”

“嗯?”

“事情差不多了。”

“那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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