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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1/1)

在回头的这一瞬间绿莺脑袋里转了无数念头,德冒小爷一行人昨儿是在卫上客栈过的夜,即便此时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冒失地推门,起码也会在门外报备一下,那么这人十有□□就是唐

重八了。

刚这么想完,阳光便顺着打开的门洞透了进来,三人隔着道门框,大眼瞪小眼地滞涩在了原地。

今早,村长夫妻两个天刚亮就上卫去请人算日子,寻媒人提亲。重八喜气洋洋地独个待在家里,摸摸桌蹭蹭椅,瞧甚么都是好的,看甚么都是俊的,反正心里就是美地冒泡。待不住了,

穿好衣裳,打算去香芹妹妹家罢,跟她先报个喜,把信儿透一透,万一她再误以为他爹娘不同意呢。

说去就去,重八一步一颠儿,黄土上留下一串快活的脚印,过了胖婶家,就是香芹的篱笆小院儿了。两只鸡还在咯咯地鼓着胸啄地,屋里门户紧闭,隐隐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道声音很陌生,村里就这么多人,他哪个不认识。再说了,都是守礼的,男人到别人家里,可都是大敞着门,尤其是寡妇家,避嫌都来不及了,还把门关得死紧,

这是干甚么啊。

这时候,香芹妹妹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他也顾不上失礼了,刷地推开门。

局面有些滑稽,唐重八呆呆站在门下,一脸不知所以然地望着屋里的二人。

顺着他的目光过去,冯元正跟大老爷似的躺在一把老旧的藤椅上,绿莺立在跟前擎着条湿帕子给他拭脸。

重八在推开门之前,是以为有歹人进屋,这才破门而入。可待目睹了这一场面,香芹妹妹跟个小丫鬟似的给歹人擦脸,甚么情况?

绿莺不动声色地瞅瞅重八,又瞥了瞥冯元,力持镇定。虽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心内不免有些心虚跟忐忑。不过在看到重八两手空空,不像是来提亲的,就放下了一半心,只要他不

开口提成亲一事,这事就算蒙过去了,稍后他们就离开这桃花村,冯元也永远不会知道。

她想抢在重八前头开口,堵住他的嘴。就在她犹豫着是要将身份和盘托出还是隐去一些时,冯元忽然出声,他一脸疑惑,朝门口问着:“这位小兄弟是......”

绿莺想张嘴,被冯元一个眼神止住。

唐重八脑中朦胧一片,似清楚未清楚,那两人离得颇进,隐约还有种暧昧亲近的劲儿,他直觉香芹妹妹与这男人关系匪浅,可又觉得不大说得通,若是如此,她又怎么会跑到这桃花村

呢?忽然,他觉得自己茅塞顿开,她既是没了相公的,再一看这男人的年纪,莫非是她爹?

他有些惊讶,这中年人一看就是富贵的,莫非香芹妹妹家里还是个大户?那又为何离家?

太多疑团堵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让重八感到脑子不够用了,单纯的香芹妹妹也成了加过神秘面纱的缥缈身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无论如何,他都是非香芹妹妹不娶的,对这可

能是未来岳父之人,他表现得极是尊敬:“我叫重八,唐重八,我爹是这里的村长。”

冯元点点头,拿出一张银票擎着朝他示意:“她是本官妾室,因故流落在此地,多亏了你们的照料,本官在此谢过了。来,这是给你的。”

咣!这话犹如一把大石狠狠砸在唐重八的后脑勺上,他有些晕眩,看着那两人犹如透过哈哈镜一般,奇怪虚幻。本官?妾室?这人旁边虽没半个随从在场,可那浑身的气势,如贵胄一般

高人一等的看人目光和说话口气,说是大官没人敢不信。可他说香芹妹妹是他的妾室,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说过自己是丧偶的啊。

绿莺胸内发堵,她撒了太多的谎,对唐重八,对桃花村。此时被戳穿,脸面似被捅了几个大洞,嘶嘶地漏着风,让她不敢直面重八,也不敢与他视线相对。

冯元遥遥举着银票,见唐重八不动,生了些不耐烦,催促道:“来啊,接着,本官不习惯欠人人情。”

那人还躺在窗下的藤椅中,可那居高临下的态度,望着自己如同是看道边的矮草,重八愣愣地走过去接过银子,忽然臊红着脸有些无地自容。他觉得太尴尬了,处在这一室中,他会不

由自主地自卑,屋里也热得不成样子,都快将他的脸熏成酱猪肝了:“我......”

他赶紧诚惶诚恐地改口:“不对,是草民才对。那个.......香芹妹妹她......”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敢多看香芹妹妹一眼,提亲已经不合适了,可若不找些话,他会窒息的,他是真的很想逃也似的离开。可若这么走了,不是更奇怪么,这男人会不会问他为

甚么来?要是问了,他答不上来,会不会对香芹不利?

冯元笑了,看着他像看着个傻子:“小兄弟想必是弄错了,本官这妾室不叫香芹,至于叫甚么,闺名不便示于外人,还请见谅。”

唐重八快晕过去了,他理解不了,太乱了,过了二十年简单的日子,从没遇过这种情形,甚么都颠倒了个个儿,名儿不是那个名儿,丈夫也没过世,说嫁他......可能也没说过嫁他,大

约是自己在梦中的臆想罢?

他开始语无伦次:“哦,哦,应该的,应该的,那......也没甚么,草民也是见这......这位夫人既然是我们桃花村的村民了,便想着帮衬一把,不值当甚么的。那甚么,那草民就不

打扰大人与夫人了,这就告退......”

冯元随意地挥挥手,“去罢。”

绿莺全身血流奔腾,她觉出冯元的不对劲,这短短的几句话交锋,他却将唐重八刺了个体无完肤。话都是实话,也说得不错,可她就是觉得他在别扭着,从始至终都没问过她一句,没让

她插过一句嘴。是了,既然他知道她落户在此,难道就不会让德冒来明察暗访过?重八对她的心思,全村都知道,那他有没有可能已经了解到了?

正想着,脸上被盯地一热,她好奇地抬起头来,见冯元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既然人家帮过你,还不去送送?”

绿莺讪讪地抿抿嘴,他都这样反常了,她哪还敢没事找事。

她想大事化小,冯元却不干,轻推了她一把,不容置疑地道:“去罢,说清楚,别让人一个老实巴交的愣头青再为你终身不娶。”

去就去,既然他发话了,绿莺便顺势出了门。

穿过篱笆,那人已然走了老远,“重八哥——”

绿莺紧走了几步追着,急喊道:“重八哥,你等等我啊。”

怎么说她也是答应了唐重八亲事一事的,这突然反悔,走之前,想着要道个歉,再谢一谢他昨儿的出手相救之恩以及这段日子以来的照料,可谁知越喊他越走,后来干脆甩起腿飞跑起来。

绿莺哪能追得上,只能恨恨地跺了下脚,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她真是无限懊悔,又叹老天总将巧合安排得让人烦恼。昨儿被村民当妖怪,鬼迷心窍地答应了唐重八,夜里冯元赶来,全凑一起去了,怎一个乱字了得。

答应婚事,也不是在有情的情况下,不过是自私之下一时的无助使然,本就心存利用了,今儿却还让人家受了这么一场无端的羞辱。没错,冯元就是那个欺负老实人的罪魁祸首,可她能

怨么?生了外心,他不掐死自己算有情有义了,还怨,多大的脸!

这两个人,她都对不住,真是闹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绿莺进门前量度好了,冯元一定是知道唐重八心仪她的事了,可关于婚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昨儿她才应了重八,想必还没传到外人的耳。这事他方才虽然挤兑了重八出气,可她总觉得

还不算完,毕竟仍是不清不楚的状态,她猜他一定还没罢休。

毕竟心里有虚也有愧,她连声响都不敢弄出,把着门,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冯元已然坐起身,见她进门,便开始从上至下地打量着,嘴角含着一抹不明笑意,让人发毛。

在回头的这一瞬间绿莺脑袋里转了无数念头,德冒小爷一行人昨儿是在卫上客栈过的夜,即便此时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冒失地推门,起码也会在门外报备一下,那么这人十有□□就是唐

重八了。

刚这么想完,阳光便顺着打开的门洞透了进来,三人隔着道门框,大眼瞪小眼地滞涩在了原地。

今早,村长夫妻两个天刚亮就上卫去请人算日子,寻媒人提亲。重八喜气洋洋地独个待在家里,摸摸桌蹭蹭椅,瞧甚么都是好的,看甚么都是俊的,反正心里就是美地冒泡。待不住了,

穿好衣裳,打算去香芹妹妹家罢,跟她先报个喜,把信儿透一透,万一她再误以为他爹娘不同意呢。

说去就去,重八一步一颠儿,黄土上留下一串快活的脚印,过了胖婶家,就是香芹的篱笆小院儿了。两只鸡还在咯咯地鼓着胸啄地,屋里门户紧闭,隐隐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道声音很陌生,村里就这么多人,他哪个不认识。再说了,都是守礼的,男人到别人家里,可都是大敞着门,尤其是寡妇家,避嫌都来不及了,还把门关得死紧,

这是干甚么啊。

这时候,香芹妹妹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他也顾不上失礼了,刷地推开门。

局面有些滑稽,唐重八呆呆站在门下,一脸不知所以然地望着屋里的二人。

顺着他的目光过去,冯元正跟大老爷似的躺在一把老旧的藤椅上,绿莺立在跟前擎着条湿帕子给他拭脸。

重八在推开门之前,是以为有歹人进屋,这才破门而入。可待目睹了这一场面,香芹妹妹跟个小丫鬟似的给歹人擦脸,甚么情况?

绿莺不动声色地瞅瞅重八,又瞥了瞥冯元,力持镇定。虽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心内不免有些心虚跟忐忑。不过在看到重八两手空空,不像是来提亲的,就放下了一半心,只要他不

开口提成亲一事,这事就算蒙过去了,稍后他们就离开这桃花村,冯元也永远不会知道。

她想抢在重八前头开口,堵住他的嘴。就在她犹豫着是要将身份和盘托出还是隐去一些时,冯元忽然出声,他一脸疑惑,朝门口问着:“这位小兄弟是......”

绿莺想张嘴,被冯元一个眼神止住。

唐重八脑中朦胧一片,似清楚未清楚,那两人离得颇进,隐约还有种暧昧亲近的劲儿,他直觉香芹妹妹与这男人关系匪浅,可又觉得不大说得通,若是如此,她又怎么会跑到这桃花村

呢?忽然,他觉得自己茅塞顿开,她既是没了相公的,再一看这男人的年纪,莫非是她爹?

他有些惊讶,这中年人一看就是富贵的,莫非香芹妹妹家里还是个大户?那又为何离家?

太多疑团堵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让重八感到脑子不够用了,单纯的香芹妹妹也成了加过神秘面纱的缥缈身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无论如何,他都是非香芹妹妹不娶的,对这可

能是未来岳父之人,他表现得极是尊敬:“我叫重八,唐重八,我爹是这里的村长。”

冯元点点头,拿出一张银票擎着朝他示意:“她是本官妾室,因故流落在此地,多亏了你们的照料,本官在此谢过了。来,这是给你的。”

咣!这话犹如一把大石狠狠砸在唐重八的后脑勺上,他有些晕眩,看着那两人犹如透过哈哈镜一般,奇怪虚幻。本官?妾室?这人旁边虽没半个随从在场,可那浑身的气势,如贵胄一般重八在推开门之前,是以为有歹人进屋,这才破门而入。可待目睹了这一场面,香芹妹妹跟个小丫鬟似的给歹人擦脸,甚么情况?

他奇怪莫非香芹妹妹家里还是个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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