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真是够了！
穆霏浅坐在板凳上对自己猛灌茶水，企图以这种方式消解心中的焦虑与烦躁。
不管她做什么司甯都会原谅自己，不管是出口讽刺还是刻意挑衅司甯都保持沉默任由她发火，等她发泄完后他就会问她是否消气了。
……明明这样无理取闹连她都有些看不下去，司甯居然还能忍下去！她该庆幸对方对自己是真爱吗？
穆霏浅抿下最后一口茶然后将杯子放回原位，她想她得出去散散心。
不过穆霏浅在穿过一座假山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隐约听到了司甯的名字。
“……没想到教主居然还有桃花，我还真以为他这辈子就一个人……”一个女声如是道。
接着另一个女声响起：“谁说不是呀，你看他那阴沉沉的模样谁会喜欢……虽然确实长得好……”
“教主容貌比女子还漂亮……不过教主夫人站在他旁边也不遑多让呢！”
“我没见过教主夫人，真的有那么漂亮？”
“教主看上的能是一般人吗……”
“啧，我就纳闷了，那位教主夫人受得了教主那张冷脸……看着也吓人啊，你不知道我有一次光是远远看到教主就冷得哆嗦了一下……”这人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嘀咕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教主性格这么孤僻吗？”另一人声音突然神秘起来，“因为啊……”
假山背后的穆霏浅缓了缓呼吸想听清她要说什么。
“……教主是孤儿……”
“但是孤儿也不一定就这样啊……”
爆出司甯身份的女子显然知晓更多隐情，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每任教主都要经过残酷选拔，你以为我们教收养那么多孤儿没事干啊……我听说上一任教主为了锻炼教主可是把他丢下悬崖过呢……”
“天呐！那教主没被吓死啊？！”另一人惊呼。
“要吓死他能当上现在的教主啊？还有呢别打岔……教主还整整八年独自生活在一个山洞里，除了上一任教主会定期去给他食粮，其余时间都是在练武……啧啧……”
“难怪教主现在……好可怜……被父母抛弃又被上一任教主那样对待，要是我早疯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
就在二人感叹之际突然听见这么一个声音，她们惊诧地回过头去，只见对方是一个颇为美丽的女子。
“在背后道人长短很荣耀吗？”穆霏浅冷眼相待。
其中一个女子还在愣神的时候却冷不防被同伴扯下身去跪下。
“参见……夫人……”
穆霏浅异常讨厌这个称呼，所以她的眸光更冰凉了：“我从来不知道暹教的教徒除了会武功，原来舌头也这么长。”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穆霏浅不愿再看，她厌恶地挥挥手：“今后我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教主的闲话。”
“是是，夫人！”两个人连滚带爬地退下。
穆霏浅不由得低咒，她本来是要出来散心舒缓情绪的，谁知现在心情更不好了……
她郁郁地回了房，孰料没多久当事人便找上门来。
“浅浅，你在吗？浅浅？”
穆霏浅打开门：“有事？”
司甯仔细观察了她的神情后道：“浅浅，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要叫大夫来吗？”
穆霏浅移开身子放他进来：“不必。”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今早还骂了他一顿，这么快对方就觍着脸皮来找自己……还真是骂不怕呀，她在心里无奈叹息。
“说吧，找我什么事？”穆霏浅现在不想应付他。
“浅浅，对不起……”对方开口就是道歉。
穆霏浅急急打断他：“我不想听！”
这算什么事啊，明明是她故意看不惯他找他的茬，现在反而是他来向自己道歉……
穆霏浅有一刹那几乎觉得这一次攻略失败就失败得了，对方当这个无辜的受气包连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但不久她便收敛了这个念头。
“司甯，你怎么回事？！我这样对你你就不生气？”她自己都感到羞耻好吗。
司甯沉默了两秒：“我爱你，浅浅。”
穆霏浅可不想听他莫名其妙的表白：“你怎么就不打我骂我？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逆来顺受可以忍受我糟糕的脾气？司甯，我不需要你的纵容！我不要！”
没错，她在激怒他，她觉得对方狠狠骂她一顿都要比忍受她来得让自己舒坦。
不过显而易见，司甯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打算。
他从进屋后就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慢慢拿出，穆霏浅目光追随着他的手，最终看清了他握住的东西。
一把剑。
并且很眼熟。
穆霏浅抬头看向司甯，岂料对方也正凝视着她。
“它是你的。”他递过来。
穆霏浅接过，她端详了半晌突然灵光一现，这……这不是上次司甯送给自己的吗？怎么、怎么还在……他一直保留着吗？
“我醒来后你人就不见了，这把剑也从来没有存在过。”司甯慢慢陈述，“所以我又去打造了一把。”
所以这是他专门送给她的？穆霏浅不敢细想其中的用心。
“它是属于你的。”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穆霏浅迎上他的目光艰难开口：“司甯……你究竟什么意思？”她太不懂他了。
“浅浅，我说过，随便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他抚上她的脸，暗沉的眼中泄出一丝隐忍，“……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都随你。”
穆霏浅挣开他的手，渐渐皱起眉。
司甯垂下头似是做好了接受一场暴风骤雨的准备，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下一刻自己的下颔被一股温柔的力道抬起。
“浅浅……”
司甯不知所措，但他还是温驯地弯下身子，好让对方更方便摆弄自己。
穆霏浅察觉到他的举动眉间堆起的褶皱不禁加深，她将对方拉得足够近后仰头凑上去。
……
…………
司甯蓦地睁大眼睛，浅、浅浅？！
即使一触即分，但他确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嘴唇上触碰到的柔软。
穆霏浅退开后敛着神色观察对方的表情。
“……浅浅？”司甯表情呆呆傻傻的，他好像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穆霏浅抿了抿唇，颇不自然地撇开头。
“浅浅？”
司甯迟钝地反应过来，眼中的流光溢彩慢慢呈现出来，亮得不敢让人直视。
“嗯。”穆霏浅应了一声。
司甯激动得呼吸都乱了：“浅浅……”
虽然穆霏浅以前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但她从来没和对方做过这种事，更别提还是她主动，因此面对司甯灼热的目光她颇为窘迫。
“浅浅……”司甯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就像抱住一个易碎的梦。
穆霏浅咳嗽两声：“司甯。”
“嗯，我在！”司甯忙不迭点头。
“我……”她酝酿了一下，“我很抱歉……”
司甯拼命摇头，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被穆霏浅的手势止住。
“真的抱歉，我这段时间一直冲你发脾气……实际上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该的，所以我说抱歉……嗯，就这样。”
司甯迫不及待地搂紧她：“浅浅……浅浅……”仿佛只有这样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才能抑制住他内心深处的*。
“不用说抱歉，不用……”司甯略带狂乱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浅浅，我爱你……好爱你……”
“所以你会原谅我所做的？”穆霏浅突然问道。
“对……”不知怎的他嗓子发哑，“我爱你……什么都可以，都随你……”
是吗？
穆霏浅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把剑上，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了片刻却骤然转开视线。
你爱我，所以我便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
是这样吗，司甯？
“浅浅，我可以吻你吗？”司甯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
穆霏浅淡淡一笑：“可以。”
……你说过会原谅我的，无论如何。
所以，她只能抱歉了。
穆霏浅闭上眼，任由对方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恭喜玩家攻略成功。”
再见，司甯。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