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心情复杂
“你怎么去看了啊？”苏琬颇有些无奈，也难怪云薇这么大的反应了。
要是她去看了，只怕要做一段时间的噩梦的。不过细细一想，她也明白云薇为何要去看了。
潞王虽然是云薇的亲叔叔，却也是云薇的仇人。
若非潞王构陷，云寰怎么会惨死，东宫那么多的人怎么会惨死。
这几年来，云薇只怕早就对构陷云寰之人恨之入骨，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人，并且那人还要被处死，云薇想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杀害至亲的仇人，谁有能不恨呢？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人的下场，只是我本以为心里会很痛快，可真的看到了，却又很复杂。”云薇咬着唇，一时神情莫名。
大仇得报，她真的应该高兴才是，该觉得痛快。
毕竟这个结果，她已经等了好几年了，只怕兄长嫂子在九泉之下也等的太久了。
可看着潞王惨死，心里却又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说到底，终归是血脉至亲，何况曾经，潞王叔也并非没有对她很和善的时候。
她一直觉得潞王叔是个颇为直爽的人，曾经和父亲的关系也很不错。
或者说，以前一些的暗潮汹涌都始终只是在暗处，明面上，一切都还是很和睦的样子，歌舞升平的场面。
好像一直以来，很多人都是其乐融融的，那些画面美好的让人吃惊。
如今再想来，只觉得满地狼藉，终归一切都被撕碎了，只剩下血迹斑斑。
父亲母亲都过世了，兄长嫂子也走了，如今，潞王叔也死了，再然后是信王叔的流放……
终归皇家曾经不管有过多绚烂美好的场面，都只是虚幻。最终，都会一点点的毁灭，变成自己完成陌生的样子。
一时间，心里竟是堵的难受。潞王叔曾经对她是很不错的，她还清楚的记得，她及笄的时候，潞王叔还送了她一份大礼。
以前就像是她的一场梦，等她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以为大仇得报的痛快，却是满心苍凉。
皇权争斗，哪里有什么赢家，不过是让所有人都变的面目全非。
曾经很疼爱的皇祖父，在下令血洗东宫的时候，她也彻底的看明白了这个九五之尊的杀伐果决，心硬如铁。
“好像我曾经守了很久的七彩琉璃瓶，一下子摔碎了，以前以为的绚烂，其实，看到了里面之后，才发现都是假的。”云薇低笑着，却是红了眼眶。
苏琬看着云薇的样子，鼻子也跟着一酸。
云薇的痛苦她能想象，所谓的仇人，却也是至亲啊！自然那种感情是极为复杂的。
以前夺嫡之争还没有白热化的时候，必然所有人都还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不管那些其乐融融的场面是不是假的，至少也有人曾经活的很快乐。
可一旦撕碎了那些和睦，便会露出最残忍的一面来。这样的落差，实在是令人痛苦的。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多想了。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我们能做的，只有过好现在的日子，过好以后的日子。”苏琬伸手握了握云薇的手，“不管怎么说，你还有我们啊！”
“一切还要多谢堂兄和小皇叔，我也该找个机会亲自谢谢他们。”云薇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都是自己人，何必言谢。”苏琬拍着云薇的手，“你能好好的，我们就安心了。”
“我没事的。”云薇摇摇头，“不管历经了多少事，我自然都要好好活着。”
“你能这样想就好。”苏琬这才让晏儿喊“姑姑”。
云薇的注意力这才放在了晏儿的身上，她定定的看着晏儿，神情渐渐激动起来。
自从知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便一直等着这一日了，实在是等的太久了。
先前她自身难保，自然是不敢见这个孩子的，唯恐给这个孩子带来灾难。
惦记了那么久，竟是今日才能好好见一见这个孩子的。
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这个孩子着实是像自家的孩子，很有几分兄长的样子。
想到此处，眼泪就更是止不住了。想到兄长的惨死，她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
这个孩子，兄长可都没能来得及见上一面。好在兄长留下了这一点血脉，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是兄长就这样血脉断绝了，她更是要痛苦不已。
好一会儿，云薇才颤抖的伸手摸了摸晏儿的头，“好孩子。”
“姑姑不哭。”晏儿拿了帕子递给云薇，有些疑惑的看着云薇。
这个姑姑还真是奇怪，怎么会一直看着他哭啊！
云薇擦着眼泪，定定的看了晏儿好一会儿，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苏琬让春云带着晏儿到外面去玩，将屋里所有的仆人都给打发出去了。
云薇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擦干了眼泪。
“你把晏儿照顾的很好，多谢了。”云薇一脸感激的看着苏琬。若非蔡御史和苏琬，晏儿哪里能有命在啊！
多亏了这几年苏琬都好生在照顾晏儿。
“说起来，我们也都是亲戚，何必这样客气。”苏琬给云薇倒了杯茶。
“是啊！我倒是不曾想到你会是表姑的女儿。”云薇感慨着。当初看到苏琬的相貌，她的确是颇为惊奇的，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关系。
当真是世事变幻无常，也可以说是缘分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琬的母亲竟然是父亲的亲表妹，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惊奇的。
如今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分，苏琬的相貌本就像是自家的人，养着晏儿才没被人怀疑什么。
就算是说晏儿是苏琬的亲生儿子，也一定是有人相信的。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大抵就是冥冥中我们的缘分了。”
“先前我也没能好好恭喜你，倒是该恭喜你找回了公主的身份，恭喜你和堂兄有情人终成眷属。”云薇认真的说道。
终归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希望真的一切都能好起来。
“你有这个心，我就很高兴了。我们啊！有很多的时间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