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蛇虫鼠蚁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孟氏瞪了顾娴一眼。“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说长辈的坏话。”
“我哪里是说他们的坏话了，实话实说罢了。以前姥姥就总瞧不起我们，说话难听着呢！如今做了官家老太太了，怕更是了不得。”顾娴想起孟子钰才做了县丞后住在家里的那些日子。
那个时候，一直就自觉了不起的姥姥，背脊更是挺直了。
摆出一副官家老太太的架势来，谁都看不起，看谁都像是自家的奴才一样，吆五喝六的。
本来就够过分的一个人，那个时候就更是过分了。
多少村里人当时不得不巴结着姥姥，可姥姥去了县城之后，背地里谁又不骂上几句？
去县城住了些时候，怕是更要变本加厉的。
自家那真是高攀不上了，当然她也没打算去高攀。
县丞怎么了？县丞家的老太太又怎么了？现在大姐还能和知县平起平坐了呢！
“你啊！不说这个了，你们出去吧！我来洗碗。”孟氏戳了戳苏娴的额头，“以前像是没嘴的葫芦一样，如今倒是连你也口齿伶俐起来了，我说不过你。”
沈隽吃了饭也就要走了，苏琬和晏儿送着他出门，还拿了些吃的给他带上，让他带给韩大夫。
“沈叔叔。”晏儿抱住了沈隽的腿，“你要来看我。”
沈隽揉揉晏儿的头，“好，会来看你和你娘的。”
“照顾好自己。”苏琬含笑看着沈隽。
“你也是。”沈隽定定的看她。
沈隽离开之后，苏琬让晏儿自己在家里玩，她则往大房那边去。
见了周氏，周氏便拉着她去书房说话。
“可是我们不在家的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苏琬问道。
“是出了事。”周氏的脸色沉了下来，“十五的晚上，染坊那边的狗被毒死了，有人进了屋里，动过没画完的蜡染布。”
夜里染坊里是不住人的，就是将门窗都锁好，然后在墙边栓了狗。
染坊就在村里，要是有人敢闯进染坊去，狗肯定会大叫。哪怕是深夜，狗一叫唤，总是会将有些人吵醒的。
本以为这样染坊那边也就算是安全了，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也就是说，蜡染的秘密保不住了？”苏琬微微蹙眉。
这倒也不至于令她吃惊，毕竟蜡染布的生意好，盯上这门技术的人也就不少。
在钱财的驱使之下，肯定会有人动某些心思。
这门手艺本也很难藏住，一来是染坊要进大批量的蜡，二来，只要仔细研究，怕也有内行人能想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染出那样的布料来。
而若是潜入染坊一探究竟，那就更是容易知晓是什么办法了。
蜡染是先用蜡在布上绘制出图案，再用冷染的方式染出来。等除去了蜡，自然蜡染布也就成了。
而绘制一匹布的图案，不是个小的工程量，也不能非让人绘制完一匹才能收工。
而绘制了一部分的布匹放在染坊，只要被人看到了，自然手法也就一目了然了。
本来蜡染本身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这和织造出图案的妆花、缂丝之类的手法完全不在一个难度等级。
当然蜡染的精华还在于图案，图案绘制的好，自然染出来也就更为精美。
知道蜡染布是怎么来的，和能染出精美的蜡染布，也不算是统一桩事。
“是啊！这次只怕是真保不住了。”周氏点着头。苏家染坊靠着蜡染布一家独大的情形，只怕很快就要过去了。
“不过这些都是咱们事先想到过的，伯娘也不至于这样担忧吧？”苏琬仔细打量着周氏。周氏的样子却是有些憔悴，看着精神很不好的样子，“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是在次日夜里发生的事，家里也不知道怎么跑进了很多蛇虫鼠蚁来，我被吓的不轻，腿上还被蛇咬了一口，好在是没毒。”周氏咬着唇，脸色更是一沉。
本来染坊那边有人进去过，她夜里就睡不好，没想到还又出了那样的事。
当时满院子都有不少蛇虫鼠蚁，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在，她真是喊人都喊不出来。
最后还是找出了雄黄来，才算是将那些东西都给撵出去了。
可她心有余悸，一想起来心下就慎得慌。
你说要是五月里有这样的事还罢了，这大冷天的，好端端的就这样了，她心里如何能安稳。
“蛇虫鼠蚁？还有很多？”苏琬拧紧了眉头。
这可不是这个时节该有的事，蛇应该还在冬眠之中，怎么可能满院子泛滥。
而且，真要是因为天时不对的缘故，使得这些东西不合时宜的泛滥，那就不该只有伯娘这里有，其他地方应该也有。
可是她回来，路上没听谁说起这样的事，家里也没听爹娘说。
所以说，此时只是个例。既是个例，便只有是人为了。
要不是人为，伯娘这里哪有什么如此吸引蛇，让蛇连冬眠都不冬眠了，非要跑来伯娘家里？
“是啊！我这心里直打鼓，唯恐出什么不好的事。老人们不是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大事要发生。”周氏越说脸色越差。
她就是在院子里洒了很多雄黄粉，心里还是怕，晚上都不敢睡的。
一来是怕那些东西再来，就算是没毒，也还是恶心。二也是担心着真出什么大事。
就是这大事，不知道要应验在什么事上，是和自家有关，还是和很多人有关？
“事出反常，那说的是普遍现象，只有伯娘家里如此，自然是不对劲的。”苏琬摇了摇头，“伯娘也不必担心，我看啊！只怕是有谁在捣乱呢！”
“话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你们是小孩子不懂。我以前可听老人们说起过，头几日反常的事不少，没过几日便是地牛翻身，震的房子都塌了不少，死了很多人。”周氏脸色苍白的吓人，“老人们便说，要是再遇到这样反常的事，可就要小心了。”
“伯娘想想，老人说的那种反常，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看到些反常的事？心里才觉得不妥？伯娘出去打听一番就知道了，只怕是村里别的人家也没出什么事。再去其他村子打听打听，看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
“若是其他人家都没有这样的事，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反常，而是有人特地要吓唬伯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