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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重归平静(1/1)

端王府,在京中的权贵中,地位超然。

身为先帝的胞弟,他坐着宗正寺卿的位置,中正平和。因为他深知,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稍微露出旁的什么念头,就会被有心人利用。

因着他的管束,府里上下都极守规矩。

端王妃,脾气温和行为低调,走到哪里都是一名受众人尊敬的贵夫人。

她这位失散多年的女儿,养父母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林岚。到了端王府后,因感念对方的养育之恩,端王妃并没有让林岚改名。

在看见林岚的第一眼,方锦书便知道,她果然是端王妃的女儿无疑。

不止是她,所有见过林岚和端王妃的人,都不会怀疑两人的母女关系。

只因,林岚长得实在是太像端王妃。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眼睛,简直就跟端王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好。”一位老夫人拉着林岚的手笑道:“端王妃再年轻个十几岁,就跟你一模一样。”

林岚有些羞怯。

她的生活,从见到端王府来人的那一刻起,就天翻地覆。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离开益州,更没想过会来到丈夫口中的洛阳城。这短短几日的所见所闻,令她大开眼界,又让她有些怀疑这只是一场梦境。

这场专为她而开的芙蓉宴上,夫人姑娘们珠翠环绕,园子里芙蓉花争奇斗艳,处处雕梁画栋。

这是王府。

曾经多么遥不可及,连想都不敢想。

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越发束手束脚起来。

端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她的紧张,引见道:“这是李老夫人。”李老夫人,乃是李家在京中的代表。

林岚见了礼,接过李老夫人送出的表礼。

“来,你跟我来。”端王妃携着她往前,来到方锦书跟前。

跟在座的夫人们比起来,方锦书一个刚嫁人不久的媳妇,乃是晚辈。按理,她的座位不应在此处。

“见过王妃。”方锦书笑着施礼。

“快起来。”端王妃双手虚抬,对林岚道:“这位,是皇后亲封的县主,是你恩人的妻子。”

“王妃严重了,锦书愧不敢当。”

林岚早就知道寻到她的过程,这其中权墨冼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这茫茫人海,恐怕端王妃终其一生,也找不到自己。

“见过县主。”她见了礼,身后的丫鬟捧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鸡翅木双面绣插屏。做工精美,一对黄鹂鸟在上面栩栩如生。更难得的是,绣工极为出色,一面是鸟一面是花草。

“您太客气了。”方锦书道:“夫君同我说,这只是意外之喜,请王妃和您万勿放在心上。”

权墨冼是奉命前去亳州办案,并不是为了替端王妃寻找爱女。

“对他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端王妃笑道:“书儿就别再谦虚了,区区薄礼,不足以言谢。”

“这是岚儿知道你女红出色,从益州带来的一副双面绣,算不得什么。”她笑道:“还有几匹蜀锦,已经让人装到了你的马车上。你这花一样的年纪,正是要穿得鲜亮一些。”

端王妃如此亲切,方锦书不再推辞,笑着谢过。

权墨冼在朝中树敌众多,这件事虽然是无心为之,但有了端王爷的照拂,他将省去不少麻烦。

这一番谈论,自然都落入厅中诸人的眼中。

在这个权贵云集的洛阳城里,权家委实算不得什么。但娶了方锦书,又有了端王爷做后盾,从此权家不再可以随意拿捏。

端王妃对方锦书如此礼遇,便是向整个洛阳城宣告此事。

她不能平白受了权墨冼的恩惠,这份人情,她一定要还。

永昌伯夫人坐在角落里,她的脸色实在是看上去很不好。但目睹了这一幕,心头那股不甘,无论她是否情愿,都必须得咽下去。

这场芙蓉宴之后,由端王妃做主,将林岚全家都从益州接到了京中。

她愧对女儿的,如今都要补上。

不仅要好好补偿,端王妃还要让林岚的家人也过得舒坦,方才能弥补心头歉疚。

林家在益州经营茶叶,过得富足。到了京里,有了端王府这块金字招牌,更是如鱼得水。可以说,因林岚一人,全家都过上了连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最美不过四月天。

到了四月下旬,这场由权墨冼引发,最终持续了整整三个月的关于世家地位争论的大朝议,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庆隆帝的刚硬态度,寸步不让的决心,让卢家终于上了请罪的折子,并交出了当日率众刺杀权墨冼的一名管事。

除此之外,各大世家经过一番利益的角逐,奉上一座银矿交割给朝廷。

卢家黯然将所有势力撤离了京城,其余六家在瓜分了卢家的资源之后,低调地蛰伏起来。

在这次大朝议中,不仅仅是世家各有得失,太子府、齐王府,锱铢必较地争夺着每一个官位、每一个效忠的人。

这片混乱之中,各方的利益犬牙交错。

也不知道,究竟谁获益更多,谁损失最大。牵扯太广,就连幕后的人,也算不清楚这得失。

随着庆隆帝的一道旨意,随着卢家离京,一切都重归平静。

世家的基业,树大根深。

权墨冼并没有想过要和世家过不去。他再怎么自傲,也只得以他的能力,同世家相比,那只是蚍蜉撼树。

卢家追杀于他,既然交出了凶手,他还有何不满足。

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这次风波中让宝昌公主付出些许代价。

宝昌郡主。

他摸了摸下巴,轻轻勾唇一笑,他喜欢这个称呼。

“权大人,宫中来人宣旨,尚书大人命您去正堂。”一名书办迈入房中,拱手禀道。他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嫉妒。

或者说,在整个刑部衙门里,比权墨冼资格老的人,对他除了不甘心之外,就是眼红妒忌。

权墨冼这个人,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亳州那案子,明明就是摸不着头脑的鬼案。当宫中命令他前往时,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偏偏让他审理得明明白白,还博了个“夜断阴阳”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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