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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黎华视角:男人海洋(1/1)

周传雄《男人海洋》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卷起的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起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最温柔的男人像海洋,爱在关键时隐藏,而心酸汇聚都敞开胸膛,

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你的墙,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

从来,黎华都是个很清高的人,他是爷爷奶奶手心里的宝,爸爸妈妈的大胖小子。奶奶说,“小华,你是咱家的孩子,咱家有钱,你和那些同学不一样。”

在这种启蒙教育熏陶下,黎华养成了从小就十分臭屁的性格。然后初二那年,他在爸爸公司的后门,亲眼看见自己的爸爸,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为了躲开他,转头而去。他不死心地在后面追着跑。

追着追着,车子不见了。他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爸爸!”

黎华宁愿相信自己不是亲爹生的,捡来的也好,哪里来的也好。他始终不想面对,这个曾经被亲生父亲抛弃的现实,太尼玛残酷了。

“以前私家车接送的富二代,现在也坐公交上学了。”这话他记了很久。没钱的日子,他不是没过过,以前一天的生活费,从妈妈那要点爸爸那要点,爷爷奶奶心疼再给点,一天能有一百块,现在就只够吃饭了。

从有钱到没钱,这种落差从来没有过钱的人是不懂的。

不过那年他拿了一个全国舞蹈赛大奖,一时间成为全市的焦点。

吃饭的时候,他问妈妈:“我爸能看到么?”

妈妈冷漠地说:“死外面了,能看到屁。”

小小年纪发出一声冷笑,他问:“如果有天我爸突然回来了,你还要他吗?”

那天妈妈没说话,几天后忽然给了他答案。妈妈说,“如果你爸肯回来,那一定是他十分落魄的时候,我要是不管他,他还能去哪儿?”

“那他还是死在外边吧。”

黎华发誓,一辈子不会做他爸那样的男人,所以每段恋情即将告终的时候,他从来不主动说分手。因为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很不好受!

……

黎华走出房间的时候,本来没想关门,可惜门自己扣上了,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等了一会儿,优优没走出来。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下楼拿车,一路开,开回曾经朝夕相处的学校。

路上经过那家小诊所,那天他被压伤了脚,就是在这家诊所包扎处理的。

那天他把王玉洁扔在学校门口,自己打车回家了。王玉洁的事情,他知道的比谁都早,只是不想说,觉得有点丢面子。

他没说分手,他就不是把分手挂在嘴边上的那种人,只是用冷淡的态度,让对方自己明白,然后离开,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至于分手之后,女人那些道歉的短信,他是从来不会回的。

回学校以后,薛家正指了指床下,说:“华子,鞋我给你带回来了。”

黎华不屑地瞥薛家正一眼,“你还有这心?”

薛家正瞥回来,“不是那个丛优,谁乐意给你拿臭鞋。”

黎华又凉凉地扫了薛家正一眼,坐在床上费劲地撕开脚上那一小层纱布,擦伤口的时候,薛家正一屁股坐过来,特哥们儿地扒着黎华的肩膀,疼得黎华差点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薛家正贼贼地说:“兄弟,我看那个丛优保不齐对你有意思,你能不能帮兄弟一忙,追她两天,就两天,先让我把我媳妇儿拿下。”

薛家正跟蓝恬好了一阵子,天天猴急猴急地盘算怎么把蓝恬弄到床上去,但可惜蓝恬有丛优这个挡箭牌,一直都没有成事。

黎华又瞥薛家正一眼,薛家正说:“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这样,我给你稍一个月饭,每顿俩肉夹馍,加茶叶蛋,一直到你脚上好了,成不成?不成我就动员全宿舍都不给你买饭。”

说着,薛家正就拿出手机来,给正在去食堂路上的邵思伟打电话,黎华清清嗓子说,“给他说我要吃蛋炒饭,不要白菜叶儿。”

薛家正心领神会地一笑,“好嘞,爷。”

黎华没追过女生,这年头女生还用追,说上两三句话,自己就贴上来了。但黎华和丛优之间,完全是话都说不上的。

那天吃饭的时候,丛优就坐在自己旁边,薛家正不停在对面使眼色。本着在薛家正面前装装样子的原则,黎华拿眼在丛优身上瞟了又瞟,憋了又憋,憋出来一句,“你还有纹身?”

面对丛优那个受宠若惊的眼神,于是憋出了下一句,“女孩子纹身有什么好看的。”

经过诊所,车子在往前开一开,经过了一家小商店,商店里有公用电话。

那个周末薛家正和黎华在外面吃饭,那天蓝恬没怎么搭理薛家正,薛家正觉得很压抑,扬言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把蓝恬拿下,于是请黎华出山,先把丛优这个职业电灯泡带出去,带远点的,别搀和他俩的事。

黎华于是给优优打电话,说下雨了,让优优给他送伞。

其实说服黎华的并不是薛家正,这只是个理由,我们做很多事情,迈开每个第一步的时候,都只需要一个理由。

优优打完电话,从商店里出来的时候,样子很狼狈。头发在滴水,并且有些责怪的意思看着黎华,他对她微微一笑,挺想伸手摸摸她那张冻得冰冷的小脸儿。

一直以来,黎华都是喜欢丛优的,但也是嫌弃丛优的,她不应该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女生,他喜欢乖巧听话的,只要他一个眼神,就会明白他想干什么的。

显然,丛优笨了点,也倔了点。

小暧昧拉拉扯扯,一拉扯就是整整半年,黎华觉得这个感觉也不错,其实那就是恋爱的感觉,唯独缺少的是一句承诺。

他是反感娱乐圈的,所以在优优削尖了脑袋往里混的时候,他也很烦优优。临近毕业的时候,妈妈问他,“你爷爷现在这个样子,还要移民么?”

他把手边的键盘推进去,不悦地说,“别跟我提我爷爷。”

妈妈是个和善的人,了解他这些年对章家人的怨恨,坐下来说,“小华,你带给你爷爷看的那个女孩,为什么妈妈没有见过?”

他不冷不热地回一句,“那是个演员,带给你你见啊?”

黎妈妈激动了,“哎哟要不得要不得,你可别给我找个演员回来,千金小姐一样娇滴滴的,妈妈伺候不来。”

“嗯。”黎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黎华是个很清高的人,喜欢舞蹈,是因为舞蹈是一门不用说话的艺术。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讲话,所以生意人嘴皮子上的那一套,他从来都没打算学过。

在和优优失去联系的那些天,排练结束以后,看到坐在下面等自己的是蓝恬。他坐过去,喝了口水,说:“以后没事儿就别总往这儿跑了。”

他不想让蓝恬参与自己的生活,他本来以为,最喜欢的那个得不到,大可以随便找个人讲究,原来讲究起来,并不好受。纯属在给自己找麻烦。

蓝恬勉强微笑着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他看了眼那个弱小的背影,诚然,蓝恬应该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但一个人的品位是可以被调教的,开始喜欢优优这种,这是品位降低的表现。

和往常一样,黎华没打算说分手,只是用冷淡的态度,等着女孩儿自己知难而退。就好像蓝恬表白的时候,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觉得自己身边需要一个女人,她愿凑合就先凑合着。

优优身边有一个李拜天,黎华专门打听过,打听出来李拜天是京城上榜的大人物,这个人物之大,可能连优优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他曾经试图提醒过优优,这个人的危险,可是优优不听他的,他怀疑,优优也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孩。

其实女孩势力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女孩子就是要有钱,才能过得更好一点,优优的选择是聪明的,也是他左右不了的。

黎华决定不管她了,然后找了家国外的艺术团投简历,在他上次拿全国大奖的时候,曾经收到过这家舞蹈团的邀请。那时候觉得欧洲太远了,不想去,因为这边还有朋友。而现在朋友相继毕业了,孤不孤单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妈妈说:“你早早晚晚有一天,得担负起这个家。”

爷爷说:“回来吧,我分一半股份给你。”

优优说:“你还打算一辈子跳舞?”

薛家正说:“兄弟,咱得活得男人点,理想这玩意儿太扯淡了,再说你都拿了那么多大奖了,还有什么理想不理想?”

他想坚持他的艺术,可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坚持,跳舞真的很没出息么,爷爷不懂,薛家正不懂,连丛优都不懂。如果丛优不懂热爱和理想是什么,那她口中那振振有词的梦想,又算什么?

那天舞蹈团团长,笑吟吟地说:“小黎,你到咱们团里也有段时间了,表现还不错。咱们团虽然小,多少也有些竞争,现在这个角色,昨天小j说,他也想试试。”

黎华眯了眯眼,你几个意思?

然后团长把手有意无意地往他肩膀上搭了一下,说:“我看你吧,虽然不爱说话,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很多事情都看在眼睛里。这样吧,你有什么想法,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面对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黎华“嘁”一声冷笑了,像弹去一缕灰尘一样,弹开她的手,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了。

屈尊在这小艺术团,本来就是图个清静,黎华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可笑的事情。他是骄傲的,他的骄傲使他完全不能接受这小团长对艺术的亵渎,我靠,爷想把你这破团买下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儿,什么玩意儿。

黎华心情不好,把邵思伟叫出来,打算跟邵思伟商量商量,一起搞个舞蹈学校。邵思伟来的时候,带来个破布偶,说是优优让转交的。

黎华瞅了一眼,心里在想,“麻痹,星星给谁了?”

黎华是一个活在艺术中的人,扯开布偶,星星蹦跶出来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有种艺术感,他在那一刻才爱上丛优,从此就爱得坚定不移。

蓝恬的遭遇,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如今这个社会,巧取豪夺的事情真的不多,遇上了算倒霉。如果真的要倒霉,谁也挡不住,哪怕走在路上,都可能遇见个疯子迎面砍自己一刀。

但有些倒霉,是可以避免的。蓝恬是倒霉的,同时蓝恬也是活该的,她面对诱惑时的盲目自信,是一种没见识的表现。就好像人说,女孩要富养,不然别人随便给块糖就给骗走了。

黎华问优优,“为什么那么想当演员?”

优优说:“因为开心啊,就和你喜欢跳舞一样,不开心也不会死,可是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她问他,“你真的那么不高兴我当演员么?”

他把当初她那句话回过去,“你开心就好。”

优优走了以后,邵思伟来找黎华打听办舞蹈学校的事情,黎华没怎么考虑,他说:“不办了,不够操心的。”

“那你想干什么?找个团接着当舞蹈演员?”

他望了眼天,问:“邵邵你知道投资一部电影多少钱么?”

“三五百万足够了。”

黎华皱皱眉,“那拍出来有人看么?”

邵思伟问他想什么呢,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天真。但再天真,也是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他想成全优优的理想,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为他保驾护航,其实即使在她身边,他也护不了航。他知道演艺圈的脏乱,他能做什么?在别人欺负优优的时候,像在学校里一样,冲上去把人家胖揍一顿?

别闹了,那是社会。

社会是谈钱的社会,金钱是唯一的武器。有钱,才能保护优优。你不是喜欢拍戏么,好,让你拍,让你可以不用为了钱去拍,想拍什么拍什么,我甚至可以自己投钱给你拍。

现在这是什么社会,有钱才能谈理想。黎华为什么从前敢坚持跳舞,那是因为他家不差钱,他不在乎工资不工资的,优优太自不量力了。

可是黎华家的钱,黎华妈妈的钱,给黎华养着黎华,那是顺理成章,但就是再有钱,作为一个男人,黎华也不能指望拿妈妈的钱去养优优,这事儿不对。何况妈妈那点钱,不够养个小明星的。

他拒绝了国外舞蹈团的面试邀请,正应了那句歌词,“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后来黎华憋了口气,去了新疆。

他想要钱,不过是跟爷爷张张口的事情,可就这么张口要钱,和他二叔有什么区别。刚去新疆的时候,很不适应,这地方生活条件不行,方方面面的不行,刚开始不适应,太干燥了,每天也睡不好,觉得皮肤很痒。

工地上有个小青年,每到周末就刷牙洗脸给自己一通打扮,某天收拾好了过来找黎华,说出去一块儿玩儿去。

黎华说不去,笑着问:“今天找个什么样的?”

小青年激动地说,“找个学生妹。”

他笑,“那你去吧。”

小青年找小姐去了,没在外面过夜,灰头土脸地回来了。黎华问他感觉怎么样,小青年特失望地说,“别提了,找了个老鸡,那感觉就跟大海洗拖把似得。哎呀……”

黎华看了看手机,晚上十一点了,优优收工了吧,该睡觉了吧。

他不想让优优来看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生活的样子。那天他非要来,他去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照照镜子,觉得自己好像变丑了,忽然不那么自信了。

这期工程结束以后,去浙江给优优探班,看到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女明星,黎华隐匿在人群里,再也找不回在学校里,那种被光环笼罩着的骄傲。

他看优优拍戏,看她被水呛成那样,皱了皱眉,很想问她,“你一定非要受这种罪么?”

在贵州的时候,认识了文鹃。

这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为了他爸,守在这个村庄里。黎华问她,“你怎么不带你爸出去,找个小镇子,也不是养活不了。”

文鹃看了看旁边的这家学校,她说:“那这地方就没有医生了。”

村子里没有几个年轻人,他们这几个年轻的,理所当然走得比较近。黎华虽然不爱讲话,可依然需要与人交流,在工地上,他是有背景的小工头,没有人会跟他好好说话,言辞间都带着点巴结的意思。

在村庄里,他是有钱的外来户,一个早早晚晚要离开的过客,是个人都对他很客气。他也怀念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是学生,都是平等的。

黎华喜欢不卑不亢的那种人,所以喜欢文鹃这种,因为知道自己守在这里的原因,而发自内心的坚定和骄傲。

工地和工地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这种竞争比黎华原本想象的要残酷。黎华的肩膀不是修机器的时候受伤的,是附近其它矿的开发商,找人过来打的。当然黎华也没让他们占到便宜,带着人拎着棍子,把那些镇子里招呼来的痞子给抽回去了。

他去小诊所处理伤口,等其它工友都收拾完了,最后一个处理。这时候大家也都回去休息了,文鹃说:“我有点不明白,你呆在这里到底为什么?”

黎华的回答很简单,“挣钱。”

“看不出来你缺钱。”文鹃说。

他说:“是个人都缺钱,不缺钱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了。”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文鹃问。

他看着文鹃,说:“问你个问题,假如现在有个你很爱的人,给你一万,让你离开他,你干不干?”

文鹃摇头。

“五万?”

文鹃还是摇头。

“五十万?”

文鹃稍稍犹豫,笑着说:“我觉得还是不会。”

“那五百万,五千万?”

文鹃愣了,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黎华笑了笑,他说:“我女朋友很漂亮。”

文鹃的眼神抖了抖,“然后呢?”

他微微苦笑,“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需要接受金钱的考验,我怕考不过。”

文鹃是喜欢他的,所以说话有点不客观,她说:“考不过也许是因为她不够爱你?”

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试最好永远都不要考。他不奢望完美,但请不要拉开那不完美的一角,让它**裸地呈现在眼前。

同样是害怕被抛弃,同样是患得患失的表现,黎华和优优对待这个问题处在两个极端,他选择像真正的男人一样,担起她的不安,他试图将她紧紧抓牢。她像所有庸人自扰的女人一样,每天都在为那些不一定会发生的变故,斤斤计较做足打算。

多少承诺,说出口去都显得苍白,丛优也从来没问他要过什么承诺,因为优优不信,打心里不相信。所以他只能用做的。

也许没有丛优这个人,黎华可能会和文鹃有点什么,也许也不会。当年知青下乡,多少农村少女,受了知识青年的祸害,都是因为寂寞。

优优怀孕了,这是个重大失误。黎华去找文鹃,他就认识这么一个大夫,然后问文鹃应该怎么办,优优的孩子能不能要,不要对身体有多少伤害,她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文鹃只给了些客观的看法。因为优优在这边打针吃药,用了什么药文鹃心里是有数的,治疗皮肤的药,多少含有激素,对胎儿造成影响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具体有没有影响,可以等孩子四五个月了,做个彩超看一下,不过如果那时候发现问题,再打掉孩子,对孕妇的影响就比较大了。

黎华一直在纠结,并且在自责中。他陪优优去医院,看到优优怨怪的眼神,看到她眼睛里的不知所措。

他以为优优不想要,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并不着急要孩子,但也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他甚至想,如果怀孕的是男人就好了,如果这个娃是揣在自己肚子里的,这个险他就敢冒。

优优宣布要做手术,黎华内心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致使他短时间内无法理智的思考什么。

毕竟他也只是二十出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只能对着电脑无休无止地打游戏。死了就再爬起来,起了就再爬起来。

妈妈问他想法,他不想把问题推在优优身上,就跟他妈说:“是我不想要。”

黎华的妈妈,觉得这事儿黎华挺对不住的优优的,于是把优优叫过去谈话,绕了很多个弯子,那些话虽然说得婉转动听,一副很理解优优理解他们年轻人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想方设法帮自己的儿子推卸责任。

优优被说服了,彻底决定放弃这个孩子。黎华妈妈再跟黎华谈话的时候说,“你妈我多少年没对人这么乐呵过了,装得自己都觉得恶心,你个混小子,竟给我惹事儿!”

黎华扭过头去,撇了下嘴,自嘲地冷笑。

他努力想做个有担当的男人,可这么一件事就把他打败了,原来人生,还有那么多的坎坷没有经历过。

他想对优优加倍地好,可是优优态度越来越冷淡,她要走,他只能先让她走。他试过去挽留,可是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留不住她了。

李拜天帮了优优多少,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优优和李拜天走得近,许多东西无可厚非。可是他会自责,为什么那些事情不是自己在做,然后愕然反应过来,他比李拜天少活了几年,他没有李拜天那么有钱,没有他那么大的能力。

工作并不顺利,他很难适应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尽管他脑子不笨,但就是不喜欢。黎华已经尽量在适应了,一个又一个地酒场喝下来,每天回家趟在床上,妈妈出去玩了,很想身边有个懒懒地像猫一样会撒娇的女人。

他抚摸优优睡过的地方,思念她在自己枕边绽放过的微笑,怀念在贵州时,那些紧紧相拥的夜晚。她曾经那么倔强那么固执地,想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她把自己挠得浑身是洞,哭着问他:“要是留疤了,你会不会嫌弃。”

黎华会嫌弃的,怎么不嫌弃呢,他本来是个这么追求完美的人。他不喜欢女孩身上的伤口,他想假如有一天,优优毁容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一直那么喜欢她。但这么一点点的瑕疵,这些为了陪伴他而落下的瑕疵,他怎么好意思嫌弃。

一直想说,“你回来吧,把你爸爸接出来,我陪你一起养。”

一直也没能说出口,因为怕遭到拒绝。

机场那十分钟,是怀着怎样迫切的心情,从出口跑到入口,然后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儿,看着她对自己绽放的微笑。就这么远远看一眼,这一路傻逼一样地奔跑,他不后悔。

她跟在李拜天身后,步步回望着自己,黎华除了挂着快要僵硬的微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样了。直到人已经走得干净彻底,他想到此刻坐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一个比自己强,比自己更懂得关心他的男人,忽然挫败了,也心痛了。

他生病了,也渴望有个人给自己端茶送水,渴望抱着心爱的人软绵绵的身躯,睡得踏实而温暖。夜夜辗转醒来,每每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失落伴着无奈,终于发现,一段感情逐渐逝去的踪迹。

然后优优告诉他,“我累了。”

他让优优感觉累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优优感觉这么累?

最伤心的,不是优优说她累了,不是她说她可能没那么爱他了,而是她说她没有安全感,始终没有安全感。

这句话把黎华打败了,原来他默默地做了这么多,她还是没有安全感……他一直想有能力保护她,她说她没有安全感。

是不是真的,换个男人,她就能找到所谓的安全感?

和优优分手这天,黎华在学校找到留校的邵思伟,坐在当初优优和燕小嫦谈过话的楼梯上,无力地说:“我跟优优分手了。”

“为什么?”

邵思伟问为什么,黎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在努力,最后还是把优优弄丢了,他说:“她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吧。”

“我擦,这不可能。”邵思伟说。

黎华想了想,“我也觉得不可能,还是我对她真的没那个男人对她好?”

邵思伟陪黎华想了想,他说:“华子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出在哪儿么,你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丛优的脑子是直着长的。”

黎华点头,优优说猜来猜去猜累了,可是好像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邵思伟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说:“让她先想想吧,想通了就回来了。”

“她要是一直想不通呢?”

黎华也想了想,自我安慰一般:“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就想通了。”

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想通,或者想通什么。为了优优,他走上了这条从商之路,到现在已经没有再回头的必要。他会坚持下去,坚持出它总会有的意义。

许多事情,尽管忘了初衷,但未必不会走出好的结局。

那句“优优我们结婚吧”,如浊酒入喉,卡在肺腑之中,再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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