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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单身男子(1/1)

汤姆威斯多姆只在腰间搭了一块布,头发湿漉漉刚沐浴过,半躺在软榻上,做出浴美男状。对于做米迦乐的专属模特这种事他早已驾轻就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画室里到处摆放着画架、画桌、半成品的油画、水粉画、水墨画、海报、速写,风景、人物、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各种不同品牌的油画颜料、水粉颜料、水墨颜料,各种规格的油画笔、毛笔、油画布、素描纸、生宣纸、熟宣纸、毛边纸、白棉纸,陶瓷与木制的笔洗、笔架、笔挂、笔筒,各色各样,林林总总,堆满了房间。

她不算画技出众,也没有志向成为大师,但她很勤奋,每天都画。她不爱出去玩,除了必要的应酬一般都在家里,两个人一个摆好了姿势拿着本书看,一个默默的画画,就能过一整天。即使从*到精神都熟悉无比,汤姆仍然觉得她身上充满了奇异的魅力,她身上有种旧时代的东方神秘情调,以及21世纪新时代的格调,矛盾,又统一。

他偶尔很迷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她不是那种他喜欢的类型,但是——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所以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的,他开口邀请她一起回伦敦过圣诞节。

对他的邀请,米迦乐是有些吃惊的。汤姆在美国没几个朋友,他不善于交际,她见过他的朋友,但见他的家人……他们到了这一步吗?

她迟疑了,“我考虑一下,行吗?”

汤姆有点失望,但他很好的掩饰了失望之情。“你害怕了?”他穿上浴袍,走到她面前,轻柔的吻她。

“不是。”

“那为什么还要考虑?”

“男人提出任何要求或者请求,女人都有权考虑再考虑。”

他微笑,抚弄她的长发,轻揉她圆润可爱的耳垂,“不要考虑太久了。不然我就只好邀请别人共度圣诞节了。”

她瞪他,“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吗!”真是可恶啊!“我说不定会当真然后你就完了你知道吗?我会揍你的!”

他也马上意识到说错话,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你能原谅我吗?”

她点点头。

“那么,你考虑好了吗?”

“你再求我一下。”

“请你答应好吗?”

她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骄傲模样,“看在你诚心请求的份上,那我就答应你吧。”她没有考虑他的家人喜不喜欢她的问题,这是他俩之间的事,就像她爹尽管每次打电话来都忘不了叨叨汤姆是个中老年废柴,也不能打消她对他的感情。

既然说到见家长的问题,就不得不说到另一个问题:同居。

两个人严肃认真的为此专门讨论了一下。

而由于米迦乐现在住的别墅已经过户到她名下,她也就当仁不让的提出来,“你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呃,这句话是有点奇怪,谁叫现在家里还住着另一个男孩呢。

其实只要米迦乐在洛杉矶,汤姆大部分时候都是同她住在一起的,已经是事实上的同居了。但他们都没有为此确定说法。汤姆也想过要她搬去跟自己一块儿住,可又一想,他的公寓没有足够大的地方给她摆放画具什么的。

他跳过她的提议不作回应,“我们可以去找一间大一点的公寓,你知道,就是那种挑空的顶层公寓。”说到底还是希望能有纯粹的二人空间。

“房租很贵的。而且我现在没有钱了。”她的100万全投在新公司里,这笔钱虽然不用缴税,但她的其他收入包括片酬都要缴税,真正拿到手的不算很多。

汤姆无奈的说,“你为什么总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抗下?”

“你要跟我aa房租吗?”她惊讶的看他。

“不,当然不。”姑娘你到底怎么理解的?!“你知道,我一直没有在美国买房子,我想,买一套公寓应该还是可以承受的。”

她也觉得是可以的。

自然,多米尼克表达了强烈反对。他既反对米迦乐去伦敦过圣诞节,也反对他俩同居。他邀请姐姐同他回柏林过圣诞节,但不出意料的当即被米迦乐拒绝了。

她还不想见他们的妈妈。

自从米迦乐拍完《波斯王子》以及小小的上了一回社会新闻之后,递过来的剧本数量忽然大跃|进了一个层次,凯瑞吉布森痛并快乐着帮她筛选剧本。这些剧本的质量参差不齐,大部分是小制作小成本,有一些是预算中等的独立电影,还有几部六大公司的剧本,上亿的大制作暂时没有;角色有纯洁高中女生,问题少女,街头流莺,年轻妻子,邻家女间谍,不一而足。

凯瑞给她挑了几个剧本,拍了试镜视频寄过去。

汤姆威斯多姆也有一些试镜。他很意外的得到了《单身男子an》的一个角色。这是时尚界大牛汤姆福特涉足电影业的第一部执导的影片,改编自克里斯托弗·艾什伍德1964年的同名小说,讲述了60年代一位人到中年的大学教授在得知自己的同**人车祸死去后,决定自杀追随爱人,他经历了痛苦的一天,然而就在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之后,因心脏病突发倒地身亡。

汤姆得到的角色名叫格兰特,是教授的同事,出场只有一次,对话不超过二十句。是个穿戴言谈举止都符合那个时代的年轻教授,他不知道与之聊天的中年教授正在经受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当然他对此也不关心;科林费斯扮演的中年教授一边与格兰特聊着他对这个大学、这个国家的教育制度不满的地方,愤世嫉俗,一边被路边网球场上年轻闪耀的*所吸引——他羡慕他们鲜活的*,与旺盛的生命力,而他的爱人,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回应他的爱。

12月《单身男子》在纽约开机,汤姆威斯多姆飞到纽约,花了一天时间拍完他的镜头。然后飞回洛杉矶,等米迦乐考完试,两人即刻一起飞往伦敦。

米迦乐是第三次到伦敦。前两次都是匆匆来去,只走马观花看了看大英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没有好好购物过。这次又逢圣诞节,人人都知道逢年过节购物市场打折促销什么的都很凶猛,她已经决定要将有限的时间充分花费在买买买上。

12月的伦敦温度很低,下了飞机就取出放在行李箱最上面的羊毛大衣。他们只带了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米迦乐更是干脆只带了两套内衣和一些化妆品。

出了机场大厅,乘上预订的出租车,他们先去了汤姆威斯多姆的妹妹玛丽的家。

玛丽阿克兰是传统的西方家庭主妇,每天大把时间消耗在家务活上。他们到了阿克兰家的时候,她正在地下室洗衣服。

汤姆敲了半天门,但没有人来开门。他在前院的花圃里找到备用钥匙,开了门。

屋里静悄悄的。

“玛丽应该在家的,不知道她哪儿去了。你先坐。”他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挂好大衣,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自己和米迦乐各倒了一杯。“我去找找她,她可能在楼上。你看电视吗?你累了吗?要不你先——你先休息一下?你可以用佩姬的房间。”10多个小时的飞行是很累人的。

“佩姬?”

“佩姬是玛丽的女儿。”

“她多大了?”

“13岁吧,我想。”汤姆不确定的说。

“玛丽多大了?”

“33岁。”

“她结婚可真早!”不过也不算什么啦,玛格丽特格林生下她的时候才19岁。

“玛丽有几个孩子?”她又问。客厅收拾的很干净,不像有太小的孩子的样子。

“3个,佩姬、比利、凯特,佩姬和比利是孪生子。”

“噢。”米迦乐点点头。她对小孩子没有太多的感情,只要乖乖的不烦人,她总是能表现的很友善的。

“啊,奇怪,她到底去哪儿了?我跟她说过今天到的。”汤姆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我上楼看看。”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他刚上楼,玛丽就从地下室上来,“汤姆,是你吗?”她隐约觉得好像听到有人喊她,但是地下室隔音太好,她没听清楚。

她推开通往地下室的门,走到客厅,一眼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女孩。她有点迷惑,也有点吃惊:她太年轻了!看起来有18岁吗?

那个女孩也同样有点迷惑的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乌黑晶亮,“你好,玛丽。汤姆在楼上,要我喊他下来吗?”她姿态优雅的站起来,穿一件象牙白鸡心领薄毛衣,露出里面的天青色衬衣领子,一条合体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平跟牛仔布面硬底布鞋,鞋面有红蓝条纹的蝴蝶结。身高腿长,打扮得体,舒适时尚,很有模特范儿。

“你是——”玛丽一时忘了她名字。

“对不起,我忘了说了。我是。很高兴见到你。汤姆常同我说起你。”

“不,他才不会。”

她们含蓄的微笑,玛丽没有跟她握手,也没有拥抱她表达欢迎的意思。

“玛丽,”汤姆从楼上下来,与妹妹亲热的拥抱,“你上哪去了?我喊了你半天。”

“我在地下室洗衣服。”

“你们已经见过了吗?honey,这是我的妹妹玛丽;玛丽,这是,你叫她michael就可以了。”他正式的为她们互相介绍。

玛丽与米迦乐短暂的握了握手。

中午他们吃了简单的午饭,不算难吃,但也没好吃在哪儿。汤姆与玛丽说了很多话,米迦乐第一次发现他也是可以很话痨的。

孩子们中午在学校,要到下午4点才回家。汤姆带她去佩姬的房间,“你睡一会儿吧。”

佩姬的房间跟其他女孩的房间差不多,贴满了粉红蕾丝花边框起来的相片、年轻偶像的海报、梳妆台上首饰盒里的人造首饰、有跳舞小瓷人的音乐盒。

米迦乐打量了一圈房间,然后对汤姆说:“你妹妹不喜欢我。”

汤姆威斯多姆一愣,“怎么会?她只是,她只是没有什么热情的表现而已。她就是这样啦,我们兄妹几个都是这样。”

米迦乐也不准备就这个问题多说。再怎么,他们俩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来日方长,她不在乎这一点怠慢。

她睡了2个多小时,3点半醒来,懒得穿袜子,把袜子卷卷塞在牛仔裤后兜里,光着脚穿了鞋,下楼。

汤姆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玛丽不知去哪儿。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睡着的汤姆看起来特别像个孩子,单纯质朴,有一种温暖的孩子气的可爱,她总是看不够。

她静静的轻柔抚摸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是那么美好,唔,虽然毛病也是一大堆啦,但就这样安静的睡着了,特别令人爱不释手,根本忘记他的种种不足。

孩子们到家的时候,汤姆还没醒。

他们唧唧喳喳的说着话,进了门。

然后,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喔!”他俩异口同声的惊呼。最小的凯特没留意到他俩停下了,一头撞在哥哥背上。

“嗷!”凯特尖叫了一声,“妈妈你看他!”

比利很不耐烦的说,“你这个爱告状的小鬼!”凯特只有7岁,刚刚上学。

佩姬说,“汤姆舅舅来了。”她让开一步,好让妹妹能看见客厅,“还有michael。”孩子们对于汤姆舅舅的新闻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对舅舅的年轻女朋友分外关心,也知道他们圣诞节要回伦敦。

“她真好看!”两个大孩子异口同声的说。他们正处在从儿童进化到少年的关键阶段,海量吸收着青少年们最关心的时尚、明星这些能让他们显得很cool的事物。家里有个演员舅舅,这很好;但舅舅的女朋友是个真正的明星,这才是更棒的事情。他们跟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有虚荣心,爱炫耀,恨不得得意洋洋向所有他们认识的人宣布他们认识“amazinggirl”。

孩子们的妈妈紧跟着进了门,“都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去快进去。”她抱着几个纸袋。

汤姆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4点多。”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坐起来,但紧接着就被孩子们重新扑倒在沙发上。

“汤姆舅舅,你有给我带玩具吗?”凯特有一头金棕色的短卷发,小脸圆润可喜。她滚到汤姆的怀里,十分亲昵。

本来坐在汤姆身边的米迦乐只好站了起来。

三个孩子长得都很漂亮,个子也很高。佩姬有,比利是男孩子,发育的迟一点,要比姐姐稍微矮一点,大概只有。但他们的舅舅有的身高,想来孩子们以后的个子也不会太矮了。

佩姬有一头栗子棕的长卷发,脸上有化妆的痕迹,但不明显,她看见汤姆舅舅正仔细打量她,忙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出来。她大大方方的对米迦乐打招呼,“你好,我是佩姬。这是我的弟弟比利,妹妹凯特。欢迎你到我家来。”

佩姬努力做出一副成熟大人的姿态,有点拘谨,但很认真的拥抱了那个长的很漂亮个子又高的美少女姐姐。她看上去太年轻了,根本就是高中生,要不是她真的出现在自己家客厅,她都不敢相信,这真是舅舅的女朋友。

哦,好吧,她并不是嫌弃汤姆舅舅太老啦。

“谢谢你,佩姬。”这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啊。

比利好奇的打量着米迦乐,鲁莽的问:“你真的是汤姆舅舅的女朋友吗?”

佩姬赶紧打断他,“你闭嘴比利!”

“对,我也想知道。汤姆舅舅,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凯特也马上凑热闹。

玛丽将纸袋放在厨房里,“都去放下书包,做完作业再来找汤姆舅舅说话。”

佩姬满不在乎的说:“没有作业。明天放假了,妈妈,没有作业。”

“哦,对。我忘了。我怎么会忘了呢?好吧,但你们还是要把书包放起来。爸爸今天也会早点下班,我们今天会早一点吃晚饭。”

佩姬对比利说,“比利,你帮我把书包拿上去。”

“为什么?你可以自己拿。”

“比利——”佩姬拖长了声音。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比利不太情愿的拖着两个书包上了楼。

玛丽的丈夫威廉在6点之前到了家。这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有一点小肚腩,发际线有点岌岌可危,但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人,很风趣,而且不是那种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英国冷笑话的类型。

他很好的担当起了男主人的责任,在饭桌上谈笑风生,一半时间在打趣自己——懂得自嘲的聪明的家伙——另一半时间在跟米迦乐讲述商业市场上的营销手段。他很会讲故事,态度亲切,有一点大男人的傲慢,但不算太严重。晚饭后他刷了碗,随后跟汤姆威斯多姆坐在餐桌边小酌了一杯威士忌。

“你要和她回利物浦吗?”

“也许吧。她没有多少假期,她还在上大学。”

“她多大?”

“……20岁。”

威廉有点惊异。他看了看客厅里正跟佩姬说话的米迦乐,“哇喔!”他是那种比较老式的男人,认为还是年龄相近比较容易相处。相差15岁!简直无法想象好吗!

他想了想,“你跟她说过了吗?”

“说什么?”

“爱玛。”

汤姆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知道。”

两个人一起看向客厅。

————

*《单身男子》中的演员是李佩斯。

*该片是汤姆福特的自high作品,讲述了一个**隐忍的悲伤故事,十分小资情调。作为导演处女作来说在合格线以上。

*男主角科林费斯因此片得到了66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男主角、63届英国学院奖bafta电影类最佳男主角、以及8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汤姆福特表示,王家卫的《花样年华》对影片的影响很大。

*不知在哪拍的,随便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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