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什么意思？”
好仁这一问，让阿贵一怔。
阿贵看了他很久，末了，视线错开了，却让好仁起了疑心。
“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没有跟我说？”
好仁试探质问。
阿贵听闻，目光回到了好仁的脸上。
那眸子一点心绪都没有透露。
心底里，却是暗涌的。
他很失望。
他一直以为，好仁失忆了，事情会变得很不一样。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已经疲于去否定什么了。
因为，不管不怎么样……
“……你打算去哪里？”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语气淡淡的。
好仁听来，心里些微诧异，眼睛眨巴眨巴，却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回来？”
阿贵等不到他的答案，又问。
好仁还是没有回答他，而是等待着他能不能说些什么不一样的，能不能告诉自己一些什么。
可是阿贵并没有再问。
只道：“我去帮你拿袋子。”
他转身走出去了。
好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地，很想叫住他。
好仁眼睛微微眨了眨，那种心情，好像做了什么伤害了阿贵的事，一时间，难以言喻地，难受了。
大宅里。
同样不平静的，不止好仁一个。
另一边房间，此时蔡云雅正平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图腾华丽的天花板。
她枕边没有人。
蒋伟年现在不知道在哪。
她一个人静静地，盯着那腾飞炫目的双龙戏珠，很久。
白头相守，只是梦。
这个，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今日这么绝，做得对不对。
但是她知道，将来，她百年之后，一定无颜去面对一众蒋家的列祖列宗。
唇轻抿，光色在眼眶中打转。
她心里满是忧伤，翻侧身去，抓上绣锦的被子，愁眉紧蹙，闭上双眼了。
花园里，泳池旁。
蒋伟年沉默坐在圆桌前，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桌面，着呆。
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眼睛一眨不眨，手指一动一动，数着佛珠，心中无念。
他不是粗心莽夫。
能掌管这么大的家业，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
他不会天真到会认为艾琳的流产真的是一个错误造成的意外。
但是他能做什么？
他要维持这个家的安定。
他不能为了明知道已经不能挽回的东西破坏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对于他来说，家的和睦很重要。
无论是牺牲谁来换得，都很重要。
所以他心里明明隐隐是恨，是不高兴。
但是，他都只能装傻，放弃追查的权利。
“……老爷。”
蒋伟年抬眸了。
人是他打电话从医院叫过来的。
阿远看着他，看他脸上很是阴沉，小心翼翼，低声：“打了镇静剂，睡了。”
蒋伟年的眸子垂下来了。
他的唇暗暗紧抿着，有些怒。
他不是心疼艾琳。
而是他蒋伟年原本可以老来得子。
但是他蒋伟年的孩子还没见过天日，就这么没有了。
“你去，叫她家里人接回她。”
蒋伟年说着，手中的念珠抓紧了，抬眸：“找老何跟他们谈，就说，要多少钱，给了算了。”
阿远闻声，垂眸点了点头。
他抬眸，看蒋伟年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难过，他想了想，开口：“老爷，您就别伤心了。他没能来到这个世上，是他没这个福分，您要注意你的身体，可别熬出病来。”
蒋伟年都已经不想说话了。
虽说老来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但是……
“我不只是为那孩子难过……”
蒋伟年声音很低。
阿远细细听着，末了，眉头微微一簇。
不只是为了孩子难过？
那还为了谁？
照算，艾琳是没有这个福气让蒋伟年这样的。
阿远静静想了想，心里有些微诧异抬起了眼帘，不过话明白就好，不能乱议，阿远只是微微点点头，像是告诉蒋伟年自己明白了，心中一叹，便走了。
蒋伟年在花园里静静坐了一夜。
一直到晨曦，一直到花王现了他，他才往屋里去。
早餐，人还算齐。
好像艾琳那件事从来没生过，大家一如往常，年轻人笑笑耍耍，对那件事只字不提。
蔡云雅一落座就问圆嫂要给蒋文朗送去的鱼粥煮好了没有。
蒋伟年瞥她一眼，看好仁的位置上空空无人，问蒋伟惠：“老六呢？”
“兴许是昨天睡晚了，还没起来吧。”
蒋伟惠一晚上也没有睡好。
她一闭上眼，就想起艾琳满腿是血躺在地上。
她眉头簇着，张口想说，眼角余光看到好仁往这里来了，话语一窒，正眼瞧见好仁提着的小行李袋，一下很是意外。
“你这是要去哪里？”
蒋伟年一听，眉一挑转脸也现了。
他原本不大好看的脸色更显得难看了，看好仁来到位置前坐下，问他：“你要去哪？”
好仁过来与何馨蓉的目光对上，无比尴尬。
他的脸在烧。
有种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冲动，他都没现蒋文易盯着他，闻言微怔了，看看蒋伟惠，只道：“旅游。”
好仁看蒋伟年的脸色好难看，末了，有点紧张了，打圆场：“不是……这不之前和大哥你提过了的么？”
“是提过。”
蒋伟年说着，缩回了驻在桌上的手肘，看了一眼蔡云雅为自己放到面前来的粥，他闻到粥的香味，脸上宽容了一些些，说：“但是你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好仁脸色一下微变。
他是慌。
他这是回家啊。
压根就不打算回这，怎么可能带人去带人回呢。
“不是啊……大哥……”
“老五！”
蒋伟年头都没抬就打断好仁的话了。
蒋文易正喝着粥，闻言侧脸抬头，看着蒋伟年。
蒋伟年抬眸，看好仁一脸的慌与不情愿，他眸子转到了蒋文易的脸上。
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
蒋文彦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怎么回事。
蒋文浩看着蒋文易。
何馨蓉则悄悄看着他。
“上去收拾东西。”
蒋伟年丢下了一句。
好仁心里一悬，张口：“不是啊，大哥，你听我说……”
“我睏了。”蒋伟年对蔡云雅说：“粥给我送房里。”
蔡云雅点头。
好仁急了一手抓上了蒋伟年放在桌上的手臂。
蒋伟年些微意外抬眸看他。
“大哥！”
“老五……”蒋伟年根本就不给好仁机会，而是：“你还不去？”
蒋文易看向好仁了。
好仁多期望这时候蒋文易跟自己能同一阵线。
但是蒋文易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放下匙羹，挪开了椅子，一声不吭往饭厅外去了。
蒋伟年也起身往饭厅外走了。
好仁扫一眼都看着自己的他们，起身追过去，已经不见了蒋伟年，心里暗暗有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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