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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皆大欢喜(1/1)

陆屹楠的面色沉寂了下来,突然跨开一步,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目光狠辣着问道:“你什么意思?孩子你没埋掉?你知道的……它根本不足月,又动过大手术,是很难活

下来的!”

“那又怎样?很难活下来,不代表不能活下来。就算它要死,我也可以放着让它自然死亡,没必要自己动手,扛上一条人命吧?”童谣扬起脸来,毫不畏惧地望着他。

陆屹楠显然动了怒,额上青筋跳起,手头上的力道也不由加大了许多,冷声威胁道:“你一定是疯了!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童谣的脖颈已经红了一圈,面上也渐渐泛紫,呼吸有些困难,但她并不害怕,嘴角挂着冷冷地笑意,傲视着他说道:“你现在要杀我?那待会儿你要怎么向你的小女朋友交

代?你就不担心你的真面目暴露在她面前,她会被吓坏么?”

陆屹楠眉头拧成一团,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童谣又故意讥讽道:“再说了,来这里之前,我早已写好了遗书。只要我死了,遗书就会被人翻出来……黄泉路上,有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一路相伴,我觉得是一件十分幸福

的事情。没办法和你结婚,但至少和你一起死,旁人想求也求不来呢!”

“你!”陆屹楠被她气得不轻。

从前,童谣有理想、有奋斗目标,他想要掌控她,轻而易举。可是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真的可能豁出去,跟他鱼死网破。陆屹楠倚着墙思索了好一会儿,整个洗手间便只听得见水流的声音。蓦地,他抬起头来,一双沉静如墨的眸子对上童谣的视线,冷沉着声音问道:“我只想知道结果。你告

诉我,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童谣像是算好了似的,上前关掉了水龙头,拔高了声音道:“孩子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只可惜,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你不配再当它的父亲了!”

钟可情原本在外头吃水果,听清了童谣的话,心里头猛然一震。

他们在洗手间里说什么?说孩子?陆屹楠的孩子?

钟可情的面色煞得惨白,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想起一年前从自己肚子里剖出来的那个孩子。从未见过面,甚至连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

钟可情竖起了耳朵,费力地去听他们的对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洗手间里的水流声复又响了起来。陆屹楠十分气愤地瞪着童谣的脸,身子向前两步,目光死死逼视着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是吧?你想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孩子的事么?我告诉你,不管那个孩子是死是

活,我明天下午一定要见到它!”

“见它做什么?”童谣冷哼一声,“你是嫌弃它没死绝,想再给它补上一刀么?”

陆屹楠眉头一皱,“我做什么样的决定似乎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但你若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就必须要经过季子墨的同意。”童谣轻嗤了一声,抿了抿唇道,“陆屹楠,你真觉得你的小女朋友有你想象中那么听话么?”“她若是同意,我就留下这个孩子;若是不同意,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再补上一刀,让它死绝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陆屹楠的事!”陆屹楠冷

冷扯起唇角。

童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你要如何向季子墨解释这个孩子?就说是钟可情留下的吗?”“为什么不能呢?”陆屹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墨和可情的关系好到你们都无法想象,如果我跟她说,这是可情留下的唯一骨血,我相信……她可以成为一个很温柔体

贴的母亲。”

“等她自己有了孩子,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童谣嗤笑不止。

陆屹楠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目光中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愫:“她不会有孩子的……”

“你,你什么意思?你要对她动手脚?”童谣有些惊恐地望向陆屹楠,此时此刻,她才发觉她喜欢的男人那样可怕,连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要算计。“她和可情的血型一样,都不适合怀孩子。当初让可情怀孩子,是我做错了,并且错得可笑。我不会再拿小墨的身体去冒险了,她这具身子,必须完完全全地属于我。”陆

屹楠神态反常,仿佛在思念着天堂的钟可情,“谁都别想再将她从我身边多夺走!”

童谣看得痴了,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过来,陆屹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爱穿白衬衫,十指修长干净的少年了。她对他所有美好的怀念,都已经坏死在记忆里。

良久,她突然冷下脸来:“其实我是骗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骗我?”陆屹楠不悦地拧紧眉头。

童谣便点了点头,“因为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

童谣凑到了他的耳畔,低声呢喃,而后看镜子里的陆屹楠面色变了好几变。童谣和陆屹楠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陆屹楠看向钟可情的眼神明显奇怪了好多。钟可情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满脑子里都是“孩子”两个字。她故意扯着笑脸,朝着童谣询

问道:“我刚刚听童医生在洗手间说什么孩子还活着?什么孩子还活着?是出医疗纠纷了吗?我奶奶那边有认识的律师,很专业,或许可以介绍给你。”

童谣望了她一眼,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陆屹楠淡淡扫向童谣,她到嘴边上的话只得生生咽了下去,改口道:“没什么医疗纠纷,或许是你听错了。”

钟可情扯出一个不尴不尬地笑容来:“没事就好。”钟可欣看了一眼窗外,思量着也该给姓许的送食物下去了,便对陆屹楠道:“屹楠,时候也不早了,小墨明天不是还要回学校参加模拟考么?总不能太晚睡觉。你帮我送童

主任回去吧,她现在住在河定路的珑湖小区,正巧和你们顺路。”

陆屹楠望了童谣一眼,淡淡应承道:“好,你也早点休息。”他回过头,望了殷氏一眼,道:“殷阿姨也跟我一道回去吧。这屋子小,也住不下太多的人。”

这屋子是仿照钟家老宅修建的,少说也有四五个房间,陆屹楠说它地方小,住不下人,很明显是托辞。在他眼中,殷氏这个毒妇就不该和钟可欣混到一起去!

陆屹楠的车子开到了珑湖小区,童谣原本希望他能进屋坐坐,可碍于钟可情坐在他身边,他们谁也没好吱声。

等到童谣进了屋子,陆屹楠一边开车,一边点燃了一支烟,将车窗开到最大,任由夜晚的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钟可情知道陆屹楠抽烟,但他很会自律,一般都是一个人躲在洗手间抽的,鲜少让人看到。在女孩子面前,他会注意绅士风度,更加不会让女孩子吸二手烟。可是今天,

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缠着他,令他破了戒。

钟可情担心童谣对陆屹楠说了些什么,不敢主动开口问孩子的事。

陆屹楠见她一路都不说话,便主动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其实有过一个孩子。”

钟可情故意露出无比震惊地表情,捂着胸口,瞪着一双水灵灵墨黑的眼眸望着他,带着几分质问道:“是谁的孩子?”

陆屹楠狠狠抽了一口烟,而后对着方向盘的方向,幽幽吐出缭绕的厌恶来,甚至挡住了他开车的视线。

旁边,一辆大卡车呼啸一边疾驰而过。

大卡车的鸣笛声就在钟可情身侧,钟可情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陆屹楠却满脸的不在乎,只是闲散地拨了拨方向盘的方向,便躲了过去。

钟可情遏制不住的震惊,不明白陆屹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里可是高速公路呀,随便撞上一辆车都是高速撞击,要人命的!“你可情表姐的。”陆屹楠的语气很平淡,就仿佛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其实,你可情表姐,是因我而死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她的身体不会恶化到那种程

度——”

钟可情冷哼一声,心里头想着:你就继续编故事吧!

想把她的死归结到怀孕这件事上,真当她这么多年的医学知识都白读了么?

“那孩子呢?孩子现在在哪里?”钟可情有些焦急地问道。

陆屹楠眉头一皱,目光骇人地望着她,沉声道:“你似乎很在乎那个孩子?为什么呢?”

“那是大表姐留下的唯一骨血。”

“但并不是你的!”陆屹楠反驳。

钟可情便道:“我一直将大表姐看成我这一生最在乎的人。她如今不在了,我当然应该代替她关心这些……”

“仅仅是这样?”陆屹楠的眉梢微微挑起,弯成令人深思地弧度,“就没有什么其他原因?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钟可情心里一惊,有些诧异地望向陆屹楠。

陆屹楠便凑到她的耳畔,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她们说你是故意接近我,来找我复仇的……我不信。”钟可情的长甲不觉掐入了掌心,阵阵刺痛侵袭着自己的感官,却仍然不能排遣她此刻的紧张感。她故意咧开嘴,冲着陆屹楠开怀地笑笑:“为什么不信呢?说不定我就是来

找你复仇的……你上辈子欠了我这债,这辈子我要嫁给你,一辈子缠着你,将你压在身下,叫你永无翻身之日!”

陆屹楠面色一僵,他突然狠踩刹车,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钟可情故作镇定地回头,问道:“怎么停车了?还没到家呢。”

陆屹楠单手扼住了她的下巴,一双漆黑的瞳仁仿佛穿透了对方的灵魂,“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也请你认真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钟可情定定地望着他,约摸过了十几秒,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出声:“你不相信我?”

陆屹楠眉头一蹙:“你总得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我觉得我们之间太快了。”“这世界上连一见钟情这种事都存在,先婚后爱的男女也不在少数,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你为什么会觉得快?”钟可情面上露出几分讥讽,“有人说过,在爱情当中,只有

用情不够深的那个才会觉得一切不够自然……我想,也许是因为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我吧。”

陆屹楠微微一怔,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钟可情便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下去:“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现在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怕说开。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那时候你还是可情表姐的男朋友……可情表姐去世的时候,我虽然伤心,但心底却还有小小的期待。我知道我这种幸灾乐祸的想法不该有,可是我就是遏制不住。今天,我把一直藏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

,你大约会觉得我恶毒,会觉得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纯真。你若是想抛弃我了,你就告诉我一声,我会自觉离开的,不需要你找这些奇奇怪怪的借口——”

陆屹楠被她的话震惊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就是你救我的那次。”钟可情脑海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目光炯炯地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她记得陆屹楠曾经提过,他救过季子墨,但仅仅是随口一提,具体是真是假,是什么时候救的,怎么救的,他什么都没说。钟可情并不具备季子墨的记忆,这些她自然不

知道。她只能赌一把,赌上一次陆屹楠说得却有其事。

陆屹楠盯着她看了好半响,久久不语。

钟可情有些害怕地握紧了双拳,掌心里湿沥沥的,满是汗水。

这时,陆屹楠霍然抬起双眸,叹息了一声道:“救你?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钟可情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清透水灵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仿佛在求一个答案。

陆屹楠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不错,十年前那场火灾中救你的人确实是我。是我把你送到何副院长身边的……”

钟可情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像陆屹楠这种恶魔,也会有救人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听你向媒体提过那场火灾,以为你早就忘记了。”陆屹楠轻笑出声,“却没想到,你不是忘记了,而是为了保护某些人,不肯说出实情罢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被有人之人,反复拿来做文章,玩弄过季氏的股价,也差点儿让季家自己人反目成仇。这期间,钟可情也曾努力想要查明真相,可偏偏目击证人少得可

怜,在场的又都有犯罪嫌疑,她实在不知道该去问谁。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与季家看似毫无关系的陆屹楠,当天居然也在场!“我看着季老太太放的火,沈惠洁想要阻止却无可奈何。后来我报了警,她们听到警车的声音才离开。你受伤很重,我送你到何老师那里治病,幸亏何老师经验丰富,否则

你是绝对活不过来的。”陆屹楠一边说着,眼眸之中却闪过些许伤痛,“只是可惜,我虽然救了你,却间接害死了何老师。”

“难道……”钟可情愣愣地长大了嘴巴,“难道何副院长的坠落并不仅仅是凶杀那么简单?”“是凶杀,不过是买凶杀人。”陆屹楠冷哼出声,“至于是谁买凶杀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只要做过恶事的人,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掩盖自己的罪行。姓聂的那个小医生

很明显只是收了别人的钱,帮忙做事罢了!”

钟可情的目光黯淡下去:“我确实有收到消息,说聂医生已经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呵……”陆屹楠轻笑出声,“自然是被人扼住了要害,不得不牺牲自己,去保全家人。这一点只能证明,他背后另有高人。”

“在你看来,那个人是我奶奶?”钟可情眉头一皱,“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很讨厌我奶奶,为什么还要接受我,还要和我在一起?”黑暗之中,陆屹楠突然倾身过来,温柔地拢了拢钟可情的衣领,暖声道:“傻丫头,你真是缺根筋。所以她们说你故意接近我来复仇,我才不相信。倘若杀何院长的人真是

你奶奶,网络又怎么会流传出你奶奶纵火要烧死你的视频呢?季家的股价又怎么会被别人所操控呢?”

钟可情当然想到了这一点,她故意木讷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有些反应迟钝。她知道,陆屹楠过分自大,对一个不够聪明的女人,他不会花太多的心思去对付。陆屹楠的目光中透着慑人的寒意:“虽说何老师不是你奶奶杀死的,但他却是因你奶奶而死。若是没有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他也不会被有心之人算计,用来嫁祸你奶奶……

说实话,我真讨厌你奶奶!”

钟可情闷声不语。

陆屹楠突然凑近了她,纯男性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墨,你跟我说实话,其实你也不喜欢你奶奶,对不对?”钟可情并不清楚当年的情形,她不敢轻易出声,因为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小墨的观点。在她的印象里,小墨是一个乖巧可人的孩子,她必定是不愿意和奶奶闹翻

的。“不对,不仅仅是不喜欢那么简单。”陆屹楠加重了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道,“你应该讨厌她,恨她!必要的时候,更应该想着取而代之!她当年甚至想过要烧死你,这一

切,都是她欠你的!”

钟可情有些呆呆地望着陆屹楠,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将满腹心血倾注在医院研究上而已,想不到他对季家的家庭关系也十分关注。陆屹楠的表情变得越发让人难以琢磨,脸上挂着阴暗的味道,语气更是邪肆到了极致。蓦地,他握住了钟可情的手,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小墨,你站到我这一边来吧。我

会帮你赢过你奶奶,帮你拥有季氏,帮你一雪前耻!只要抛弃你那没良心的奶奶,站到我身边就好。”

他……难道和季家有仇么?

钟可情只觉得所有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握拳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从陆屹楠掌心传来的温暖没能给她任何力量,反倒是让她觉得更加的寒彻心扉。

“你要怎么帮我?”钟可情深吸了一口气,霍然抬起头来,对上陆屹楠的视线。

陆屹楠不躲不闪,一双魅惑的眼眸与她对视,瞳仁深邃得似要将她的目光全都吸进去。钟可情的心神,都被他看乱了。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帮你,让那个老女人一无所有!”陆屹楠的下巴绷成了一线,充血的瞳孔中满是仇恨。“让我考虑一下吧,我明天答复你。”钟可情不敢妄下定论,她有些害怕这是陆屹楠设下的局,故意引她上钩,好拆穿她的身份。千难万险都走过来了,她已经深入敌营,

每走一步都须得小心翼翼,不能出任何差错。陆屹楠轻笑出声:“好好好……我不逼你。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你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当初,你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一口气生生忍了十年。我现

在让你突然背叛她,你未必能做到的。”

陆屹楠一颦一笑之间都像是在挑拨离间,换着法子替钟可情洗脑。

“嗯。”钟可情轻轻哼了一声,模棱两可的回答落在陆屹楠眼中,便是她想为自己多安排几条后路。

陆屹楠满意地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陆屹楠将钟可情送回了家,自己却没有下车。

钟可情微微有些诧异,犹豫着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么?”

陆屹楠轻笑着回头:“去医院。”

“嗯?不是已经下班了么?”钟可情不由皱起眉头。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得先回医院准备一下。”陆屹楠如是说。

钟可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硬仗?又有什么新病例了吗?”陆屹楠摇了摇头,随即神秘一笑道:“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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