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你们外人，”崔雪无奈地捂住自己的头, “我都替那些要买热搜的明星感到钱包痛。”
崔颍倒是很平静地笑了笑：“还好你哥上场前整理了一下, 没给咱兄弟俩丢脸。”
“是, 长相上边确实不丢脸，”崔雪嫌弃道, “可是你打得这叫什么玩意？被杀了两次，只杀了一个人, 连蒋小婉杀的都比你多。”
蒋小婉：请不要拿我作为基本单位好吗？
崔颍倒没觉得什么，反而旁边的张嘉弈看不下去了, 开口帮忙说话：“PCLC虽然都是乙级战队, 但实际上也都是职业级别的。你哥能活到后边就很不错了。”
崔雪低头喝了口可口可乐，道：“不过, 小秦干得不错，最后在学校里边那个连续闪狙可以表扬，整体也没有出什么大的失误。”
“齐哥和小秦配合得也还行，就是接应的时候节奏赶不上，让对面抢了先机。”
秦朗主动认错：“不怪齐哥，是我没有沟通好。”
“也不都是你的问题, ”齐林生很是谦虚，“我应该事先向你询问清楚具体情况——毕竟你不是那么爱说话。”
秦朗心里是有些惭愧的。齐林生作为“老将”, 愿意镇守在副突击手的位置上, 给他这个新人做辅助, 也从不主动邀功。
有一回, 他忍不住问对方为什么不凭借经验的优势, 转做突击手的位置。
对方只是笑了笑，说“我打电竞多是兴趣使然，上限比你们有天赋的人要低，既然如此，倒不如别争强好胜，专心享受和队友一起奋斗的时光便是”。
这种甘于平淡，做好自己的心态在现今的圈内倒很是难得。
秦朗顿时明白这人为什么是几个留下的老人里心态最好的了。
那边，崔雪翻了几页微博，便朝崔颍招了招手，喊他坐过去。
崔颍贴过去，正好对上崔雪手机的内置摄像头。
时隔若干年，兄弟俩终于再单独合拍了一张。
照片上，崔雪的表情依旧是那样平淡无物，崔颍倒是眼睛略微睁大，嘴角微微上扬。
崔雪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阵，问：“我要不要发上微博广而告之一下？”
“宣誓主权？”崔颍忍俊不禁。
“……滚你丫的。”崔雪当即怒删照片，也没管对方在旁边哀嚎。
众人大笑。
在崔颍的哀求下，崔雪这才勉为其难地和他再合了一张。
拍的时候，崔雪用余光看了看秦朗，见对方只是笑完，就转过身去继续用笔头复盘自己的操作了，连多余的目光都没给他留一留。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再这样下去，他和秦朗的亲密度要就此冻结了啊。
第二场比赛开始，依然是第一场的那四人出战——让崔颍上场，除了是让那人体验更多的比赛之余，主要也是为了不暴露他们的真实实力。
在许多国际级别的重大比赛里，有些队伍会在初期比赛刻意输几局来迷惑其他的对手。但在国内赛中，一般是用不到这样的伎俩的。
不过这回情况不同。
红尘战队作为一个“新”队伍，所有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深浅，而这次PCLC恰好就是藏锋的机会。
在齐林生和秦朗这两个PCC级别的选手带领下，再加上蒋小婉本身也不算太糟糕的实力，即使再带个手生的崔颍，比赛进行得倒也算顺利。
正面战场还算顺风顺水，但后台战场倒有些暗流涌动的意味了。
崔雪低头在微信群快速打了一大段话。总结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
到底他现在要怎么和秦朗继续发展下去。
秦朗这个把提升实力，夺冠取胜作为终极目标的注孤生人士，已经好多天没有和他进行过超过10分钟以上的交流了，把他急得那叫一个抓耳挠腮。
“舒队，”他忍不住上手艾特了舒羽，“早知道我不让你来做教练了，小秦每天和你说的话是和我说的五倍以上！”
舒羽简直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发了个鄙视的颜文字。
“你能不能男人一点，想要就直接上手追？”
“怎么追，”崔雪对此一筹莫展，“我真心毫无头绪。总不能把他当妹子来泡吧？”
在场的另外两个男性都陷入了沉思。
张嘉弈率先道：“要不你给他送点礼物，暗示暗示？”
舒羽反对：“那不行。男人之间送个礼物不就是随手的事么，小秦怎么可能会往那边想？”
张嘉弈道：“舒队，送东西也是分内容的。你想，同样是男人给你送礼。送个赛钛客电竞鼠标，和送99朵玫瑰花，差距是不是可大了？”
舒羽沉默了一阵，道：“那我可能会觉得后面那哥们有病。”
崔雪&张嘉弈：……
无言以对。
“99朵玫瑰可能是有点有病，毕竟华而不实，还一股骚香味，”崔雪道，“要不，我给他送个好看的软皮记事本？看他挺喜欢做那个什么……手账的玩意儿，每天早晚都整。再配点纸胶带什么的，不用他上手画？”
舒羽：“……靠，扯个话题，我想起涵哥给我送过这种玩意。”
崔雪&张嘉弈：……
舒羽迅速转回话题：“反正我觉得，你要投其所好。他如果喜欢，你就试试。”
“不过吧，按我个人来讲，我比较喜欢收到手工diy的东西，感觉会比花了大价钱的都有心。涵哥以前给我送的那个本子，就是他亲手缝的封边线，翻起来像本古书。我现在还放在床头。”
“有道理，”崔雪道，“我记下来了。还有吗？”
“然后还能有什么，”张嘉弈皱眉，“崔队，你每天晚上跟他睡一起，就什么都没暗示过吗？”
“我敢暗示么？”崔雪万分无辜，“先不说我还算个病患，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差；现在还整个同性恋出来，小秦可不得以为我是变态啊，还敢跟我一个床？”
“呵呵，”舒羽冷漠道，“你就是趁他不知道，占他便宜，还不肯承认？”
崔雪扶额：“我倒是想负责。可对面给我这机会么？”
后面的两局比赛结束后，红尘当之无愧地拿下了总积分的第一名，成功晋级复赛。
收到通知的三人，直接停了交流，走到门口去等待队友们的凯旋归来。
秦朗去上了一趟厕所，再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崔雪一个人站在原处。
“崔队，”他问，“其他人呢？”
“……咳，他们先回去了，”崔雪刚使完心机，面上一时还有些挂不住，“你今天打得不错，我请你吃饭。”
秦朗有些意外，但还是道：“这样不好吧？齐哥他们也打得很好，要不把他们都叫上？”
崔雪嘴角抽了抽，发觉对这人不打直球就不行，只道：“别这么干。我就是很久没跟你说话了，想找你单独吃顿饭，不行么？”
“噢……噢，对不起，”秦朗发现自己误会了对方的良苦用心，连声道歉，“这个月太忙了，没有多陪陪崔队，真的很抱歉。”
“呃，”崔雪不自在地搓了搓鼻子，道，“这样，以后我们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你叫我崔雪就行。不用摆那种奇怪的架势。”
“说吧，你想吃什么，我买单。”
他满心以为按照秦朗安静的性格，一定会选一个比较安静又温馨的小饭馆，这样就能有机会过一个真正的“二人世界”了。
尽管在杭州时，他在朋友们的撮合下无意识地和对方单独待过，但那时情况不同，他也就并没有如此珍惜。
如今想来可真是暴殄天物。
结果，秦朗托着下巴思考了两分钟，道：“那我们回员工饭堂吧。”
崔雪：……
今天是他一个月以来沉默次数最多的日子。
“崔……崔雪，”秦朗见他表情有些僵硬，小心翼翼道，“我对吃的东西要求不多。况且，我们现在的收入还不多，我觉得可以节俭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他花太多钱。
前一秒还在沮丧的崔雪顿时开始荡漾。
看到喜欢的人如此为自己着想，谁会不开心呢？
以至于到了饭堂点菜的时候，崔雪还感觉自己的心在天上飘，就像断线风筝一样根本收不回去。
秦朗吃相很优雅，一点不像是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各种餐桌礼仪都做得很是到位。甚至体贴地给他递了纸巾擦嘴。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坐着吃饭。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当然，宁静这种东西就是留着让人打破的。
“哈喽，”从他们左手边的走廊上，走过来一个身型窈窕，相貌出众的长发少女，对方笑着朝他们问好，“你们是红尘战队的人吗？”
崔雪一见来的是个美女，心中下意识警铃大作：“……你是？”
“我是隔壁神睿战队的王新，刚结束假期回来训练，”对方落落大方地笑道，“frozen和sunny，二位大神久仰了。”
“别这么说，”秦朗向她笑笑，“我才应该叫您一声大神。”
“这话太客套了，咱以后都是对门的同事。欸，说起来，就你们两个人吗？”名为王新的女孩往周边望了一圈，道，“红尘的其他几位大神呢？”
崔雪瞥她一眼，说：“回去了。”
“这样啊，”对方笑了笑，“那好吧，我可以坐这里吗？最近我也在沉迷吃鸡来着，可是技术不好，总是落地成盒。想请教一下两位……”
“没关系，”秦朗点头，“请坐吧。”
崔雪差点掰断了手里的竹筷。
靠。
不过，出乎他所料的是，对面那女孩一见他的神色，立刻像是触了电一般，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下一秒，对方端起饭盘，乐呵呵地和秦朗寒暄了两句，转到了崔雪这边坐下。
崔雪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啪啪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飞快地展示在桌面下边。
他低头一看，只见对方写道：
“大神，你别误会，我对小哥哥没想法，真就是来问怎么吃鸡的……”
崔雪：……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