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知根知底
市中心医院。卫然的病房。
景御呆坐在病床旁，床上的人迟迟未醒。
抬手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景御心里想着应该是麻醉药的药效还未过，罢了罢了，让这不省心的丫头舒服地睡上一觉也不错。
转眼再看卫然，景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丫头在睡梦中还是蹩紧她的眉头，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这个铁血铮铮的男人心底突然涌上阵阵心疼。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眉心，手上动作也是刻意放轻，生怕自己扰了她。
指尖刚触碰到卫然光滑的肌肤，景御便如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眉目间尽显他此时的惆怅关心。
想要替她舒展愁眉，却怎奈自己指腹上的薄茧粗糙，想要替她驱赶梦魇，却怎奈自己不知她心中何想。
有时候想想，自己好像对这个丫头一无所知。
可是…
转头又看向她的睡颜，蹩紧的眉头着实让他揪心的疼，无奈，伸手捋起卫然额前碎发，弯着腰在她眉间留下轻轻一吻，现在他只希望她能醒来，像之前一样跟他嬉笑说闹——纵使卫然翻了天大的错他也不追究，以后宠她就一宠到底。
景御是这么想的。
薄唇许久才离开她的眉间，景御也并未着急起身，只是静静地附身看着熟睡的卫然。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这么近距离地看她，似乎能听见她平缓的鼻息。
“咯吱——”
景御本想再多看她一会儿，可是病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绷直身子，快速转身一副要跟来人搏命的样子。
“怎么是你？”景御看着站在门口的唐欣，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了些许，“不是让你回去陪着老太太么？怎么过来了？”
唐欣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微笑，放轻了脚步走到病床另一边将手里拎着的保温盒放下，随手给卫然掖好被角。“七爷您一直守在这里等卫小姐醒来，您也累了，我给您带了些暖和的粥，您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看着，一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通知您的。”
的确，她这毕恭毕敬的态度能让景御卸下绝大的防备。
景御松一口气，闭着眼按了按鼻梁，“也好，这里就让你看着，我出去站一会儿。”说罢，起身向病房外走去，顺手还给带上了门。
唐欣抿嘴看着熟睡中的卫然，那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叫嚣：“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左手颤抖地伸进大衣口袋里，指尖碰到冰凉的水果刀时，她的心里还在犹豫。
到底该不该下手杀了她…
唐欣不怕被景御知道了自己会怎么样，反正也是早已做好了死的觉悟，不过…
转眼再看昏睡的卫然，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那个枪法如神杀人不眨眼的红桃9联系起来。
握着水果刀的手在发抖。
拼了！在心底反复念叨了无数遍对不起后，还是坚定决定要了结了她。
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准卫然的脖子抹下去。她不敢看鲜血从这姑娘身体里喷涌而出的惨状。
只是…
突如其来的力量遏制住了手腕的行动，再睁开眼时，正对上床上那人漠然的眼神。
“我从来都想不到藏在景家的卧底会是你。”
没有血色的唇瓣一字一句，直戳唐欣的心脏。
惶恐划过眼眸，怎么说她也是个训练过的人，也还不至于会被自己的暗杀被制止而情绪崩塌。
调整了心态，放松手腕上的力量，看着卫然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或者说你早就对我起了疑心？”
卫然松开了她，单手支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悲伤的伤口并未痊愈，依然在隐隐作痛。轻咬下唇，忍着从后背传来的疼痛，卫然勉强抬头看着唐欣开口道，“应该是后者更准确吧。我只是猜测你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卫小姐，我也不想再狡辩什么了，事已至此你就把我交给七爷处置吧。”唐欣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预想到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了，无所谓，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死就死，她不怕。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组织里的黑白JOKER，唐欣。红桃9，是你吧？”
卫然抬眼看看眼前的女人，对于唐欣知道自己隐藏身份的事情完全不惊讶，“嗯”了一声认同她刚才所说的一切。
唐欣把水果刀折好收进大衣口袋中，神情坦然，“红桃9，你要小心，我虽然不是幕后BOSS小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可是我知道他就在我们身边，你，你一定要小心！”
“好了，你现在可以把景御叫进来，把我交给他，死在你们手里，我认了。”然后闭上眼，静静地等待卫然给她的裁决。
卫然的举动倒是出乎唐欣的预料，翻身靠着床头，侧目看向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欣姨，我饿了，这些是奶奶让你送过来的吗？打开，我要吃。”
什么？
唐欣听的一头雾水，睁眼看着卫然盯着保温盒一副要馋出口水的模样，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放过自己。
“卫小姐，你…”
“欣姨你不是管家么？快，打开，我要吃，这么长时间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我可是要饿死了。”卫然毫不关心唐欣的不知所措，只是催促着她快些投食。
唐欣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姐心里在想什么，迟疑片刻还是把餐盒递上，站在一旁服侍用餐。
待卫然吃饱喝足后，卫然这才进入正题。
双目直勾勾看着唐欣，“欣姨，你这次来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唐欣收拾餐盒的动作一顿，微微点头后将身子转向她，“有。老夫人说她那里有一份小姐您父亲去执行任务之前交托的一份资料，如果小姐您想要，随时可以去找老夫人去取。”
卫然眯了眯眼睛，嘴角弯起较好的弧度来。
“是吗？谢谢你，欣姨。我知道了，等我出院了就去找老夫人。”
“是。”
“啊，还有，我想请您配合我演一出戏，也是我们能不能揪出幕后黑手的重要一步。”话到此处一顿，目光转向唐欣，示意她附耳倾听。
唐欣虽然不知道卫然在想什么主意，但还是俯下身子去。“我是这样想的…”
两人“密谋”了很久，唐欣这才直起身子，神色恭敬，坚定地向卫然点了点头，“小姐您放心，这回我一定会权力支持小姐您。”
“嗯，谢谢。”卫然轻轻一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