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有什么恩怨，其实也淡得差不多了。
上官亚司之所以不舒服，是因为沈天晴再一次的纠缠。
如果沈天晴不纠缠，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偏偏，她还带着孩子跑到研究所来，大闹特闹。
上官亚司对沈天晴的反感，一下子就又涌出来、甚至比当年更甚……
光是沈天晴闹也变罢了。
大不了把人关起来，耳根立刻清静。
问题是，烟华突然对沈天晴的事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还假设她自己是沈天晴……
这样的发展，实在不合常理。
甚至可以说，有些反常。
想到这里，上官亚司沈眉又是一蹙——
是什么原因，让烟华做这样的假设？
上官亚司犀利地眯了眯眼，打量着烟华的神色——
她的脸色，有点微微苍白，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但是眼神却是清澈明亮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也看不出来，烟华有事隐瞒。
或许……是他多想了？
烟华真的只是因为不舒服，其他什么事也没有？
思及此，上官亚司收起了打量的眼神，替烟华把被子拉好，“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烟华却睡不着，重复刚才的问题，“沈天晴当年，对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上官亚司又是一滞，眉头微微蹙起，“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先是假设自己是沈天晴，现在又锲而不舍，追问起当年的事……
“没什么。”烟华垂下眼，庆幸灯已经关了，上官亚司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才能够把表情给掩去，“只是想多知道一点，你过去的事。”
“一段不重要的往事和人罢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没必要再提。”上官亚司回避了下，明显不想再提当年的事。
倒不是说上官亚司对沈天晴有阴影，或者其他的感情。
他只是，不想去回忆那些被纠结的日子。
还有一点，就是不想烟华想太多。
不管六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沈子航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上官亚司的初衷都不会改变——
他对沈天晴没有感情。
六年前如此。
六年后亦然。
不重要的人和事……
烟华听到这里，整颗心都凉了。
相处这么久，烟华是知道上官亚司性格的。
如果沈天晴才那段过去，真的不重要，他不会几次避而不谈……
上官亚司的性格是这样的。
如果他真的对某件事不在乎或者觉得不重要，就会正面面对，而不是闪避。
现在，他连续闪避这么多次，只说明一个问题——
沈天晴当年给上官亚司造成的心理影响，实在太大。
大到一直到六年后的今天，上官亚司都不能释怀……
这种情况下，上官亚司要是知道，自己就是沈天晴，那……
烟华打了个寒颤，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怎么了？”上官亚司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尽管视线完全是黑暗的，烟华还是努力地扯了下唇，挤出一抹笑。
下一秒，一只手臂横过来，烟华落入上官亚司温热的胸膛。
烟华表情一滞，没有挣扎。
她不敢挣扎，怕又引起上官亚司的怀疑。
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
烟华本来以为，自己一点也不困的。
结果闭上眼后，才发现自己其实累了，精神紧绷太久了。
脑中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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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月光溶溶，冷风习习。
阳台上，有着一抹淡淡的光。
是上官亚司。
他正在打电话，与古堡那边联络，让属下去暗中调查。
连续试探了多次，都被烟华闪烁其词略过去。
烟华这边，肯定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了。
上官亚司没办法，只能自己调查。
如果烟华只是神情不对，精神有些恍惚，上官亚司或许还不会怀疑那么多。
事实是，烟华不但整个人精神不对，还频频地提起沈天晴——
次数，太多了，让上官亚司起了疑心。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另一个人，甚至把对方比喻成自己。
尤其是烟华的性格，更不可能这样做。
这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
上官亚司狭长的眸眯了眯，目光鹰一般锐利，“仔细查一查，东方凌月和妻子的过去，所有的一切。”
上官亚司相信，烟华身上的反常，会在东方凌月夫妇身上找到答案。
“好。”对方停顿了下，“对了头儿，魅影老头最近正好在意大利，要不要请他帮忙？”
猎人协会的情报网并不比烈火集团差，有魅影协助的话，他们的速度会快一半。
上官亚司皱眉，“他去意大利做什么？”
“好像是说，去处理一点私事，具体是什么事，魅影老头并没有说。”
“私事？”上官亚司脑中的一根弦提起。
魅影早不处理私事，晚不处理私事，偏偏在这个时候，去意大利处理私事？
上官亚司想起烟华奇怪的态度，“派人跟着，看看他去意大利做什么。”
“头儿……”电话那端为难了。
魅影可是个人精，他们这些人去跟踪，恐怕不用半天，就会被发现了。
头儿应该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啊，怎么还……
“魅影的动作那么大，我这边要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反倒会遭人怀疑。”上官亚司浅浅地勾了下唇，很清楚东方冥月一直在等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上官亚司眸光危险地闪了闪，灼灼的精光——
不排除，魅影老头去意大利，是东方冥月在背后一手操控。
对方的动作都已经这么明显，如果他一直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会叫东方冥月起疑心。
上官亚司倒想看看，东方冥月这样大费周张，把魅影老头也牵扯进来，目的是什么。
“头儿的意思是，不用担心被发现？”对方长长地松了口气。
“先跟踪，被发现了的话，就请魅影协助你们调查东方凌月。”上官亚司说。
“魅影老头会愿意吗？”电话那端声音犹豫着，对这件事非常不确定。
魅影老头的性格很怪，说风就是雨的。
他们根本就摸不准。
“会的。”上官亚司肯定。
魅影老头嘴上虽然天天嘴烟华斗嘴，却把烟华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只要与烟华有关的事，魅影老头一定是以烟华优先——
这一点，光是从他把一手创立，视为生命的猎人协会丢给烟华随便玩，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果魅影老头不是把烟华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就不会突然跑到意大利去。
上官亚司不用想都知道，东方冥月一定是利用曾经跟烟华结过婚的事，才让魅影这么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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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了。
上官亚司已经不在身边。
烟华抱着被子坐起来，表情呆呆的。
客厅传来小谦和上官睿的声音，虽然很细很小声，烟华多年训练出来的听力，还是听到了。
她披了件衣服下床，过去把门打开。
几个小家伙手搭空，尴尬地冲她笑。
“今天有什么大事吗？”烟华注意到，几个小家伙都整装待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直升机一会儿就到，你去换衣服洗漱。”
“嗯嗯！换衣服！”
“嗯嗯！换衣服！”
“嗯嗯！换衣服！”
“嗯嗯！换衣服！”
几个小娃娃点头如捣蒜，就连小谦，也在其中。
“直升机？”烟华皱眉，“要去哪儿？”
“几个小鬼在研究所呆久了，带他们出去透透气，省得憋坏了。”
“出去？去哪儿？”烟华眉越蹙越紧：上官亚司难道想带小谦和上官睿他们上待？
这怎么可以？！
小谦根本离不开研究所！
“伦敦，我已经安排好了，晚上我们住在古堡，明天再回来。”上官亚司说。
东方冥月回来后，沈天晴和东方凌月就放出来了。
现在，他们虽然什么动作也没有，并不代表就会一直按兵不动。
一方面，上官亚司是想避开沈天晴。
另一方面，上官亚司是想给东方冥月“绝对方便自由”的空间，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上官亚司也想让小谦尝试着走出去。
先到伦敦，如果小谦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那下一步，就是把他转移回中国。
烟华没想到那么远。
她一听伦敦，脸色就变了，眼神锐利，一时之间，忘了小家伙们都在场，要控制脾气，“我不认为去伦敦是一个好主意，小谦不能离开这里。”
“我已经做了防护措施，不会有事的。”
“要是有事怎么办？”一提到和小谦有关的事，烟华就没办法冷静，声音一下子拔高。
几个小娃娃齐齐地抬头，看她。
烟华一滞，立刻明白自己的反应太强烈了，赶紧收敛，“抱歉，我有点起床气，你们先去玩自己的好吗？等会儿我和上官亚司商量完了，再跟你们说。”
几个小娃娃一致摇头——
事关他们能不能出门，小娃娃们要亲自见证。
小家伙们不肯离开，烟华也不能强制让人把他们拖走，只好深呼吸，把自己的脾气控制住，“我们到客厅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