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他连站都站不稳，关心妤早就地脚狠狠地踹过去了！
“没兴致你还一直盯着看？”
她看人是他的肤色，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好吗？！
真是……
关心妤怒眉，一口气淤在胸口，差点没吐血身亡，“动作快点！不然你自己走出去！”
上官睿勾唇，解决生理需要。
关心妤调整好架子，绕到另一边，准备扶上官睿出去。
刚走开，发现上官睿的身影，完全曝露在镜子当中，他脸上的五只小乌龟，更是清清楚楚映出来……
倒抽了口凉气，关心妤电光石火地闪回原位。
“怎么？那边有刺？”上官睿皱眉，疑惑地探头。
“没事！”关心妤抓住他，“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站太久，我扶你出去休息。”
“嗯。”上官睿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多加追问。
一方面，是身体僵硬不受控制，动一下就生疼，行动不方便。
一方面，也怕关心妤受不住自己的重量。
关心妤长长地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将上官睿扶回床上。
“你先躺着，我去煮点粥。”
说着，关心妤就要起身。
手腕被扣住。
“叫佣人去。”
关心妤点头，坐了下来，拨内线让佣人煮一份清淡的粥送过来，自己则坐在床畔陪着上官睿。
上官睿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脑袋却因为药力昏昏沉沉的，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只能闭着眼睛休憩，先把体力养好再说。
关心妤心绪低沉，满脑子 想的，都是上官彻方才阴郁压抑的表情，还有知行和孩子的事，胸口也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
病房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静。
五分钟后，佣人打破这种气氛，敲门进来，端着熬得非常烂的粥。
看到上官睿脸上的东西，不由愣了。
随即眼角抽搐，就要笑出声来。
关心妤食指赶紧放在唇边，又做了个发怒的表情，示意佣人嘘声，免得上官睿发怒。
佣人了然，立刻抿唇憋住。
上官睿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佣人脸部不自然扭曲、和关心妤佯装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
眉锋一拧，目光凌厉如刀刃，“脸僵成这样，打肉毒杆菌了？”
“大……大少爷……”佣人吓了一跳，手里的餐盘差点打翻。
关心妤眼明手快地接住，“先到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佣人点头，赶紧屁颠屁颠地闪人。
“吃点东西。”关心妤盛了小半碗的粥，舀一口吹凉了，送到上官睿嘴边。
上官睿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关心妤，琢磨……
“你看我做什么？”关心妤胸口微颤，心里真怕上官睿会说出要求看镜子的话来，表面上却极力地装着镇定。
“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事？”上官睿蹙着眉问。
“没有啊，我们能有什么事瞒你？”关心妤反问，手心微微地渗出冷汗。
“没有？”
“没有。”
上官睿眯眼，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犀利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着，仿佛要将她心里所有藏着的事，全部扫出来……
洗手间出来，关心妤就知道，上官睿不会这么容易罢休，早就做好了准备。
“大病初愈，不要太操控脑子，吃点东西，别让胃一直空着，容易闹胃病。”关心妤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吃完后，躺下再休息会儿。”
“我中弹的是心脏，不是脑子。”上官睿满不在乎道。
上官睿的意思，是想告诉关心妤，自己脑子是正常的，还没有病糊涂到看不出她的异样。
然而这话到了关心妤这里，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中她的心口。
机场那天的记忆，如狂肆的龙卷风，从记忆深处呼啸而出——
绑架、方建仁的恐吓、悬崖、枪响、上官睿倒下、遍地的鲜血、震天动地的爆炸……
关心妤脸色瞬间刷白，头一阵阵剧痛，身体开始颤抖。
“哐——”
瓷勺没握住，落中碗中，发出脆响。
“怎么了？”上官睿握住关心妤的手，眉头蹙起：她的手冷得吓人，简直和冰没有什么两样。
“没事……”关心妤深吸口气，回过神来，眼神还有点失焦，“先吃点东西吧。”
上官睿沉下眸子，根本不相信关心妤会没事，“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事，突然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关心妤虚弱地勾了勾唇。
上官睿一滞，立刻明白了。
“她们不会有事。”立誓般的保证。
“嗯。”关心妤点头，挤出一抹微笑。
心里，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知行和孩子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已经不敢奢望……
怕投入希望，未来要面对的，会是黑暗的绝望。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上官睿凝眸望着她，没有动。
“上官睿？”
“先弄点水，我还没洗漱。”
关心妤点头，打了水来，让上官睿洗漱，顺便把他脸上的图案擦掉。
上官睿虽然恢复得快，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并非铁打，哪可能一直保持清醒。
事实上，他动完手术不到二十小时醒过来，在医学上，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摘了导管，从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
头好像有千斤的重要压着、眼皮不停往下瞌、意识也迷迷糊糊的……上官睿却还是硬撑着，不肯全眼休息。
昏迷了这么多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再加上关心妤突然对自己这么顺从，不但帮他洗漱，还亲自喂他吃东西……照顾得体贴入微。
上官睿对眼前的一切，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好像以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闭上眼再醒过来，一切就会消失。
没有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病房、没有关心妤、更没有她的软声细语……
或许……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幻影，是他臆想出来的？
真实的情况情况是，他早就已经……
“该死的女人！我是病患！”上官睿皱眉，瞪着关心妤，不敢相信，她竟然对自己手。
“会痛就不是梦，放心吧，上天觉得你这恶魔祸害得人还不够，所以决定让你继续活下去。”
上官睿，“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下手那么重，手臂都淤红了。
“不重点，你会没实际感。”关心妤调整好枕头，半强迫地把上官睿按回床内。
“……”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关心妤起身，替他把被子盖好。
上官睿点头，把关心妤的手攥进手里，牢牢地握住后，才甘心把双眼给闭上。
关心妤知道上官睿缺乏实质感，让他握着。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说是病房，其实是客房套间改造的。
房间很大，家具电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整面墙的书。
上官睿睡着了，关心妤一个人干坐着也无聊，就想找本书来看。
才微微一动，上官睿的手就猛地扣紧了。
“我只是去拿本书来看，没有要离开。”关心妤解释。
语毕，小心翼翼地想把手抽出来。
上官睿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
“上官睿？”关心妤皱眉。
他捏痛她了……
力道瞬间松开。
上官睿缓缓地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关心妤，黑眸似暗夜中的星子，亮得灼人。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我马上叫……”
“孩子的情况怎么样？好几天没看到，我想看看她。”中枪之后，上官睿就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后来机场还发生爆炸的事。
再加上大家避口不谈，上官睿也就对孩子和上官知行的事，一无所知。
关心妤胸口抽搐着，需要不停地深呼吸，才能把情绪稳住。
上官睿才刚刚醒过来，身体情况还未稳定，情绪太起伏，有害无利。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知行和孩子的事。
关心妤深吸口气，很努力地挤出一抹微笑，但声音却控制不住有些干哑，“孩子很好，正在卧室睡觉，知行帮忙看着。”
上官睿点头，直勾勾的目光却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