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的小儿子，在大学城附近死掉了。
死因是他乘坐的黑车出了车祸。
这个消息简直让老鲁无法接受，夫妻两个人整日都以泪洗面。没有什么比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令人心酸和痛苦了。
所以老鲁才通过网上聊天，以“千年未笑”的ID想找人结伴自杀，因为老鲁害怕自己一个人死。
然而皮皮鲁是个女孩子，她的遭遇也曾经在自杀群中讲述过，苏童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皮皮鲁在自杀群里面，从来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名字。
苏童只知道她的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十七岁左右，还是个孩子。
在这个女孩十四岁的时候，竟然被继父侵犯了。女孩受到禽兽继父侵犯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就在一旁装睡，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这样的经历彻底摧毁了女孩的生活，随后的日子里面，女孩几乎随时都要面对禽兽继父对她下手。
如此过了一年的时间，女孩终于无法忍受，从家里逃走了。
从此之后，这个ID名为“皮皮鲁”的女孩子就开始了流浪生活。
皮皮鲁想轻生的想法，可能跟她的遭遇密不可分吧。
了解完了这些情况，特案组决定和张牧大叔一起，去这两个人相约自杀的大桥，去阻止他们的轻生行为。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来到了大桥附近。
当时离九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已经散布到了大桥周围，严密监控着有跳桥举动的人，还有手里拿着酒瓶子的人。
桥上的夜色很不错，远远地可以看见缓缓行进的车流，那些车灯光远看像一个个光点，连起来就像一条长长的龙。
我们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看见了一个手中拿着酒瓶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苍老，消瘦、脸上沟壑纵横，脑门上的皱纹简直深得不像话。这个老男人应很可能就是老鲁，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光彩，灰突突的像是死掉蝗虫的眼睛。
老男人双手扶着桥边，向下面平静而冰冷的江水望过去，这个人肯定是老鲁无疑了。
白橙想要上前，却被我拉住了。
“等等，那个要自杀的女孩还没有出现。”我对白橙说。
白橙这才冷静下来，她悄声对我说道：“可是老鲁万一跳下去了怎么办？”
我对白橙说道：“不会的，老鲁不敢一个人死，他一定会等那个女孩来的。”
白橙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她心里似乎有些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江边的老头子身上。
老鲁看了一眼表，我也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九点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老鲁的手有些颤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盒皱巴巴的软包香烟。
他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哆哆嗦嗦地点上了叼在嘴里。
老鲁的手一直在抖动，也不知道是秋天晚上的风太冷，还是老鲁要跳江前的紧张。
只见老鲁一边抽着烟，一边想桥头那边张望，应该是在等那个约好的女孩。
终于ID为“皮皮鲁”的那个女孩出现在了桥头，她并没有迟到，现在正好是晚上九点整。
虽然我没有见过皮皮鲁，不过看一眼我就能确定是她。
正常在桥上过路的女孩，谁会一只盯着桥边的一个老头看呢？
远远地我看见老鲁和女孩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交谈了两句，风太大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现在是时候了！”苏童通过无线电说了一句。我们几个人从桥的两边一起行动，共同跑向了老鲁和女孩所在的位置。
女孩此时正拿着酒瓶子，咕咚咕咚将瓶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我们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两个准备轻生的人拦在桥上。
谁知道可能是我们的目的太明显，也可能是快速的跑动惊扰到了女孩，女孩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我们还没有到达女孩的身边，只见女孩看了我一眼，忽然将酒瓶子往桥上一摔，只听见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女孩在老鲁惊讶地目光中，猛地爬上了桥栏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糟糕！女孩的行动太快了，我们警方解救的人竟然晚来了一步。
白橙赶紧控制住愣在当场的老鲁，可是女孩已经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江水里面！
桥上的行人都看呆了，有人惊呼，有人围观，甚至还有人在桥边用手机录像。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老鲁一脸懵逼，而且还有些害怕地看着我们。
“别担心，我们是警察。”凉妹说。
虽然老鲁被我们及时拦住，可是女孩已经跳进去了！
女孩刚刚还喝了很多酒，恐怕再迟一点就凶多吉少了！
眼下的情况来不及多想，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着下面反射霓虹灯光的江水，我在女孩刚刚跳江的位置猛地跳了下去。
“周云！”
“周云哥哥！”
桥上的惊呼我已经顾不上了，秋天的江水实在太冷，我只感觉全身都冻得有些麻木，就好像是全身赤裸地置身在北极。
我得趁着手脚没有冻抽筋之前，找到刚刚坠入江里的女孩子。
也不知道女孩子是去意已决，还是因为刚刚喝了太多的白酒，根本不见他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难道是已经沉入江里了？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扎进了冰凉的江水中，里面又冷又暗。
不过幸运地是，我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女孩不断下沉的身体，一连串气泡从她嘴里冒出来。
我追着那气泡拼尽全力向她的位置游过去。
谁知道我刚刚游到一半的距离，就听见不远处又传来扑通一声，难道是又有人下来救人了？
黑暗的江水中，我依稀看见女孩的脸庞，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女孩安详地仿佛遗忘了所有的烦恼。
那一刻，我的心中一阵恍惚，甚至出现了一种相当奇怪的想法：好像她去的地方才是宁静祥和的天堂，而我要把她重新拉回人间这个地狱。
不过我的行动依然没有任何迟缓，此刻我已经游到了女孩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