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灵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陆清寒那双漂亮的深邃眼睛下面，有两道半月形的青黑色，分明就是昨夜没睡好导致的。
也是，天气又冷，睡得又硌，周围还有那么多半兽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除了没心没肺的小狐狸，有几个人能睡得安稳？她自己昨天也是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上午又接连赶路，所有人都很疲累。尤其是对一个从来没吃过苦的富家大少爷来说，这种折磨会被放大数倍，让他叫苦不迭。
“你们族长这是设的什么破规定？都什么年代了，载人飞船都上天了，为什么修行还一定得徒步走进去？这是要把人活活累死吗？腿都废了，还修什么行！”
轻灵看到陆清寒这样，是又心疼又好笑，停下脚步说道：“好了，别抱怨了。要是被族长知道，你得吃更多的苦头。你要实在是累了，咱们就原地休息一会儿。正好到了中午，大家可以吃点东西了。”
“我们才刚开始修行，帐篷和炊具就全部丢了，还搞得这么狼狈，算不算出师不利？”陆清寒发出两声苦笑，就地坐了下来。
轻灵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肩膀，奇怪地说：“自从上次跟慕容先生掉进那个大坑里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着哪儿了，功法老使不出来。我刚刚路上偷偷试了试，还是不行。所以其实不只是你，我也觉得很累的。”
“你的功法还没恢复？怎么没跟我说？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疼？该不会是内伤了吧？”陆清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站起来围着轻灵转了几圈，很是紧张。
轻灵笑了笑，拉住他说：“我就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才奇怪。不过慕容先生说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应该还是受了什么损伤，过几天就会好。可能是我操之过急了吧！”
“他说的也有道理。哎，也怪我没想仔细，本来说好要在温泉边多玩几天，因为嫣儿那事闹的，你还没调整好我们就来这里了。”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你们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捡点柴火。虚空袋里应该有些东西还能用，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容器，我们将就着能当做饭的锅的。”
“还是我去吧，你现在没有功法，和凤凰他们在一起安全点。我不会走太远的。”
陆清寒拉住轻灵说要自己去。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出去冒风险？尤其还是他的女人。
一个人在四周转了一圈，陆清寒捡了一捆柴火回去，发现轻灵居然真的在虚空袋里翻出来一把水壶，切下一半只留底部，也算是有了一个简易的锅子。
“幸好昨天做饭时，咱们喝的都是从市里带过来的瓶装水。这把水壶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才幸免于难，要不然咱们真的得拿手掌做菜了。”
轻灵一边给水壶两边钻眼穿线，一边自嘲。陆清寒丢下柴火过去帮忙，看着她专注又努力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拂开她掉落下来的刘海，小声说道：“对不起，小道姑，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轻灵手上的动作一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陆清寒眸色暗了暗，有些沮丧地说：“如果我道行深一点，每次遇到危险你就不用保护我，或许我们逃都不用逃。你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因为捡不回做饭的工具，在这里给个破水壶钻眼儿。你看看你的手指，皮都磨红了。”
“哎呀，这件事怎么能怪你？”轻灵放下手中的壶，十分认真地看着陆清寒那张清俊的脸。他整个皮肤就像是铺上了一层月光，透亮细腻，比女子的皮肤还要好。然而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底下，青黑色明显。“就算你道行再深，也不可能一个人敌过那么多半兽人。别想东想西了，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你要是现在就开始沮丧，我还得花时间安慰你。你说，哪种行为更不男人？”
“可是，我看到你这样，我很心疼。”
“你要真心疼我，现在就去多捡点石头来，咱们得搭灶做饭了。”
她笑着推了推他，然后接着捣鼓手里的水壶。
陆清寒看了看轻灵清秀的脸，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去捡起了石头。
轻灵锅弄好的时候，陆清寒的石灶也搭好了。因为她使不出来法术，只能陆清寒用他粗浅的法术生了火，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看到火星子起来的时候，他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得意地自夸道：“我还是有点天赋的嘛。”
“是是是，你有天赋，赶紧添柴火吧。”轻灵笑着附和，将那些细小的柴火一根一根往石头灶里添进去。不多时，那小小的火星子便燃成了一堆大火，烧得极旺。
火是烧起来了，可惜这柴却有一个弊端。因为是冬日里，林子里的柴都有一点潮，烧起来烟滚滚的，呛得两个人直咳嗽。而且还熏了他们一脸的烟灰，黑乎乎的糊了满脸，两个人看见彼此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看看你，脏的跟只小花猫似的。”
“你还不是一样！”
两个人一边笑，一边为对方擦去脸上的污渍，明明是很心酸的画面，却被他们弄出了几分甜意。
有了锅，有了灶，虚空袋里还有一些食材。把食物烹熟了不是问题，可问题是，他们所有的调料都留在了林子外边，这一顿吃的是无滋无味，食不下咽。
白水肉，白米粥，白水青菜，过的比囚犯还不如。
忍着要吐的感觉吃了这一顿后，他们简单休整了半个小时，下午又接着赶路。沿途他们淌过小河，也走过荆棘路，到了入夜的时候，陆清寒的脚趾头起了几个大血泡，愣是皱着眉头，一声也没吭。
作为一个修道人，他已经很多地方比小道姑逊色，要是连这么点苦头也要哼哼唧唧，就枉为一个男人了。
轻灵随便找了个地方歇脚，陆清寒看了看，还是在野外林子里，不满意地说：“今天晚上咱们不能再睡在外面了。夜里霜露太重，你一个女孩子寒气入体，会影响以后的身体。”
“不睡在外面，那我们睡到哪里去？又没有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