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碰撞声在潭底回荡着,一道道细细的水纹悠悠荡荡的漾了上去,荡到了中间就归于平静。深潭藏音,即便那碰撞再激烈,声音也被幽幽的潭水包容着,没有传出一丝。
激烈的碰撞声偶尔也会停顿一会儿,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就又坚韧不拔的响起,惊得那一群斑斓的鱼儿都不敢近前了,虽然它们对那个傻兮兮的人类很好奇。
我们祖祖辈辈相传的,这深潭被流光上人设有禁制,越往下,水的压力就越大,也只有我们澜龙鱼才能在这潭底生存。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也能下潜到这潭底,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到这潭底呢。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很让鱼舒服的气息,感觉既亲切又严肃。不过那里可是流光上人亲手设置的禁地诶,我们都从不敢到那里去的,这个人类竟然还傻乎乎的一直在那儿攻击。
看到石荇停了下来调息,这群小鱼儿连忙躲进了高大密实的水草中,露出一点点小脑袋偷偷地看过去。而那非常独特的肥嫩小鱼儿则是悄悄地游向前,躲进了离石荇最近的一株成圆筒状的高大水草里。听到同伴们呼唤的声音,它也没理,眼睛十分灵动的盯着石荇看。
石荇累极了,瘫倒在地,充沛的水灵气席卷而来补充着贫瘠的丹田和经脉,无暇顾及其他。她也知道有一群小鱼儿在一边,不过查探了一番气息,并没有威胁。她也就不再在意了。
仰躺在水底,石荇闭着眼睛假寐,运行着天一诀,在心里呼唤着水灵气。深潭里充裕的水灵气蜂拥而来。自发的涌进石荇的身体中,加入灵气的循环中,将经脉和丹田慢慢的填实。丹田里的橙阳炎轻轻地摇曳着,灼烧着新进入的灵气。灵气中蕴含的杂质被祛除,变得更加密实和精纯。
过了半刻,石荇又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提着澄心剑又攻了上去。金书站在一旁,心里叹息。小荇在阵法上的这一弱点太容易吃亏了,等到实力再高一些的话。更是会成为她的死穴。五天了,不眠不休的攻击,依然没有撼动这阵法一分,以自己浅薄的阵法知识也不能辨出是何种阵法,看来这阵法至少是中阶的。罢了,就让她只管去试吧,说不定还会突然开窍呢。不过想起老主人似乎在阵法上也不怎么样,金书只感觉脑仁更疼了,虽然他的身上并没有脑仁这个东西存在。
越挫越勇,是石荇现在的真实写照。一次次的失败。并没有让她灰心丧气,反而更加的激起了她的斗志和兴趣。自己的实力石荇很清楚,在同阶修士中虽说不上顶尖,但也是不错的。可是就这样,竟然还打不破这阵法,说明这阵法的级别一定很高。如此高级的阵法护着这一块黑色矿石,更是说明这矿石的珍贵,很可能是秘境的创始人放置的。如此珍贵的矿石,如果见到了不去得到。那她就不是炼器师了。
当然。石荇也并不是晕头晕脑的攻击,不断地硬憾阵法的同时。她也在不断地练习着一个可以说一点都不熟练的新招数,因为她还从未成功过,雨绵剑法中唯一的一式纯攻击的招式——水滴石穿。
雨绵剑法中的最后一式水滴石穿极为难练。如果没有丝毫的感悟或者真正面临那个境地,在这一招上不会有什么成就。这一式石荇已经练了一年没有任何进展,不过现在正是练习水滴石穿的时机。这个难以攻克的阵法不正是如同那磐石,而阵法之于自己正如那之于磐石之于雨滴,虽然难以攻克,但是会有水滴石穿的时候。
石荇站在阵法前,闭上了双眼,举起澄心剑,剑尖直直的对着阵法。突然,仿佛燥热的夏日滴落的第一滴雨拍打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从静到动也只是一瞬间,剑尖开始轻微的颤动。澄心剑匀速的颤动,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酝酿着莫大的能量。绵绵不绝的颤动,就像是从稀稀拉拉的雨滴渐渐变成连绵不绝的坠落的雨丝。
澄心剑的颤动带着周围的潭水也合着这韵律荡漾着,一身青衣的石荇仿佛融入了这澄澈的潭水中,和这潭水化为了一体。此时的石荇完全放空了心神,身心全部化成了一个浓郁的云团,自第一滴雨的掉落也随之下坠,一滴连着一滴从云端坠落。
绵绵雨丝坠落的愈快,澄心剑颤动的也愈加快速,剑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是那剑尖上透亮的蓝光却越来越耀眼,终于一团蓝色的小光团凝聚在剑尖上。石荇睁开了双眼,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透着丝丝激动的红晕。
“水滴石穿！”石荇低喝一声,涌进了全身力气刺向阵法。看似如雨丝般绵绵,却无比凌厉的攻击让这一直屹立不倒的阵法狠狠的震颤了一下。虽然没有打破这阵法,但是仍让石荇看到了希望,这阵法并不是无懈可击。
坐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石荇感觉全身都脱力了。胳膊仍旧颤抖着,打着哆嗦,石荇是没有一点力气抬起胳膊了。望着滚落在一旁的玉瓶,石荇向金书示意。
金书摄起了那玉瓶,施了一个罩子,把玉瓶打开,往石荇嘴里塞了一颗固本丹。艰难的吞咽下去,石荇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如空谷幽兰般的笑容,金书看着心疼极了。
这种情况下,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将练成水滴石穿的几率大大增加了,但是看到石荇如此拼命,金书是既欣慰又心疼,这孩子太拼命了。稍有不慎,那胳膊就废了啊,虽然小荇现在也可是说是体修了,但是她和真正的体修还有很大差距。她只是身体表层的防御力上强一些,但是力量和身体的强度与同阶的体修差距还是很大的。
勉强坐好,很快将灵气补足,不过右胳膊上的肌肉损伤比较严重,还是很难抬起来。抬起左胳膊,施了一个灵气罩,把水隔开,石荇拿出虎膜膏,没想到还用上了。在胳膊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石荇感到一阵清凉缓解了胳膊里火辣辣的疼痛,缓缓地滋润着受损的肌肉。
又调息了一会儿,石荇感觉胳膊的情况好多了,就撤了灵气罩站了起来。甩了甩胳膊,石荇慢吞吞的打起了基础拳法。在水里打拳石荇这还是第一次尝试,感觉到有轻微的阻力,那波动的潭水轻柔地按摩着石荇的全身。打完一套拳,虎膜膏的药力已经全部吸收了,胳膊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甚至全身都很舒畅。
石荇疑惑,又施展起基础腿法。果然,虽然水的阻力卸去了一些力道,但是身体在动作的同时,全身都被波动的潭水按摩到了。石荇乐了,看来以后累了的话就泡在水里,全方位的按摩缓解身体的疲劳。
休息好了,石荇又拿起澄心剑施展水滴石穿。一次次的碰撞,一次次的震荡,让石荇信心倍增。水滴石穿也由刚开始的艰涩,变得越来越来纯熟,石荇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躲在水草中的小鱼儿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那个力撼阵法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向往。它也想拥有那样的实力,它也想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它还想和那个剽悍的人类做朋友,让她带自己出去,去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它心里就存着这样的念头,不想窝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它想要出了这深潭。
想要出去的念头越发强烈,就在几天前,被一根凉凉的手指点过之后,一根凉凉的手指,人类的手指。那一刻被定住不能动弹的感觉仍记忆犹新,那时,它看到了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自己一下。然后,就为自己开启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大世界。原来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多姿多彩,并不都是像族人们说的那样,都是水。
澜龙鱼祖辈们传承下的血脉在一代代的混杂之后变得稀薄,而它则是一个幸运儿,被一位不知名的大人物将自己那稀薄的血脉凝聚,开启了一部分的传承。虽然只有一部分,但是它已经知足了,一定要出去,外面的世界可以让它找寻到净化自己不纯净血脉的方法,可以让自己的血脉更加精纯,如果能达到先祖们那一星半点的辉煌就让它这个不知道隔了几万辈的后继者受益非凡了。
现在要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这个人类,这个强大的人类。如果是她的话,小鱼儿又偷偷地望了石荇一眼,那么自己还是很情愿的,也不会没了祖先的威名。而且等到自己强大的话,一定要去感谢那位大人。它猜想一定是创建流光秘境的流光上人,那个经常出现在老一辈的族人口中的名字,那个拯救了他们一族的大恩人,虽然代价经过时间的流失,再也没有一个澜龙鱼还记得曾经祖先的荣光。不管怎样,一定不要再过那种蒙昧的日子了,那么等自己强大之后,一定要去拜谢他的启灵之恩。
不眠不休,休息的时候就吃一颗辟谷丹,水滴石穿的威力虽然大,但是也只是将阵法动摇了,还没有真正将其打开一个缺口。石荇苦苦思索,要怎么办才好呢。屡攻不破,石荇的犟劲也上来了。反正自己是不会放弃的,大不了就将剩下的时间都耗在这里,这次打不破,下次再来,她还不信这阵法自己就真的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