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通电话，潘浩知道自己已经成功释放出了烟雾弹，便对瑶瑶笑道：“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两天，先不要回家，更不要理会代振龙！”
程璐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收拾一下要去上班了。放心吧，你家里的事，我会想办法帮忙摆平的。”潘浩言出必践，再次向她发出承诺。
小妮子感激不已的点头，依依不舍的目送潘浩离开家门。
去单位的路上，潘浩心里开始合计：嗯，刚刚代振龙在电话里的表现至少可以证明一点，他确实没有放肆到在酒店房间装监控！否则的话，他如果看到了当时的场景，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成功了，又怎么还会打探我和瑶瑶的“进展”呢？
这么说来，我这烟雾弹现在正是起效的时候，代振龙和钱波必然会通气，认定我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好处，接下来就该找我办正事啦！呵呵，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完全信任我喽？那我可得抓点紧，赶在露馅之前把想要的情报搞清楚才行！
理清了思路，来到单位后，潘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钱波。
果然，钱波一接到他电话便意味深长的笑道：“哟！潘总这么早就来单位啦？呵呵，年轻就是好，身体可真不错啊！”
潘浩因此更确定对方已经被自己的烟雾弹迷惑，干脆打了个哈哈：“嘿嘿，久旱逢甘霖，我现在是精神百倍啊！”
两人一番大笑后，他便邀请钱波来自己办公室叙话。
一进门，钱波又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一边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他对面。如此自如的表现，可比他那天求上门来时要显得轻松多了。
也难怪，人家现在背后有大老板撑腰，又断定我拿了他们的好处，可不就底气十足了吗？
潘浩暗自好笑，主动发话道：“钱主任，我既然和代老板交了朋友，就肯定会尽力帮他排忧解难。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些东西……”
钱波眼见他满面春风，自然脑补了许多他和瑶瑶寻欢作乐的画面，心里既羡慕又不屑，矛盾之下难免腹诽：大爷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小子，你这样欲壑难填，真就不怕栽跟头吗？
可表面上却是一脸会意的点头笑道：“潘总请放心，代老板也是一言九鼎之人。他答应那商铺虽然价值夸张，但只要他老人家开了口，就一定是会兑现的，潘总不必担心。”
呵呵，在你心目中，老子就这么心急火燎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装傻充愣啊？
潘浩轻轻一笑，摇头道：“钱主任，我当然相信代老板的诚信，我现在谈的也绝不是商铺的事！嘿嘿，你也知道我在集团的处境，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对老蒋那件事的兴趣明显更大啊！”
钱波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明白了，潘总想要谋求的不是眼前利益，而是更为长远的发展。这高瞻远瞩的眼光，着实让人佩服！”
一番吹捧过后，他又补充道：“我当然明白潘总的兴趣所在，所以已经在请人暗中调查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拿到老蒋受贿的铁证！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到潘总手上。”
潘浩欣慰的点了点头：“很好！那就有劳钱主任了。只要这件事办妥了，哪怕没有商铺的事儿，我也愿意帮代老板那个忙！”
钱波哈哈大笑：“潘总说笑啦！代老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您帮了他的大忙，他要是不付出点什么表示答谢，心里是会过意不去的！”
“嘿嘿，他都把他的私人助理介绍给我了，反倒是我该谢谢他才对呢！”
俩人说了半天，话题又回到了风月之事上。潘浩逢场作戏的跟对方打了半天哑谜，自然是继续大放烟雾弹，搞得钱波心里越发羡慕他的艳遇，表情也越发的不自然。
这天之内，潘浩依然是执行着面试新人的工作，肩负着最终的决定权。虽然名义上他已经将人事工作下放给了副总监郭凌云，可谁都知道，只要他这个部门一把手在，某些决策一定是要经他手的。毕竟是事业单位，该有的规矩，没人敢轻易破坏。
到了下午三点多，潘浩接到了钱波的电话，邀请他到一家茶馆会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潘浩心领神会，知道多半是调查老蒋的事有了进展，便嘱咐郭凌云继续工作，自己抽身离开单位，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茶馆。
见到潘浩，钱波二话没说便掏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一脸坏笑的递到他面前：“潘总交代的事进展顺利，老蒋受贿的铁证，都在这袋子里啦！”
潘浩嘴角上扬，按捺着兴奋之情缓缓打开袋子，只见里头装着两份房屋产权证复印件，两份房屋转让协议的复印件，同时还有若干份户籍文件的复印件……
钱波在一旁解释道：“这两套房子就是代老板送给老蒋的好处，房产证上详细标注了地址和面积，这是板上钉钉的！另外，虽然老蒋很狡猾，只是让他的两个亲戚买下了房子，不过这些户籍资料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房屋交易的时间十分巧合，加上我的出面作证，完全可以把老蒋的罪证坐实！”
潘浩看完材料，知道钱波所言非虚，不过还有一点他却始终感到疑惑：“钱主任，你现在为了让我帮忙，不惜代价的曝出了老蒋的黑料，还说必要的时候可以出面作证，不过——你这么做就不怕连累你的朋友代老板吗？”
确实，老蒋受贿的罪过不轻，代振龙这个行贿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钱波闻言哈哈大笑：“代老板行事可比老蒋高明多了，而且他的背景深厚，不会被这种小麻烦伤及筋骨的，潘总这是多虑啦！”
“噢？”潘浩进一步追问，“那如果有一天我像老蒋一样倒霉了，钱主任会不会也如法炮制，把我的材料也收集起来，交给我的对头，换取他们对你的好感呢？”
这个问题既突然又尖锐，一时间搞得钱波有些难堪。
脸上掠过一丝愠色，他好容易冷静下来，讪笑道：“潘总这是哪里的话？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发展，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跟老蒋一样呢？再说了，这次从中撺掇您和代老板合作的可是我本人啊，要是把事情抖出来，我可没法像老蒋那事儿一样把自己撇干净……”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潘浩索性帮他归纳道。
钱波飞快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吗？”
“呵呵，很好！请钱主任放心，我不会像老蒋一样不近人情，等事成之后，该你的好处，我绝对不会吝啬！”
回到办公室，潘浩再次仔细查验了到手的文件，又拍照请梁洛琪供职的调查公司帮忙确认真伪，并很快得到了肯定答复。
这么说来，钱波还真不是老蒋派来试探我的喽？他煞费苦心的引我上钩，还大方的交出老蒋的这些黑料，难道是想借我的手把老蒋彻底从集团清除掉？
这么做对他钱波有多大好处呢？他不过是个报社的部门主任而已，难道老蒋手里也握有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把柄？
潘浩很快便否定了这种猜测，他初步推测，钱波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对方的计划也绝不单单是要借刀杀人除去老蒋这么简单！
思索间，办公室大门被敲响。潘浩飞快的将文件袋收拾好，应声让人进来。
来人是郭凌云。年龄比潘浩大上不少的他，此时身为副总监，当然也必须保持足够的谦恭，一番客气问候后，他禀报道：“潘总，截止到十分钟前，咱们部门的所有内外招聘名额都已经满员了，所有岗位都已经确定了最终人选。这里是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嗯？不是说要到明天才能面试完吗？”潘浩一边接过名单，一边好奇的发问。
在他刚刚暂离时，郭凌云确实提到过工作进度滞后的问题，说剩下的岗位还有许多人要甄别面试，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结束。
“考虑到工作进度，我让他们简化了流程，赶在今天把事情忙完了！”郭凌云略显得意的解释道。
潘浩又好气又好笑：还以为你是个一板一眼的老实人，没想到也会走捷径啊！哎呀，你这么一搞，我还怎么帮人家代老板安排他宝贝儿子的工作嘛！
虽然这么想，但他心里当然不是真要帮代振龙的忙，而是觉得人员一旦确定，自己将再无借口和钱波、代振龙周旋，甚至还可能引来对方的不满，说他收了好处不办事，进而做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
当然，潘浩并不心虚，毕竟自己并没有真正收受好处，不过眼下还没搞清对手的真实面目，过早摊牌的话，对他显然是不利的。
带着这样的顾虑，他开始查阅郭凌云递来的名单。根据流程，他只需要在上面签字即可，名单上的人将很快收到人事部门通知，正式成为网媒部的一员。
本着对郭凌云的充分信任，潘浩都已经提起笔来，准备签下自己大名了，可就在这一刹那，他却在名单中发现了一个极为显眼的名字——代鹏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