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谈论着姐妹俩以后到企业学习的事情,突然,前面村路上就急冲冲地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不时用手抹着眼泪,看样子是在哭泣。
大家一愣,都盯着那少女,一会儿跑近了,果然,就听见她嘤嘤哭泣的声音,显得很是伤心的样子。
“是梦琪妹妹,”小兰指着那少女介绍道。
陈子州这时也看清楚了,这少女是见过的,上回小兰妈妈葬礼上,还记得那少女有点野性,长得很是水灵,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现在想起就有点印象。
转眼间,车梦琪就跑到了近前,顾不得那么多人望着她,见了小兰,一头就扑进她怀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滴答,小嘴哽咽地道:“小兰姐,我好伤心啊,呜呜呜。”
“梦琪妹妹,你才多大一点,怎么伤心了?快给姐姐说,发生什么事了?”小兰搂着她,梦琪一直以来都是很坚强大方的少女,今天居然哭着跑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事。
车梦琪一个劲地哭,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蛋,望着小兰,咬咬嘴唇,欲言又止,只是那泪水一下下地流。
“有什么事就说嘛,哭有什么用！梦琪,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事?告诉我,姐姐帮你,”车欣妍鼓她说。
车梦琪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很是悲声地道:“姐姐,我、我再也不能上学了！”
陈子州觉得奇怪,得好好的,怎么就不上学生,语气就有点责备问道:“怎么能不上学了呢?对你们这些山村孩子来说,改变命运的唯一道路就是学习,一定不能放弃书,说说,怎么回事?”
车梦琪泪眼婆娑地望着陈子州,对这个大帅哥似地全村的恩人,她也是十分崇拜的,被这么一说,她脸突然就红了,吞吞吐吐地只说了一句:“我想书,是、是我爸不让。”
“恩哥,梦琪很懂事的,书一直都很努力,在学校和她妹妹都是前五名,她还说以后要像你一样做个好干部,肯定是她爸爸又不想送了,”小兰说了情况。
“哦,你还有个妹妹?”陈子州问道。
灵儿就插嘴道:“她们姐妹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这么大还没见过双胞胎的,陈子州好奇地看着车梦琪,这才发现这少女长得十分俊俏,天然的野性中带着一种温柔,好奇地问:“那你妹妹还能书吗?说,你爸爸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让你了。”
车梦琪红着脸,似乎很不好意思说出口,在大家的一致鼓励下,这才有点羞赧地道:“我爸说了,家里供不起我们两姐妹书,又说女儿是给别人养的,不书都是别人的,所以,今天把我姐妹俩叫回家,让我嫁给镇上王老板的傻儿子当、当媳妇！”
说道最后媳妇两个字,车梦琪又羞涩又伤心,眼泪又滚了出来。
陈子州听得十分震惊,眼前的车梦琪的确是一个小美人,长得很是漂亮,再加上农村孩子成熟的早,身体发育得都是大姑娘了,怪不得有人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可她的爸爸也太不把自己的女儿当人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你爸爸也太不讲道理了,就为了几个钱而毁了你们两姐妹,你们可才十五六岁啊,”陈子州气愤地说了几句。
可旁边的人,包括德望叔和张永军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好像车梦琪的事的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而已。
的确如此。德望叔就谈了一口气,道:“陈镇长,你不知道我们农村,大家都穷了一辈子,穷人家养个女儿很辛苦,所以,都想把女儿早点嫁出,省点花费,还能赚点礼钱,十五六岁嫁人很正常,有的已经是孩子他妈了。”
愕然,陈子州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在书中看到的是真的。
这时候,车梦琪望着陈子州,突然很是渴盼地说:“陈镇长,我我不想嫁人！我想书,求求你帮帮我,你帮我们村把路都修好了,你肯定也能帮我,只要你帮了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车梦琪那无助和渴望的眼神,陈子州明白了,她现在是把自己当做唯一能够帮助她们的人,要是自己不帮助她们,那她们姐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陈子州想着自己苦难的童年,看着眼前更加艰苦的孩子,心中已是动容不已。
车欣妍虽然家里条件好得多,但她大学毕业后,就没要家里的钱了,算是山村里第一个靠书改变命运的女孩,她就很有感触地说:“女人书照样有用,梦琪的学习很不错,如果能继续学习,她是很有前途的。”
“别哭了,我帮你。走,到你家里看看,我就不信真有那么狠心的父亲！”陈子州决定了,自己从边城赌场赚了那么多钱,供一个孩子书说绰绰有余的。
除了德望叔和张永军,一行人就朝车梦琪家走。
一路上,陈子州从几个女人那里,就了解到车梦琪家里的情况,她父亲叫车正周,母亲叫秦茉莉,双胞胎妹妹叫车梦洁,还有一个六岁的弟弟叫车世茂,一直家里种地为生,没文化也不敢出打工,家里真的是穷困潦倒。
到了一幢破烂不堪的木房子前,屋里好像并没有人,车梦琪说:“爸爸牵牛了,妈妈在喂猪,陈镇长你等一下,我把妈妈叫来。”
走进房门,陈子州就看到四壁络,家里杂七杂八地堆着一些东西,却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就知道这家恐怕也是逼不得已。
屋外想起了脚步,就听见车欣妍在说:“婶婶,陈镇长为了梦琪姐妹俩的事,来看你们了。”“这孩子,怎么就找陈镇长了,真是没大没小了,”随着一句责骂,一个瘦削的女人走进门来,把手在围裙上搓了又搓,就搬来一根木凳,很不好意思地说,“陈镇长,孩子不懂事,跟你乱唠叨,对不起,你快请坐。”
跟村民都很熟悉,陈子州不客气就坐下了,笑道:“大婶见外了,梦琪很懂事,我今天才听说她们是双胞胎,就过来看看,妹妹呢?”
这时,车梦琪就把妹妹车梦洁从屋里拽过来了,很明显,车梦洁要内向得多,与姐姐的野性相比,就是一个很文静的少女。
“陈镇长,这就是我妹妹,她不大爱说话,但成绩比我还好,经常是第一名,妹妹,快叫陈镇长,”车梦琪推了一下车梦洁,示意她说话。
车梦洁一直低着头,脸上明显有泪痕,一看就知道也是刚哭过的,受到姐姐推动,她微微抬起头,极其细微地喊了一声“陈镇长,”就没再说话。
虽然有秀发遮挡,但陈子州还是看清了容貌,果然跟车梦琪一模一样,要是在外面碰到了,肯定认不出谁是姐谁是妹。
都是美人胚子,陈子州心里一叹,要真是这么就嫁人了,那真是暴殄天物,心里就坚定了帮她们姐妹俩的想法。
“学习好是好事,我支持你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爸妈说说这事,别哭了,”陈子州就转头对秦茉莉说,“孩子学习那么好,你们真的就送不起了?”
秦茉莉尴尬地苦笑一下,一声叹气,才说:“陈镇长既然问起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你看我们这个家,家不像家啊,别人家到外面打工,还能勉强供得起,而我跟她爸,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在家里种地,能够让她们饿不着冷不着,已经不错了。现在,我们家的小儿子也要小学了,就再没法供她们姐妹俩书了,我跟她爸合计了一下,梦琪嫁到镇上,不仅有个好人家,也能够帮助到家里。没法啊,要怪就怪她们命不好,没投个好人家！”
车梦琪和车梦洁眼泪又下来了。
这时就听见门外一个男人粗声问道:“孩子他妈,谁来了?”
“是陈镇长来了,是来问问孩子不书的事,你快来吧,”秦茉莉把丈夫叫进房里,给陈子州端来一缸茶水,就道:“我先喂猪了,孩子他爸,你跟陈镇长说说。”
车正周嘿嘿一笑:“让陈镇长费心了,两个孩子已经到初中,不错了。陈镇长难得来,我倒杯酒,陪你喝几口。”
“别别,酒就不喝了,”陈子州拉住他,认真地说:“她们姐妹俩的事,大婶都跟我说了,我今晚也是专门为这事来。你们不打算送她们姐妹上学了,可她们都是好孩子,学习成绩又那么好,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就能为你光宗耀祖了,你当爸爸的可不能害了她们姐妹啊。”
听到这样的话,车正周无奈地苦笑一下,卷了一根毛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他满脸黑不溜秋的皱纹,在烟雾里更深了许多,似乎已经愁成了一团棉花。
“陈镇长,我本来也不想的,可家里实在太穷了,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车正周又喷了一口烟,猛然蹲在地上,无限痛苦地说。
从他的表情上,陈子州看出他内心还是很痛苦的,自己的女儿书那么厉害,他不会是那么心狠的人,应该是走到绝境,被逼无奈。
陈子州道:“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丧失了希望。今天,我就跟你商量一下,她们姐妹俩不仅人才标志,学习又那么好,绝不能断了学业,书的事,就让我来支助她们,只要她们成绩好,以后上高中和大学的费用,我全包了。”
这时,秦茉莉也走了进来,听到这话,两口子就互相望着,已经显示一亮,后来就疑惑着,两人的表情就变化了好几次。
尤其是秦茉莉,听着陈子州说了一句人才标志的话,疑惑的眼睛就在陈子州身上看了好一阵。看过之后,她的眼睛越来越多了一种猜疑,难道陈镇长这是看上自己的双胞胎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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