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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空响(1/1)

长离从医院中醒来,他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孤独的好像将全世界摈弃。

至少推门进来的聂医生是这样认为的。

他手里握着一个手机,然后犹豫的问他:“你妈妈想要和你视频通话……你愿意吗?”

电话的另一头,是长离的母亲,舒静漪。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联系他。

离婚之后,舒静漪出国治疗加休整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了过来。

之后回国,她就认识了她的现任丈夫,还和他生下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现在那个孩子已经有两岁了,而舒静漪已经再次怀孕。

她之所以会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医院与警方主动联系她,告知了她长离病重不好的消息。

她怀孕五个月,肚子已经显怀,此时正紧张的抱着手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还在这一边,长离却没有搭理聂医生,他有些空洞的眼睛望着明净的玻璃,在玻璃窗之外,是悠闲的白云,以及澄澈的天空。

他久久的望着,完全没有回过头去。

而聂医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关门离开,在病房外回绝了舒静漪:“抱歉,舒太太,长离现在病情还还没有稳定,所以暂时无法与你交流。”

舒静漪红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究竟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上一段婚姻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噩梦,仅仅是回顾一下,她都觉得头晕脑胀。

逃离了那噩梦一般的婚姻,走入了现在这一场如同幻梦一般的婚姻,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所以也就更无法面对过去的那一场婚姻。

她完全不想与过去,再有丝毫的纠葛。

如果说在这个孩子刚出生之时,她还对他十分的喜欢,那么在五年后的今天,她对他的喜爱,这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不可言说的尴尬。

愧疚,排斥,疼惜,可怜,皆有之。种种情绪纠缠,让她更加难以面对。

现在听到长离那一方不愿意与她联系,她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用面对这个孩子。

而长离的父亲,也就是宁望珩这是已经去警局。

他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赶紧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然后往这边赶。

他在看过了长离,得知他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之后,就转道去了警局,那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他处理。

席暮阳看着呆在警局中的憔悴了许多的母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了,他心里清楚,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佟蓓蓓母女不占理,可他处理事情的时候从来不管占不占理。

佟蓓蓓母女是他的人,他容得别人欺辱。

之所以会再问一遍,就是想要借话施加压力,让与他对话的那一家人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在某一个人回答了他的话之后,他就语气霸道的开口道:“这么一说,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子闹脾气,小事一件,闹的这么严重干什么?孩子之间闹口角,我女儿不是故意的,她又不知道那个孩子身体不好。再说,如果对面那个孩子好好的与我女儿交流,而不是一直闭着嘴不说话,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

他将这件事全部推到了孩子的玩闹身上,将佟采薇的责任摘的一干二净,还倒打一耙。

身穿西装,打扮的一丝不苟的男人站在警局里自成一条风景线,明晃晃的展示了‘霸道’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可警察却不买他的帐,一手跟进这件事的队长凉凉的嘲讽了他一声:“这位先生,是不是游戏可不是你说了算,是由证据说了算的,监控视频已经拷贝了过来,你要是想确定这是不是‘孩子的游戏’的话,不妨亲自过去看一看,法律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大队长也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儿子,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获得的感受更多。

他对这在警局里依然霸道如故的一家人没有丝毫好感,他的话一说出口,就有许多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席暮阳被扫的面子,不由得狠狠一眼望过去,他眼神狠厉,如霸总教科书一般的标准。

他扫了一眼刚才笑出声的那几人,眼神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被他扫过的那几个人,到底对他的身份有所顾虑,所以眼神瑟缩了一下闭上了嘴。

只不过席暮阳震慑得了别人,却震慑不了大队长,他话音嘲讽的说道:“这位先生,你眼睛怎么了?是得病了吗?要不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

想了想他补了一句:“不免费的。”

席暮阳秋风扫落叶的眼神顿时卡住,凌厉的秋风被风扬起来的落叶糊了一脸,他狠狠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给自己的秘书适应,可秘书却动作轻微的朝他摇了摇头。

而这个时候,宁望珩也感到了。

席暮阳一看见他,就十分的吃惊,他略待的热络说道:“宁总,您怎么来了?”

宁氏集团,他所主持的公司的上游集团,是非必要绝不能得罪的集团,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热情。

而宁望珩则是在警局内望了一圈,问一看就是老大的大队长道:“谁是佟蓓蓓?”

警局里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席暮阳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宁总是……宁长离的父亲?”

他已经从其他的渠道知道了那个小男孩的名字。

宁望珩看周围人的表现,以及席暮阳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过来,他神色顿时变得冷漠,直接点了下头,没有与他再交流。

与此同时大,队长也赶了过来,将事情不带感情的描述了一遍,他嘲讽的眼神明晃晃的印在席暮阳的眼睛里,让他顿觉羞辱。

本来以为孩子他爸过来就马上能够得救的佟采薇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什么,她有些傻眼,怎么会,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不是,主角不就是蓓蓓的父亲吗?怎么会有比主角还牛逼的人?

她有些不明白了,脑子里糊里糊涂,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对气氛没那么敏感的佟蓓蓓则是在妈妈的怀里扭来扭去,她一把跳下来了椅子,然后冲向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爸爸,蓓蓓好委屈啊,你要替蓓蓓出气!”

小女孩大眼泪盈盈,嘴巴嘟起来,看起来十分的可爱,若是以往,席暮阳会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她想要什么都给她。

可现在,他却觉得十分的尴尬。这一次,别说教训对方给女儿出气了,就连能不能保住老婆女儿都说不定。

他脸上的霸道在本人不知觉的时候慢慢的褪去,他道:“宁总,这件事蓓蓓确实有错,不过她毕竟是个孩子……改日,改日我马上带着她去医院向贵公子道歉,还请宁总看在她是个孩子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难得服软的话,若是其他的熟悉席暮阳的人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十分的差异,什么时候,这个和霸王一样的人会道歉了?

可宁望珩这种身份地位比席暮阳高一层的人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看了一眼瞬间傻眼的佟蓓蓓,不置可否。

他外表看起来是好说话,可不代表他好说话到傻,一句道歉就想把这件事了结,怎么可能?

长离现在还躺在VIP病房里呢!

而且,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除了佟蓓蓓之外,还有佟采薇。

他看向因为长久没有休息好,而显得十分憔悴,以至于连仙气光环都丢了的佟采薇,依然维持着礼貌的问道:“佟小姐还有什么好说的?”

佟采薇早就在席暮阳搞不定来人之后懵了,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上嘴唇下嘴唇轻磕,就是吐不出一个音节来。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交由警局处理,等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正式上诉。”

他是将这件事情当作严重的刑事案件处理了。

刑事案件,由公诉人上诉,也就是说,如果警局查明佟采薇母女确实犯了故意伤害罪,那么这起案件就会被他们移交检察院,由检察院提起申诉,然后在法院进行判决。

而一旦事情进行到这个程度,佟采薇只怕会被狠狠的拨几层皮,牢哪是那么好坐的!

而且她伤害的还是一个孩子,为了社会影响,只怕法官会重判。

听到宁望珩的话,席暮阳的脸皮狠狠的抽动了几下,他想要上去求请,却拉不下脸来,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望珩离开。

而他等待的劝和调解的却一直没有出现,他对上的那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大队长的目光,恨不得将那一双眼珠子剜出来。

……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等长离出院的时候,席暮阳已经彻底的服了软,佟采薇还是进行了监狱三年游。

长离被判定为轻伤。

鉴于他是个孩子,受到的伤害可能波及面更广,持续范围更久,所以他被下了这样的判定。

而佟采薇的判决也是从重处理,席暮阳使不出什么手段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他们的女儿佟蓓蓓早就被吓傻了,连哭着喊着要妈妈都不敢,只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爸爸。

而在此时,长离又接到了许多礼物,宽敞的病房里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通通被长离清出去了。

这些礼物来源于四面八方,他的母亲,继父,母亲出身的家族那一边,以及父亲的那些亲戚以及朋友。

这些礼物大多数是一些珍贵的药材或者说是保养品,还有孩子能够用的上的各色玩具。

而这些东西,长离全部都不喜欢。

他不喜欢拥堵的感觉,更不喜欢杂乱无章的摆件,相比起一间堆满了玩具的屋子,他更喜欢一间空旷的只剩下墙的屋子。

宁望珩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

宁望珩看着瘦弱的儿子,有些心酸。

这么一病,就好像将两年的努力全部抹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长离的状态都比两年前更差。

他想叹气,却想起聂医生的话,最好不要在长离的面前展露出负面的情绪,所以他就闭了嘴。

他看着孩子苍白而消瘦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良久以后他才轻声问道:“长离,你想见你妈妈吗?”

长离依然没有反应。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宁望珩早就知道他的前妻曾经联系过他的儿子,对长离现在漠然的反应也不意外,他吸了一口气,然后犹豫着问道:“那你想要妈妈吗?”

他轻声的强调:“一个新妈妈。”

长离手指微微的动作,如同琉璃珠一般的眼睛划过一道涟漪,然后很快消失。

宁望珩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早应该想到的,不管是什么孩子,都想要一个妈妈,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应该很无聊吧,如果有一个新妈妈来陪着你,说不定会好一些?”

长离剔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漠然的了然,就如同有了裂缝的魔法水晶。

与其说是想要让儿子有一个健康的家庭,不如说是他对感情渴求已经上升到了巅峰,他想要一个妻子,一个可以陪伴在他身边的妻子。

爱情到底是不长久的,就算他再怎么喜欢文兮澜,六年过去,当初那浓烈到极致的感情已经挥发殆尽。

他对文兮澜的感情早就不复当初了,只是他的自尊一直不允许他承认罢了。

他想要一个新的情感寄托体,想要一段可以付出的感情。

也就是说,他现在非常的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爱的人。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瓶中的花静默而立,如生长在虚妄中的假象。

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虚伪?

或者说,难以面对最本真的自己?

让宁望珩承认他的薄情本质有那么的难吗?

他想要一个妻子,想要一段美好的感情,坦诚的说出来就可以,何必要拿儿子当借口?

当了这么多年的情圣,他是对这个称号情有独钟,以至于难舍难分吗?

他就那么希望,外人将他看作情圣,以至于在本该什么事也不懂的儿子面前,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如果没有特意的灌输,孩子们真的会对所谓的父亲,或者说是母亲格外的渴望吗?

不一定。

至少长离不是这样的。

他从不期待,也不会主动问询,他不等你来,他不会看着你离开。

他只是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花,静静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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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专业的知识都是作者瞎扯淡,别较真,较真作者也不会理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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