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医院的确离方恺佳出事的地点很近，但是送到医院的时候，方恺佳已经停止呼吸了。
“方恺佳，你振作一点啊！”
这是陆帆第一次见到有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浑身是血，手脚颤抖着看着地面。
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舒亦珊和他面对面站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但是她知道，现在的陆帆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了。
陆帆怔怔的站在了原地，耳边嗡嗡着，像是有人在喊着他。
他回头看了看，发现是尹常林带着一大堆的人过来了。
而身后诺兰和马俊涛押着的人应该就是方国胜了。
方国胜低着头，不敢说话，双手放在了前面，很安分的跟着他们。
当罗腾把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向尹常林说明白之后，尹常林看了眼陆帆。
随后，他走到了陆帆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吧？”
方恺佳那满脸是血的样子仿佛还清晰的印在了陆帆的眼前，挥之不去，他缓缓的坐了下来，随后咽了一口唾沫：“我，没事啊。”
尹常林看看他那空洞的眼神，按照土话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了。
“亦珊，送他回去先。”尹常林见陆帆的状态实在不行，所以便让舒亦珊带着他回去了。
舒亦珊点点头，随后看了眼陆帆，蹲了下来，说道：“我们走吧。”
但是陆帆只是点头，并没有站起来。
“我扶你。”舒亦珊用力地把陆帆给扶了起来。
随后，一伙人全部看着舒亦珊拉着陆帆离开。
诺兰不禁的问道：“尹队，他没事吧？”
“我觉得这一次他应该有心理阴影了，就连我现在都有些缓不过来。”虽然罗腾干了十多年的刑侦工作，但是刚刚那血肉横飞的场面，他还是触目惊心着。
就更别提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人死了的陆帆了，当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就在那简单的一秒钟之后，马上就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尸体，这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而且，因为方恺佳还是个学生，相当于和陆帆是同一年纪，这种冲击力对他来说应该是挺大的。”尹常林叹了一口气，随后看着罗腾：“当时你们就不能先离开那马路再问么？”
“这......这当时追的厉害，一下子也忘了我们当时是在马路中间了。”罗腾有些尴尬的解释着。
尹常林也没有怎么责怪罗腾，毕竟一个人如果一心想死，那是留不住的。
这时，一个手上满是鲜血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看到穿着警服的尹常林，上前说了一句：“那个男娃子已经没了。”
“抢救不了了吗？”马俊涛急忙问道。
医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唉，没办法，内出血太多，而且整个内部器官全都破碎，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给了心跳起搏还是没用，我们就已经证实脑死亡了。”
“医生，你尽力了，对了，另一个女孩呢？”罗腾问着医生。
“另一个不知道，在另一个手术室抢救着，这一连来了两个需要抢救的，一下子人手都不够了。”医生随后便赶忙往另一个手术室看一下情况。
另一边的陆帆则是在洗手间里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鲜血。
他看着厕所里的镜子，发现自己的下巴都蹭到了方恺佳的血，他不停的洗着，越洗越快，洗着洗着，那脸颊上就多了两行泪水。
天性善良，或许不适合警察这一份工作。
这是当初尹常林对陆帆的评价。
这一刻，陆帆完美体现出来了。
他开始自责自己为什么当时不早点发现方恺佳想要去撞车，要是早一步的话，说不定自己就能救回他了。
“为什么你这么蠢！”陆帆猛地抽了下自己，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舒亦珊见陆帆去了那么久的洗手间，心里有些担心，便想要去看看。
刚准备进去的时候，陆帆便出来了。
“怎么？你还想进男厕所？”陆帆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是看你不要等会死了。”舒亦珊没好气的说道。
其实，当他能开玩笑的时候，舒亦珊就知道，他已经挺过去了。
“走吧，去甜品店。”舒亦珊随即拉着他的手臂，往医院门口走去。
“去什么甜品店？”陆帆比了一下自己全身的血迹，“这样去甜品店，你不觉得人家会以为我是来打劫的吗？”
“也是，本来就长了一副打劫脸。”舒亦珊笑着嘲讽道。
陆帆此时没心情和她开玩笑，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宿舍，好好的洗个澡，然后上床，把被子盖过头顶，不去想任何一件事。
“那你去我家吧，我家有男人的衣服，顺便我们吃甜品看电影好了。”舒亦珊没有等陆帆答应，就这么决定了。
你家，有男人的衣服？！
这个信息，让陆帆有些头大，这究竟是搞哪门子的事情。
见陆帆一副来大姨夫的样子，舒亦珊这才解释道：“我爸的衣服，你在那想什么呢？”
“你的车还在洪佛寺呢。”陆帆耸了耸肩。
“我去......”舒亦珊白了一眼，忘记他们之前是坐着医院的车回去的。
“那只好打滴滴先回洪佛寺了。”随即，她便叫了一辆车。
回到舒亦珊的家后，舒亦珊从自己卧室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给陆帆。
“我还要裤子，裤子也脏了。”陆帆看了下自己裤裆那全是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是来大姨夫了。
舒亦珊往下瞄了瞄，忍住笑意，一直不想笑出来，随后她找了一条粉红色的裤子说道：“这条裤子是我的，但是弹.性大，你不介意的话，就穿上吧。”
“我介意，我拒绝。”陆帆看了眼，就立刻摇头。
“介意无效，拒绝无效。”舒亦珊把裤子扔到了他的面前，“我的家，我的裤子，我做主。”
陆帆瞄了眼衣柜上，发现还有一条黑色的运动裤，便直接拿了出来：“原来你是故意的。”
“咯咯咯......”舒亦珊再也忍不住了，“我其实就是想要看一下你穿粉红色的裤子是什么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