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暖理直气壮的反问，没有激起季薄渊的冷怒。
反而让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涩。
季薄渊眸色深沉地注视着云暖暖。
微抿的薄唇，和收紧的下颌，隐隐透着抗拒。
这样的态度，让云暖暖察觉出几丝不同寻常。
她敛住了唇角的嘲笑。
乌溜溜的黑眸，倔强又执着地与男人对视。
她渴望知道。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季薄渊匆匆丢下她，去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边。
为什么？
她心里默默地问。
明明他们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喜欢。
可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云暖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
她浑身紧绷，等待着男人能给她一个痛快的答案。
季薄渊沉默地看着她。
女人的目光，从灼热到发亮，到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终于嗓音沉沉地说了出来。
“苏悠然的姐姐……叫苏祈然。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3岁的小女孩。18年前，我曾被人绑架，救我的人是苏祈然。我答应过她，等我们出去，会好好报答她。可惜，那个救我的小女孩却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为、为什么？”云暖暖唇角轻颤，几乎不敢问出这三个字。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算了，别问了，不要问了。
可偏偏，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问出口。
季薄渊抬眸，那幽冷漆黑的瞳仁，冷静克制的看着她。
薄唇轻启：“死掉了，她为了让我生，放弃了自己。”
男人脸上划过一道深冷的，仿若带着某种对过往回忆充满厌恶痛恨的伤痕。
“我欠了苏家一条命……所以暖暖，别闹了……”
一条命，一条命，竟然是一条人命。
当云暖暖听见着几个字。
只觉得心头有一种无力的钝痛，蹿上来。
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所有堵在心口的结，和到嘴边的质问。
被她艰难地咽了下去。
“死者为大”、“救命之恩”。
只这八个字，就让她再也说不出指责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哪怕是离开的时候说清楚，或者后来打个电话告诉我一下……”
云暖暖说到这，堪堪止住。
真正到了这个的地步。
她才倏然发现——
无论男人离开的理由，听上去有多么的充分和正当。
可堵心的是她。
伤心的是她。
那天夜里在云蒙山里，生死一线、孤独前行的还是她。
想到这，云暖暖恹恹地垂下了头。
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季薄渊把女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蹙眉回答：“就算说清楚，也还是要走。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让云暖暖哑然失笑。
是啊。
即便男人一开始就告诉了她理由。
他还是会抛下自己离开。
毕竟，刚刚在客厅里，季薄渊已经说过——
一点也不在乎她。
男人说过“根本不在乎她”。
这才是一切的症结所在。
也是让她反反复复、伤心失落的症结所在。
云暖暖抬眸看向季薄渊。
她想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季薄渊，既然苏悠然跟你关系匪浅，你只是需要一个在老夫人面前的挡箭牌，我觉得苏悠然比我更合适做你名义上的妻子。
毕竟，古人说的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就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发给你。”
云暖暖说完，越过男人，伸手去拧门把手。
女人的话，一下一下戳在季薄渊的心上。
他眉头一蹙，伸出长臂将云暖暖揽进怀里。
大掌卸下云暖暖肩头的背包，抬起她的下巴。
“云暖暖，你是我的妻子，苏悠然是苏悠然，你不要无理取闹。”他沉着嗓说。
云暖暖乌黑的眸子，直直看着他：“这不是无理取闹，这是及时止损，是你教我的。”
“及时止损？”季薄渊墨瞳一眯：“这些日子，你背着我和慕泽，同进同出，你有什么损？”
云暖暖呼吸一滞。
“我和慕泽，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蹙眉回答。
“哦？那是怎样？”季薄渊嘲弄地问：“有什么不得了的理由，让你这个有妇之夫和他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