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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虹飞抬头，看了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玻璃面大厦，光学污染反射的光线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和现代大部分写字楼不同, 这栋气派的大楼并没有租给多家中小型公司, 而是在大厦上一竖排镶嵌了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界娱乐传媒公司。
江虹飞不动声色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 无框眼镜遮掩住他自带眼尾一抹嫣红的桃花眼，也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增添一股似乎在社会中游走多年斯文败类特有的气质。
他伸手摸了下公文包, 感受到被皮革包裹的厚厚一叠纸张的分量, 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穿越以来的第一场面试, 加油江虹飞，你一定不能搞砸！
。
江虹飞的穿越之旅，比任何小说男主都要无厘头。
他一点都不想回忆在狭窄出租屋醒来后，发现自己才找到的能够养家活口的工作丢了是怎样一种体验。
别看他拾掇之后有股斯文败类的气场，在几周之前, 江虹飞依旧是无数正在找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大军中的一员, 但是比起他那些因为专业不好只能病急乱投医什么证都考一下的同学，江虹飞还算是挺幸运的。
在满大街的会计证、教师证中, 他另辟蹊径, 考了个都没什么人听过的经纪人证，而就是这张证书, 以及和明星差别都不大的好皮相帮他在一个中档传媒公司找到了工作, 就薪水而言, 可以说是对应届毕业生相当友好了。
他在睡下之前还乐颠颠地收拾好公文包, 心想自己干个几年搞不好就能买一间近两年很流行的loft单间公寓, 过上一个人一只猫的幸福人生——
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身处比宿舍还要小的出租屋中，身边只有一套西装以及一沓打印好的简历。
江虹飞当时脸都黑了，要不是周围环境不对，打开电视发现明星脸都很不眼熟，他都想不到自己是突然穿越了，还以为是时光回溯什么的。
手机备忘录中记载他今天上午十一点有场面试，地点就在宁市中心商圈的大娱乐公司，江虹飞看了眼自己支付宝余额，只能套上西装带着简历和公文包匆匆出门。
再找不到工作，他就要饿死了。
。
穿过自动感应门，江虹飞便走进大厦内部，一楼大厅十分宽敞，布局也高端大气，环顾四周，只能看见亮得能倒映人的墙壁，以及几米高的穹顶。
入口左边是长方形柜台，前台小姐站在柜台之后，脸上挂着甜美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江虹飞看了一眼前台小姐，只想说不愧是大公司，连前台都长得这么好看。
而且与时下流行的网红脸不同，长头发，瓜子脸，单眼皮，小姐姐颇有些从国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韵味。
江虹飞道：“美女，请问一下，面试会场是几楼啊？”
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貌美的前台小姐姐先是一愣，耳根烧红之后才对江虹飞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兔牙。
“面试会场在12楼。”
江虹飞：小姐姐说话声音真好听啊，不过我就问个路，她怎么脸红了？
他倒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毕竟是在大娱乐公司做前台，俊男美女应该没少见。
江虹飞之前用手机查了半天，知道这家公司是新公司，现在都没有出过知名艺人，但光是看看这公司大楼所在地段，还有直接建一栋楼的浮夸作风，就知道公司背后的人能量肯定不小，在娱乐圈中，经济实力还是第一位的，他就不相信，公司有钱成这样，会捧不出大明星。
这样想着，他走到电梯间，准备上12楼。
前台小姐姐凝视他的背影，直到江虹飞走出她的视线范围，才伸手碰了碰自己烧红的耳朵。
竟、竟然直接叫美女，这小子好生轻浮！
难得被借下天庭当前台的织女，深深地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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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虹飞一个人，站在能够容纳30人的电梯中，觉得有点孤单。
他想想自己刚才进公司，一楼大厅竟然只有前台小姐姐一个人，觉得有点奇怪，这面试难不成还是分时间段的，一个时间只面试一个人？要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遇见第二个面试者？
说实话，他还以为这种财力雄厚的大公司会招许多人，谁叫他本人的出生院校不是特别好，除了有个经纪人证以外并没有额外的加分项。
在江虹飞的眼中，他自己这样都能来面试，那比他条件好的，不应该多了去了？
在胡思乱想中，电梯门开了。
12楼还挺友善，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指示牌，指明了面试会场的在哪。
等到走廊尽头一拐外，江虹飞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来面试的不只他一个。
一扇门外稀稀拉拉排了几个人，虽然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少很多，但好歹是有人的，这些面试者，终于将他之间的胡思乱想给冲散了。
江虹飞缀在队伍末尾，不动声色地打量前面人，所有面试者手上都拿东西，有的是一个公文包，有的是一叠厚厚的纸。
他想起了这家公司诡异的要求，让他们在面试当天带着简历上门。
这要求其实非常不走寻常路，正常的公司面试流程是先投递简历，通过文书资料就能刷掉一大批人，也能让面试官对求职者有基本了解，江虹飞虽然有点怀疑公司要他们带简历的目的，但他还是将厚厚一本册子给带上了。
排在江虹飞面前的是一个小个子，他好像有点惴惴不安，一直在嘎吱嘎吱地磨牙，在发现身后多出一个人之后，还很惶恐地回头看了江虹飞一眼，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写满了紧张。
江虹飞：好小！
这位求职者请问你成年了吗？
让他想不到的是，看上去小小的求职者竟然同江虹飞攀谈起来，特别是在他之前的粗犷大汉进入房间之后，走廊上只剩下他和江虹飞两人。
大眼睛怯生生道：“你也是来面试的？”
江虹飞道：“是啊。”
大眼睛道：“好巧啊，我也是。”
江虹飞：……
可能是意识到了他们对话的尴尬，大眼睛开始找别的话题：“我听他们说，这次是天界政府第一次在人间开公司，说是只要最顶尖的人才，从三天前到现在，我紧张得一根胡萝卜都没吃下。”他用含着水雾的眼睛看向江虹飞，“你怕不怕？”
江虹飞：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虽然没有听懂大眼睛再说什么，但他还是礼貌性地干笑道：“我挺怕的。”
谁知道听见江虹飞的话，大眼睛一下子来劲了：“是的吧！我跟你说，要不是我比较争气，是我们族里唯一一个考到普通话证的，我才不敢来面试。”
他的眼睛眨巴眨巴：“你有没有普通话证？先说我可是二乙！”
江虹飞心想，这大眼睛看上去人小，怎么说话也娘里娘气的，就跟只小兔子似的，而且普通话证，那不是很有应届生都会有的东西吗，这年头大学毕业有普通话证的可多了，而且都要二甲以上。
二乙，怎么听他说来，就有股一甲的自豪感？
大眼睛还想说下去，就看见门打开了，几乎两米高的大汉摇摇晃晃地从门内走出来，看他茫然的表情，就好像才经受过一场极端精神洗礼。
现在不止是大眼睛有点慌了，江虹飞心里都是一颤。
然而，门内传来了低沉的男声：“下一位。”
大眼睛抖了一下，蹦蹦跳跳地走了进去。
江虹飞心想，你都紧张成那样了，怎么还蹦蹦跳跳呢？往前一看，竟然在大眼睛的屁股上看见了一小团雪白的，毛茸茸的球。
江虹飞：嗯嗯嗯？？？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只看见关得死死的房门。
他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忽然觉得有点冷。
这公司的面试者，咋就这么奇怪呢？
在成为主播一个月后，孔宣的微博粉丝已经突破300万，奔着400万去了，比起动辄上千万的明星，小几百万的粉丝固然算不上什么，但他的粉丝都是实打实的自来水，对孔宣无比忠诚，江虹飞没有在买粉丝上花过一分钱。
有不少小广告商从中嗅到了商机，三番五次私信联系，说想要孔宣帮忙打广告，价格好商量，都被江虹飞直接拉入黑名单。
他们大神正在事业上升期，怎么能被小广告坏了名声？
孔宣打开摄像头，直播间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不断上涨的粉丝数量，几乎是直播一开，就有上百万人涌入频道，各种打赏齐飞，若不关闭弹幕，根本连孔宣的脸都看不清楚。
孔宣已经见惯这场景，对自己受追捧的事实心知肚明，他道：“今天的晚餐是卤肉饭，在开吃之前，我有一则重要消息要宣布。”
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网友们画风突变，就像是小学课堂上正襟危坐的学生，伸脑袋等待孔宣公布大消息。
“小哥哥有什么消息要公布？”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一丝丝紧张……”
“不会是真的要出道吧，演电视剧还是唱歌还是综艺，我一定会追的！”
“hhhhh，明明最适合小哥哥的行业是当模特啦，长得这么好看出写真集一定会红遍全世界！”
“有道理，如果小哥哥出写真集我一定要买10本。”
……
孔宣看了一眼飘过的弹幕道：“不是出道，不是出写真集。”他气沉丹田道，“我报名参加了大胃王世界争霸赛，半个月后会参加区域选拔，欢迎各位来现场玩。”
他的粉丝听见大消息，都不约而同沉默一瞬。
“只有我一个人忘记小哥哥原来还是大胃王吗？”
“不，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即使知道孔宣特意定制了一个超大的碗，食量是正常人不知道多少倍，我依旧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并不能将他当成吃播ORZ。”
“不，这样想想，小哥哥都是直播吃饭，比那些后期制作视频的大胃王真多了，直播不掺水啊！”
“嗯对，实力可以说是非常强劲了。”
“emmmmmmmmm，怎么说，大胃王虽然很火吧，但是吃到最后他们的表情真的很狰狞有没有，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为撑破吐出来似的，小哥哥就不一样了，吃饭时超级幸福啊有木有，看他视频我都长6斤了，绝对非主流大胃王。”
“只有我一个人想要去现场找小哥哥玩耍吗？宁市对吧，我现在就买火车票！”
“楼上带我一个，我要买飞机票！”
孔宣看网友们已经开始自发组团要来现场瞻仰他的美色，点点头，弯腰将超大的碗抱上桌子，弹幕又刷过一阵“出现了，超级大的碗”。
他拿起木勺，正准备大吃，忽然发现江虹飞在电脑后对他狂使眼色，眼皮子都要松了。
江虹飞：你忘了制造悬念，悬念！
他不停冲孔宣比划，再过两天肯德基的海报就要投放了，怎么能一点风声都不透出来？总要提前知会一声，提一嘴吧？
孔宣纠结了好久，终于理解了江虹飞的意思，于是他再度放下木勺，对屏幕前的众网友道：“过两天，大概是两天吧，我会搞一个大事，到时候你们一定会通过其他途径看到我，千万不要惊讶，也更不要因为血液倒流上演当场晕厥。”
江虹飞：…………………………
他的灵魂都要从口中飘出来了，大神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让他做个宣传，竟然如此非主流，不是他说，要不是孔宣长得超级帅，听他这么说，江虹飞的第一反应绝对是他要抢银行，然后上报纸头条之类的，那样各位网友不也能看见他吗？
果然，有相同感受的并不止江虹飞一人，一条鲜红的弹幕从屏幕上缓缓飘过，孔宣想无视都没有办法。
“这个说法，小哥哥你不会要去抢银行吧，如果真是这样，记得不要袭警，我们集资保释你出来。”
孔宣哼了一声：抢银行，他的格调有这么低吗？
不过他的粉丝，忠诚度果然非常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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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小董依旧准时上门，装修工作已经收尾，今天是最后一天，只要花一个上午进行最后的清洁这项工程就结束了，理论上，扫尾工作根本不需要小董到现场，但他硬是给自己找个理由，来见江虹飞一面。
小董表情严肃道：“江哥。”相处这么久，他对江虹飞的称呼终于从江先生变成了江哥。
江虹飞给他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心说难不成是装修到现在忽然发现出了什么大问题，要不然小董的表情怎么会这么糟？他一张脸上根本就写了山雨欲来。
江虹飞道：“怎么？”
小董接着严肃道：“孔宣大神，不会真的要抢银行吧？”
听完他的话，江虹飞哭笑不得道：“不会，他就跟你们开个玩笑。”他顿了一下道，“你昨天也看直播了？”
小董道：“对，我们直播结束之后还在群里讨论，如果大神真的去抢银行，那我们一定会集资把他保释出来。”
江虹飞惊道：“群？你们还有群？”
小董道：“群是私人小群，大神最大的后援会微博已经有50多万粉丝了，但在50万粉丝中，只有极少数的死忠才能进群沟通交流。”想到这，他就有点自豪，他也是元老级别的铁粉呢！
江虹飞不禁道：“你们怎么会觉得是真的，平时不是有很多人开玩笑说要抢银行一夜暴富什么的，不从来都没有人当真吗？”
小董反驳道：“这不一样，那些开玩笑的，和孔宣大神气质不同，光听听就知道不是真的，但是孔宣大神说的话，就特别有信服力，他就有种让人相信的气质。”
江虹飞：什么气质，抢银行的气质吗？
隔着一间房，他忽然听见孔宣大呼小叫道：“江虹飞，我旺仔牛奶喝完了，快点帮我补货！”喊得那叫一个盛气临人，简直是大佬中的大佬，太子爷中的太子爷。
江虹飞想了一下，觉得孔宣大神真的挺有抢银行的气质，如果说他让自己买的不是旺仔牛奶，听起来真的可以说是非常霸道了。
5楼办公室装修完毕后，江虹飞就在网上发布了招聘广告，要一个前台以及三名临时工，当然，他也发布了招聘经纪人的广告，并且写明待遇优厚，但江虹飞猜，有人来应聘经纪人的可能性很小。
前台的作用不必多说，他们一楼大厅修得很亮堂，总要找前台来充门面，更不要说江虹飞认为他们公司会越做越大，以后应该也会有些合作上门，总要有人能接待。
至于临时工，就是干杂活的，搞卫生的可能性比较大，5楼的办公区修建好，总要人有打扫卫生，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每几天就去找钟点工，江虹飞算了一下，请临时工比找钟点工花得钱要少多了。
他才发布完广告，一回头就看见孔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江虹飞吓一跳道：“你干嘛？”
孔宣道：“你找人来服侍你了？”
江虹飞道：“什么叫服侍，我就算有那个心都没有那个钱。”他解释道，“我找人来帮忙干活的，公司5楼装修好，总要找人来打扫卫生吧。”
孔宣眼珠子一转道：“哦。”
“我之前上微博，发现当明星的都有经纪人有助理。”他对江虹飞道，“你是我经纪人，那助理在哪？”
“要不你再帮我招个助理吧。”
江虹飞无语道：“你现在工作不多，招助理没必要，我在你身边不就是又当经纪人又当助理的？而且找助理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多少明星的丑闻都是助理爆出来的，等以后再找吧。”
要找信得过的？孔宣眼珠子一转，肚里生出鬼主意，但面子上，他还是勉强同意道：“那好吧。”
江虹飞这才把头扭过去，明天肯德基的海报就要上线了，届时全国上下所有的肯德基门口，公交车站，地铁站，都会张贴孔宣的海报，甚至以电子银幕的方式不断滚动，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他将全副身心都沉浸在海报上线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孔宣做了什么。
然后在百胜集团一众高层还有江虹飞期盼的眼神中，第二天终于来了。
张丽丽把勺子洗干净抓在手里，从抽屉里拿出支撑架将手机架好，嘴上漫不经心地回道：“没办法，想要瘦就得付出代价。”
她坐在椅子上，伸手在屏幕上点点点，心里想，今天看什么？威风堂堂的剪辑，王大锤的吐槽精髓，还是1分钟看懂小电影？
要不干脆看看直播区有什么人在直播吧，吃饭的时候看帅哥妹子唱歌跳舞好像也挺享受的。
一边想，她的手指一边点开了直播区视频，然而网页一切换，她的眼皮子就跳动一下。
“47万，开什么玩笑？”
直播区现在正在直播，置顶排第一的视频显示有47万人同步观看，而且这数字还在不断上升。
张丽丽当时就挺不高兴的，晋江能成全国最大的视频网站，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与那些动辄100万200万人观看的直播平台不一样，晋江的直播平台数据不允许造假，如果找人买了水军，后台一查就能查出来，封掉直播间是绝对跑不了的，所以，各位大神主播的数据一般维持在5到7万之间，而且还一定是在平台上已经打响名气的。
之前有个爆红的小鲜肉在晋江上开直播，观看者是48万，这几乎已经是人数巅峰，现在竟然冒出来一个47万人观看的直播间，实在是太假。
张丽丽才嗤笑一声，就发现这直播间的人已经变成49万了。
靠，这么猖狂！
“什么47万？”她室友听见张丽丽爆粗口，回头问道。
张丽丽道：“就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主播在晋江搞直播，有40多万人观看。”
室友道：“晋江？怎么可能，上次那个xxx直播不也就四十几万吗？”
张丽丽翻了个白眼：“是啊，肯定是假的。”
室友道：“什么内容？”
张丽丽看一眼道：“靠，太假了吧，竟然是吃播。”
室友表情都变了，定格在想笑却笑不出来，她头凑近张丽丽道：“点开看看呗，看谁脸这么大，一个吃播敢买40万人。”
她点开直播间。
张丽丽：“………………”
室友：“………………”
她们两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冷嘲热讽，盯着小屏幕中的男人，说不出话来，与其说是目瞪口呆，倒不如说是像喝了迷魂汤，表情特别虚无。
手机中不停传来主播的声音，与他大提琴般华丽声线形成对比的，是干巴巴的内容：“这是我吃的第10碗饭，他们家的米非常好吃。”
屏幕中不断有一排一排的弹幕刷过，如果不是大部分人都沉迷舔屏，没时间打字，肯定连孔宣的脸都看不清。
但也有些人是从一开始就看孔宣的吃播视频的，现在一餐吃完撑到想吐，神智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可以分心发弹幕，顺便给他刷礼物。
［23333333，这句话小哥哥已经说了9遍，他们家的米非常好吃。］
［没关系，就算是说90遍我也会听的，主播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好听了。］
［不不不，我不在乎内容，只要有小哥哥的脸就够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已经占据评论区，但是比起不断划过的打赏提示，评论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我爱小哥哥”：大人这是人家卖肾换来的深水鱼类，请不要辜负人家，天天直播啊～］
［“想变成小哥哥的内裤”投了10颗深水鱼、雷］
看见10颗深水鱼、雷的提示，张丽丽一抖，也不知怎么的，手指抽筋竟然点在火箭炮上。
［“小丽丽最可爱了”：火箭炮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一颗火箭炮的钱并不多，但是对张丽丽来说却很不同寻常，她从来不会在打赏人上花哪怕一分钱，因为张丽丽觉得，她只要买订阅就足够了，有多余的钱用来打赏不如买一根烤肠。
她的眼睛黏在小哥哥因为吃冒菜而红彤彤的脸颊上，当他张开嘴，将五花肉送进嘴巴时，能看见红色的舌头，以及一小排的白牙齿。
“刺溜——”
宿舍中充斥着吸口水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冒菜好吃，还是单纯因为小哥哥长得太好看而流下口水。
又是一排深水鱼、雷刷屏，中间还间隔着地雷手榴弹潜水炸、弹火箭炮，当然更多的是“想变成筷子上的五花肉”诸如此类的言论。
小哥哥说：“这块肉肥而不腻，绝对是人间美味！”
突然画外音乱入：“这么多人给打赏，你得感谢他们。”
张丽丽想，这声音应该是帮主播拍视频的人，因为距离手机更近，所以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比主播更加清楚。
她一边想，手一边机械地在饭盆里挖，没办法，帅哥虽然语言贫瘠，但是吃饭的样子太幸福，他耳朵脸颊都红彤彤的，饱满的嘴唇上更是沾满了亮晶晶的辣油，头上两簇挑染的毛一跳一跳，似乎表现出主人吃饭时喜悦的心情。
听见画外音的提示，小哥哥暗自嘟囔一句“这么麻烦”，声音不大，但是正在看直播的人绝对能听得清清楚楚。
按理说来，干主播的都会在有人给打赏时念一遍表示感谢，像孔宣这样的态度，是要被观众diss的，然而张丽丽看了一点都不觉得他不识好歹，相反，心还被他的低声抱怨萌得一颤。
他看小哥哥放下筷子，还念念不舍看了碗里的肉一眼，张丽丽在心里咆哮，要什么感谢啊，你让他吃啊，画外音你竟然让他花时间感谢是不是傻！
孔宣看了眼屏幕，发现需要感谢的人太多，就在画外音出现之后，又有许多观众涌入，密密麻麻刷了一大堆地雷火箭炮，就好像钱不是钱似的。
“这么多名字，我一个一个感谢永远也感谢不完啊！”他皱眉头对江虹飞说道，然后非常敷衍地对观众说道，“感谢每一位给我打赏的观众，谢谢大家。”
然后又拿起筷子，开心地吃吃吃，可以说是非常敷衍了。
张丽丽身为给他打赏大军中的一员，在听见来自孔宣的感谢之后，手指点在屏幕上，又是一抖。
［“小丽丽最可爱了”：小手一挥，浅水炸、弹一堆。］
她室友再也忍不了和张丽丽一起看视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晋江app，她看一眼直播间数字，就一会儿的功夫，观众已经上升到61万了。
她室友嚷嚷道：“我也要给小哥哥打赏，我也要他感谢我！”
即使是一个群发的敷衍感谢也行啊，光是听见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好吗？
如果是平时，张丽丽肯定首当其中送给室友一个鄙视的眼神，她们宿舍四个人，就数她旁边这位最花痴，在地铁站看见明星海报都走不动路，一定要合照一张才愿意接着往前走，宿舍墙上更是贴了不知道多少流量小生的海报。
她属于很愿意花钱买明星周边的那种大学女生。
张丽丽不太能理解在明星身上花钱是个什么操作，反正给他花再多钱对方也不能记住你，何必呢？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也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但今天，她算是明白到了，想要给明星花钱是个什么操作。
她持勺子的另一只手往大碗底挖，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酸奶拌牛油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吃完了，但小哥哥的视频还没有结束，发誓要和孔宣一起吃到最后一刻的张丽丽又顺理成章从桌子底下拿出被她封存已久的薯片。
明明在开始减肥之后，她再也没有碰过这种高油高热量的膨化食品，今天却破戒了。
但张丽丽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拆开了什么，就知道要吃吃吃。
＃小哥哥吃饭那么幸福，怎么能不和他一起吃吃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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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了8份冒菜22碗米饭之后，孔宣满意地放下了筷子。
他看了眼拿着手机不断给自己打眼色的江虹飞，终于想起了对方一开始打得招呼，江虹飞身后，是一脸微笑看孔宣的老板娘，明明已经是40岁的年纪，在看孔宣时，脸上还是带着二八少女才会有的虚幻微笑。
孔宣清清喉咙，开始冠冕堂皇地打起了植入广告：“我现在吃的这家店坐标宁市秦淮区中山南路明瓦廊21号，叫傻得冒冒菜馆，喜欢吃冒菜的朋友可以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