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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1/1)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想想也是, 总会有人私下帮白得得的。其实他倒宁愿没有人帮白得得, 这样白得得才会真正的站起来,也难怪白元一会狠下心肠把她送来七宝宗了。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 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 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 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 “你快吃吧, 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哪里受过那种苦,当即就哭了,若不是说不出话来,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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