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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那你,就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四更)(1/1)

没有工作,在家休养的日子,陆欢歌想,该不该形容它为惬意,不用花时间熬夜备课,不需要总结每天的教学反思,不需要面对办公室里难以相处的同事,不要和领导周.旋顾青远对学校加以照顾。

期间,徐妈换着花样给她做饭菜,常年只做中餐的徐妈,甚至开始学做西餐,她的无微不至陆欢歌本该早已习惯,可她现今无法适应。

亲子鉴定的结果她也收到了一份,她的心沉了下去,她不信迷信,但相信科学,刘亚静断然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说实话,她很乱,很乱。

同时,她并没有因为乱,思绪混杂不堪,她还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顾青远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她就乖乖待着,而她已经让还在孚城的谭诺晓去找陆纪年,通知陆纪年来北京。

陆欢歌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不让人通知,陆纪年也在赶往北京的路上。

直到陆纪年主动联系上了陆欢歌,她这才准备一番,去火车站。

等到陆纪年从火车站出口出来,走过来,到了面前,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按照火车的速度,陆纪年来得时间太快,快到超出了她的预算,接到他电话的时候,都有做梦的感觉。

陆纪年回答得很官方:“孚城太多不好的回忆,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她当初离开孚城的想法也是如此,离开不好的回忆,到一个新环境,重新开始蹂。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不愿生在孚城,也不愿来到北京,其它地方都好,只要不是这两个城市。

“爸。”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她的亲爸,可是他供她吃穿用度这么多年,情分还在吧。

陆纪年侧头看她,没有吱声。

“我们谈谈。”

呵,她还有事情与他谈,稀奇。

甜品店,餐厅,总是谈话的好地方,象征性地点了些东西。

陆纪年自然不喜欢任何甜点,陆欢歌也不喜欢,她只是渴望过,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进入甜品店,吃上一份某种水果冰。

陆欢歌知道让他晚上住在顾青远的别墅,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些天你就住在酒店吧,我会替你找好地方。”

“不用。”陆纪年一口回绝,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冰水,“我在北京三环,有一栋房子。”

陆欢歌万万没想到陆纪年在北京还有房子,自始至终家里的事情,他瞒得她很死。

芒果冰和红豆冰,在盘里渐渐融化,谁也没有拿起勺。

“我曾经奢望过,爸爸你能带我来像这样的店里,简单的吃一顿,二十四年来,我们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次数不上二十次。”

“工作很忙。”

“这不是借口。”

陆欢歌极力摇头,陆纪年看出她的反常,不等她说出一些苗头,老谋深算的他不会轻易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陆纪年淡定的脸色比陆欢歌想想中的还要镇定,他来北京原本就要揭露这件事情,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了。”

她宁愿他能多说几个字,就这么简单,少得可怜。

她垂着眸,陆纪年的目光也漫不经心,陆欢歌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你好。”

为她好?那她还真是受之有愧:“为我好,那请您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我的妈妈究竟在哪?”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丈夫,他十多年前就知道了一切。”陆纪年说这些话的时候,说不上来的怪异,“林玥婉、顾林、梁甫,顾青远,当然,还有我,你死去的母亲,都一清二楚,唯独,你不知道。”

他这般,像是存心气她。

林玥婉说:“青远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顾青远说:“我伤害谁都不会来伤害你。”,所以,他们肯定像陆纪年说的一样,知道很多事情,唯独瞒着她,每次说些话,还话外有更深的含义。

可是,顾青远,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我。

“你想知道吗,看你的急迫了解真相的眼神,是真想知道吧。”陆纪年话也可以说很长,“我不告诉你是真为你好,不然让你从小背负野.种这个骂名,对你成长多不利。”

“说吧。”她缓缓开口。

“我的妻子叫朱念,我们新婚才半年,她是我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二十多年前,孚城有一家大型公司,你小时候也去过,那里现在已经拆了。梁甫是公司里的高级执行官,我和顾林,都在他的手下办事。”

讲着,陆纪年胸口起伏很大,显然因为脑海里想到的事件,气得不轻:“我被公司派去出差,期间,朱念已经被顾林灌.醉送上了梁甫的床,当然,这些我不知道。直到两个多月后,我发现她的不对劲。”

“有了身

孕?”陆欢歌直起身,难怪他形容是‘野种’。

陆纪年带着痛苦,看见陆欢歌脸上清浅的笑,第一次失神了,多像年轻时候的朱念。

失神转变为冷眼,嘴上尽是嘲讽:“是,她有了身孕,可当初结婚时,我就和她约定好了,这辈子不要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孩子。”

“可万一……”她不是他的女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是铁事,陆欢歌想替自己的妈妈辩论到那么些许的尊严。

“哪来的万一,你现在不是很清楚结果。”陆纪年不耐地打断,陆欢歌很怕他不再说下去,幸好,“但是有人想将梁甫从高位赶下去,想将公司所有主干人物全部抽走。顾林以为他做得谄媚讨好上面人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人抓住了把柄,将那晚的视频送到了我这里。”

“我让朱念把孩子打掉,她不肯,你知不知道你母亲骨子里就是一个荡.妇,有着丈夫,却爱上梁甫。你,她怎么也不肯拿掉,以死相逼,生下来。”

这样的真相,她不能接受,换位思考,她若是陆纪年,老婆怀了别的男人孩子,不肯打掉还要生下来,她会怎么做,恐怕也不能自持冷静。

陆纪年却当着她的面将朱念说得太过难听,他是真的爱朱念吗,再无情也不该用‘荡.妇’两个字来形容。

陆纪年要是耍起狠,也和那些人相差无几。

当年的情感纠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经历,只是听陆纪年的片面之词。

“我忍气吞声地容下你,可我容不下朱念,她离开陆家,没过多久,梁甫也从公司主动离职,放着这么好的饭碗不继续做下去,却要离开。我说怎么她能走得那么爽快,原来她心爱的男人也离开孚城了。”

陆欢歌想制止他不要再说下去,但他不满:“既然已经说了,还怕听完么。”

“如果她要和梁甫远走高飞,为何不带上我,我是他们的女儿。”

“你以为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老婆跟人跑了,女儿还是别的男人的吗,欢歌,世界上没有男人会这么蠢。”陆纪年眼神吓人。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为了脸面,可以供养别人孩子这么多年,陆欢歌坐在那里,心里早已和芒果冰一样,融化后,依旧朝外冒着冷气。

外面还烈阳高照,甜品店里面还开着空调,而她是从内到外的寒冷。

“我暗自和顾林较量,导致一切的都是他,欢歌,看看,你嫁给了什么人的儿子。”

陆纪年残忍地将她的心撕裂,毫不费力,顾林,将她的母亲当做贡品一样送上一个男人的床,而她,嫁给这样一个龌.蹉男人的儿子。

朱念死了,她爱不爱梁甫无从查证,陆纪年也只是说她离开,梁甫就从公司离职,陆欢歌学会抓住细微之处,她要防着所有人。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防着她,生怕她知晓这里或者知晓那里,只有她傻得要命,在同样的错误中,一次又一次的犯。

“可你在和顾林的较量之中,惨败,搭上了六年的牢狱之灾。”她同样也不费力气的撕开陆纪年的旧伤疤。

明明当初她所了解到的真相是,顾林掌握陆纪年被诬陷的证据,坐视不管,拿着钱财自立门户,那根本不算是真相,而是一种假象,为了蒙蔽,遮盖下背后的真相。

一切,都是他陆纪年失算,挖了一个坑,顾林早早撒下一张网,第一局,顾林打了一场百分百的胜仗,战利品就是顾氏集团的一切,以及恣意快乐的生活,多金钱化的人。

自此,谁也别妄伤害她,以为她陆欢歌很好欺负吗。

坐在正对面的陆纪年,压制怒气,嗓音还算淡,可陆欢歌知道,他若不是有所顾忌,一定会用力拍桌子,在气势上再次反超她。

顾忌,到了这种地步,还有陆纪年要顾忌的,是不是他还想斗下去。

“提醒你,最好考虑考虑你现在的这段婚姻,顾青远对你的好,不过为了顾家而已。顾林坏,我不了解顾青远,不能一棍子打死也说顾青远随他父亲一样坏,十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些事情,我可没骗你。”陆欢歌的脸色有些憔悴,这样的她陆纪年反倒满意,“这次在孚城,晚上我也和他见了面,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陆欢歌蓦地放大眼,眨动。

那晚,顾青远真的是去见他了,她还问过是不是见我爸爸,他说是留学的朋友,就知道绝非那样简单。

“看来,他没说。因为他怕,怕你知道顾家对你母亲做的那些不堪的事情,醒醒吧,他打小对你好,只是在弥补你,可怜你。”

陆纪年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弥补你,可怜你’杀伤力大,陆欢歌听着刺耳,大力起身,椅子的边唤磕到她的后关节,疼痛感,让她不敢再大力。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不想再听了。”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这片区域,陆纪年也离席,跟上来:“还有一些话,我想你会听。”

彼此都站定

,有从外面进来吃甜品的人。

“让让,堵在这门口干嘛。”

她向里面移动了一大步,陆纪年知道是自己的话生了效,也挪了一小步。

“说吧。”

“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前一刻还说不想听。”他还不忘打趣。

她好不容易平复喘息:“我停下不是为了听你如何嘲笑我。”

“看来你开始防人了呢,你最该防的不是顾林,不是我,也不是梁甫,而是顾青远。”他继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顾青远想护住顾氏集团的心绝不比顾林的少,守住家族利益人之天性。”

“盛煜在总裁高湛的力争下,近期拿下了一个20亿的产业项目,而这个项目最初因为对顾氏来说有经济利益,顾青远借着广毅的名号,和盛煜力争。他最初以为项目操纵者是肖云安,将矛头指向了肖云安,明白过来是高湛之后,并且顾氏从该产业中抽退,加上这个产业项目最终胜负参半,顾青远便收手。”他卖了一个关子,“你肯定在想,我一个在牢里的人,怎么知晓这么多,因为顾青远安排在盛煜的眼线,一个叫秦郴的男人,其实是在替我办事。”

她在他的办公包里发现过盛煜的资料,还求过顾青远放过肖云安,她只是简单的以为是广毅与盛煜之间的利益争夺。

加上顾青远和肖云安的职位一样,办事范围也不会差太远,她就那样认为了。

陆纪年这么有把握的说出来,还告诉了她一个人的名字‘秦郴’,他的有利证据,足以证明他说话的可信度。

顾青远在广毅工作,最终的利益出发点是他的本家,她真傻。

怎么会信顾青远的那句话,嫁给我才有报复的机会。嫁给他,她的一举一动才会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十多年前就知道她的身世,知道顾家对朱念所做的一切,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

梁甫是她的父亲,顾青远不可能也不清楚,既然梁甫是广毅的最大股东,顾青远当初进广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绝不知道,他暗中帮了顾氏多少,也绝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男人,扪心自问,你了解他吗?”

她确实看不透顾青远,这不是在陆纪年说了这些之后产生的认知。

“我会亲口问他。”陆欢歌不会承认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如果我是你,就该打起精神,试想,倘若有一天,顾青远有了广毅的股份,他会不会将你亲生父亲的心血一点一点吞噬,然后再改名叫顾氏。”

“他不会。”陆欢歌说得很坚定,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陆纪年可笑地对她摇头:“我还以为你有救。”

话说到这里,陆欢歌自己都觉的自己没救了,她竟然潜意识里,还想着听听顾青远亲口说,还想着信他最后一次吧。

“据我所知,他在收购广毅的散股,还有一些持股不高人的股份,照这样下去,也只是比梁甫低而已。”陆纪年对她刹那的走神,表示愤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走神。”

“顾青远也会告诉你梁甫是你的亲生父亲,梁甫的性子不比我,我是顾氏的威胁,梁甫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顾青远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然后婉转地告诉你,将你对顾家的抵触降到最低。”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陆欢歌只想知道以前的一些事情,这么多,她消化不了,陆纪年有一种想一次性全部灌输给她的意图。

“因为只有你可以护住广毅,扳倒顾氏,对我有益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去尝试。”陆纪年尝试说服顾青远,无果,那他就另辟蹊径,说服可以名正言顺继承梁甫所有资产的人,陆欢歌。

“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她以为陆纪年一时着魔,忘了她赔了他所有资产的事情,“我可是把你的资产能一夜之前输得精光的人。”

“没关系,我会帮你。”

“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现在她和陆纪年真的不是父女了,面对面谈的都是利益和各种阴险狡诈。

“如果你还想做一个跳梁小丑,被众人瞒在鼓里,从他们的左手跳到右手,你可以不考虑。”

陆纪年的话可以正中她的下怀,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妈妈,没有顾林,也许就没有现今一切恶果。

如果发生了什么,别怪她陆欢歌也有坚强起来的一天,她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

晚上,她正端着一盘水果,看着里面播放的电影。

顾青远下班回来,坐到她的身旁,看向电视,问:“什么电影。”

他拿牙签,插了一块火龙果的肉,吃起来。

“圆舞360。”她答道。

顾青远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我只听说过,奥地利剧作家亚瑟施尼茨勒的《轮舞》,我还不知道你喜欢看这种心理电影。”

心理两个字,不经意说出口,顾青远后

知后觉地看了一眼陆欢歌,她还沉浸在电影里。

电影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他想陪她一起看也只能知尾,不知剧情的始因,更别提剧情。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一部电影,很有深意。”

“哦,还有深意呢,说来听听。”顾青远支着手,笑着说。

她快速的再吃了几口水果,顾青远瞧着她的动作,只觉怎么这么,可爱。

真想逗弄、逗弄她,以前催她吃水果都不吃,今天吹的大概是东风。

“21世纪里充满悬念又感人至深的爱情传说。电影里那些对环境的憎恨,对社会的不公,对人情的冷暖,最后他们竟然一一说服了自己,劝慰自己,这一切,也许并不坏。”

顾青远应声:“确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她起身拉开大面的窗帘,立地玻璃窗,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可又有很多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他从身后搂住她,一双手掌,恰好覆在了她的腹上。

陆欢歌低头看,指着外面说:“每一座城市,就是一个人空空旷旷的心,纵横交错的道路作为筋脉,川流不息的车水作为血液,鳞次栉比的高楼作为肌肤,烦不胜烦作为四肢,细细碎碎的琐事作为毛发。他们在举目无亲的街头,寒风萧瑟拂过,裹紧薄衣,终于才知道,自己,才是自己最亲的人。”

她的额头咯在他清理得很干净的下巴,他每次有丁点胡子渣冒出来,刮得干净异人。

“嗯……听了你的感想,我觉得这电影不怎么好。”他的呼吸平稳,“傻瓜,自己最亲的人,除了自己,还有,我。”

她闭眼,微微低头,不想听这些花言巧语,细微的动作,即便她背对他,如数倒映在玻璃窗上。

顾青远想来到她的面前,还没等他抬脚,她失望地睁开眼,转了身。

语气冷然,比她以前不说话的时候还要冷三分:“顾青远,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顾青远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直到一分钟过后,他也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陆欢歌近乎绝望,咬着牙,就那样一直看着他。

终于,他试着张嘴:“你指的是什么?”

他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神色紧张,难得的体现在脸上。

“梁甫,我的爸爸。”

他抓过她的手,力道前所未有的大:“谁和你说的。”

“哟,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了?”

她脸上对他的不屑,顾青远乱了心智,情急之下,音量更大:“我问你谁和你说的,陆纪年对不对,你别听他乱说。”

“他乱说,可你连说都不和我说。”

“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瞒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只是这一件事情吗,而单这件事情还小,不足以让她去多想吗?

“我真傻,与你这样的男人玩猜心游戏,还玩以心换心的游戏,怎么,看到我陷入进去,有没有满足感。”

她恨恨的蹬他,顾青远说不出来的痛心:“那你呢,你很多事情也从不和我说,欢歌,公平点好不好。”

他为她掏心掏肺,她只听陆纪年的话。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你先平静一下。”

又是解释,他不是说给她一个交代,就是一个解释,为什么偏偏要做了那些事情,最后遮盖不住了,才想起挽救的办法,这样的顾青远,陆欢歌讨厌极了。

强烈的抵触感侵袭着陆欢歌,而他感觉到,却越加不放手,她的手臂被力道抓红。

“你弄疼我了。”

闻言,他才终于一下子松了很多力道。

“还记得我们住过的小区吗?”

她的确像他所期望的那样,平静下来,问他。

顾青远以为她是要问小区的模样,他说:“记得,小区不远有篮球场,门口是一条马路,只有5路公交才会经过……”

“还有疯女人赵月水。”

“对,还有她,被她脱了裤子乱打一通的惨痛经历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你还指望着我救你。”顾青远想说一些引起两人共鸣的话。

“其实真正疯的人不是赵月水。”她的这句话堵得顾青远哑口无言。

赵月水的疯,孚城众人皆知,送进过精神病医院,医院的管理人员都拿她没折,偏生赵月水很怕她的丈夫,只要她的丈夫抄起鞋子追打,她就会求饶,口齿清晰的求饶道:“我不敢了,不敢了,别打我。”以至于,孚城的人都说,赵月水是被打多了。

顾青远心里有深深的不安感:“那真正疯的是谁?”

“没有谁疯。”

那他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她又笑了,三分得意,七分鄙夷,“也有你顾青远不明白的。”

“别这样。”渐长语气无可奈何。

“六

年前,陆纪年入狱没多久,你们家搬去了香港,谭诺晓消失了,肖云安因为被北京的高校录取和家人一起去旅游,然后在北京买房,肖云安就住在了北京,也没有再回来。一下子,都走光了。”

顾青远迟滞,抬手要碰她,陆欢歌退后一步。

他心中五味杂陈,离开她去留学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不就是被她拒绝,有什么不愿面对的,留她一个人。

“我被他关了整整半个月,没日没夜发生各种诡异的事件,在那个破旧不堪的房间里。”

陆欢歌像是讲着别人的故事,顾青远却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揪着五官的是他。

“女人的惨叫,猫的尖叫,狗的吼叫,还有阴暗的杂乱声……传入我的的耳朵,我不敢合眼,生怕关着我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初我还有力气拼命拍打,叫喊救命,后来他嫌我太吵,就用布封了我的嘴。那个人就是赵月水的丈夫,那个就是赵月水发疯乱打小孩时候,正义地跳出来,在大马路上追着赵月水骂喊的汉子。”

陆欢歌不明白,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怎么会趁她无依无靠之时,将她绑到家里,然后关着,他没有伤害她,却在精神上折磨她。

“我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的时候,又会被人喂食喂水,清醒后,才发现是赵月水。此时,端着食物的赵月水正常如同常人,我还清晰的记得赵月水的话,她说‘快吃,恢复点力气,就跑’

赵月水的丈夫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顾青远听到这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抱头,席地而坐,靠着沙发的侧边,一只腿屈膝。

她也蹲下:“知道后来发生什么吗?”

他摇头,却轻微的似乎没动。

“他杀了她,他当着我的面杀了自己的妻子,赵月水。”

确切的说,是他钳住一大把赵月水的头发,拉扯着她走出那个房间,在正厅的中央杀了赵月水,他容忍不了赵月水的装疯卖傻:“连你也是个骗子。”

而正厅的中央位置,正对她这间房敞开的房门。

“我要逃,奋力想逃出去,还没有跨出那道门槛,他转向我,手里的刀在滴血,一地的血,赵月水到死都没能合眼。”死不瞑目,原来是这种模样。

“我怕,谁不怕死,所以我有跌跌撞撞地回去了,门再次被合上。也因为赵月水的死,警察带走了她的丈夫,却没人发现屋里的我,我使出浑身力气,借助屋里的凳子,好在门锁陈旧,锁没开,但是锁扣掉了,于是门开了,我成功的逃了。”

都要归功于赵月水,用她的生命,她的牺牲成就了陆欢歌的生存,再那样没日没夜的下去,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是脱险了,可是心永远失在孚城,拿不回来。

若不是冯继利用她的信任,席卷了陆纪年的资金,她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他。

她没有拿着通知书立即入学,因为她根本不能安定心神去学习,脑海里全是血的画面,红得那样鲜艳。

握着陆纪年给的号码,冯继立马派人将她接往英国。

在英国,她住在冯继的家里,冯继的儿子冯正霖时常会带同学回家聚会,他们喜欢品红酒,也是那一次,她看见似血的红酒,尖叫连连。

她被冯正霖最先送往医院,他慌乱地一直在她耳边喊道:“sisiter-lu,sisiter-lu……What-happened-to-you?(陆妹妹,陆妹妹……你怎么了?)”

寻常,冯正霖只会漫不经心地叫她‘陆妹妹’,她的状况吓得他不轻,才会飙出一口英语。

后来冯继替她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冯正霖会带她去伦敦塔桥看泰晤士河的黄昏,还会带她参加各种学校的联谊活动,放松心情,渐渐她获得了良好的恢复。

可是这个‘渐渐’她花了近两年时间,她坚持要回国完成大学学业,也是冯继替她安排妥当。

顾青远说她说起英语就一股英式口音,硬是要教她美式英语,她在英国待了那么久,久而久之,就学英国人说话,音也跟着。

“你怎么比我看起来还要惨。”陆欢歌笑着流泪,“我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就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

他除了将她抱进怀里,别无他法,面前这张英俊的脸,让她丝毫看不出头绪,你在替谁悲伤。

她贴着他的胸膛,对着他的心脏处:“你说我也从不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去回忆,而你不同,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真相说出口,不需要去承担心理上的痛苦。”

顾青远扯唇嗤笑:“谁说我只需要说,不需要承担所谓心理上的痛苦,我不说,因为我怕,就是怕你此时此刻的模样。”

怕一切前功尽弃,好不容易两人相互的情深,就这样被击破,她又回到最初那个无比抵触他的陆欢歌。

“是么?”她怀疑地问。

心头柔软的地方被她的声音狠狠

的撞击了一下,她冰凉的手指放在他两侧。

“是。”

他怀里的温暖,总会让人没出息的想要靠紧,他身上清新气味,让她的手不由的紧拽着他的衬衫。

这样的动作,顾青远误以为,她愿意体谅他的难处。

“我还能信你吗?”

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能。”

她不再就着真相问题不放过他,陆欢歌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我还愿意信你’,没有,这反倒是顾青远最不安的地方。

挠人的鼻息,若有若无地喷在他的肌肤上,这个点,是她极容易犯困的时间,她的生物钟向来准时,这不,睡着了。

顾青远将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来,拉过薄单,盖在她身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失神,六年前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到头来能帮上她的竟是被人嘲弄的疯女人赵月水。

“瞒着你是我的不对,还记得我说带你去见一个人吗,就是梁甫。”他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管床上的人已经进入梦乡,“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想因为自己想见女儿就伤害身边的人,我也有同感,不想因为只想和你在一起而伤害我的家人。所以我答应他不再提,带你见他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梁甫,很想见上你一面,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你绝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还会有很多人都将你视为心尖宠,比如我,还有看得出真的想疼爱你这个女儿的梁甫。

“他请我去做客,说了很多有关于茶的知识,其实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他提的都是你,最后他提出让你去广毅上班。”

他撵了撵薄毯的边角:“我当时还说,你不懂经济方面的事情,怕做不来,他却说你一定学起东西来很快,只要有人肯教你,不过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晚安”他在她的额角留下一枚晚安吻。

他去准备换洗的衣服,洗澡,陆欢歌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泛起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听顾青远的口气,梁甫似乎挺在乎她的,而且要将她安排进广毅,刘亚静的态度也很明确,只要她是梁甫的孩子,希望她能回到梁家认祖归宗。

顾青远说她不懂经济方面的知识,但她也可以像梁甫所说的,去学,她有能力学好,需要有一个人来教?

‘我可以帮你’,姜还是老的辣,陆纪年是个不二人选。

……

谭诺晓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撞见乔博森在和一个女人聊礼服的事情。

“香奈儿的那件比迪奥的更好看……”

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烫成波浪的酒红色头发,时不时轻擦过乔博森的脸。

她不是遇见这样的场景就紧急刹车离开的人,她瞧见乔博森看了她一眼,然后塞了一张银卡给那个女人,紧接着女人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多瞧了一眼谭诺晓。

保温盒像是作对,怎么也拧不开。

“我来吧。”

“不用。”她请辞那个老人的看护工作是来照顾他的,不是拿东西来让他费力的。

盖子被用力旋开,乔博森想要凑过脸去瞧瞧里头是什么好东西,腿动不了,她又离得远。

抱怨:“近一点。”

像方才的女人一样近吗,真看不出,人模人样,却这么喜欢招惹女人,还喜欢用钱去解决。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她就这样知都不知会一声离开,好几天不见她,倒有几个女人来医院看他,被他打发走了。

又是按照老样子,她把小桌子往他的身上一架,摆放好汤:“晚上吃多了消化不好,你喝完这一小碗,其它就不要喝了。”

“准备的,不都是给我的么,怎么盛了一碗,还拿走,小气。”

谭诺晓加重语气:“我是怕你腿没好,胃又给撑坏了。”

她觉得差不多,他吃完会他的看护自然会照顾他妥妥帖帖,她准备离开,又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嘱咐他,蓦地停下。

“记得叫看护,不要自己逞能去搬这个桌子,吃完的碗,明早我会来收,就不用洗了。”

“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等我吃完又不需要多久,如果你嫌麻烦,夜宵这东西,不需要也可以。”

谭诺晓明明是好意,被乔博森越描越黑,她辞去了看护的工作,回归了老本行,在超市收银。

幸运的是,肖云安给她介绍是一家规模很大的超市比起在南京,工资高出很多,时间也短,一来是可以有时间来看住院期间的他,二来是比看护的工资高,她也有了时间陪谭池做每月的月末假期练习。

只是这个时间,安排得早,她不能太晚睡,不然第二天会起不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心还当做驴肝肺,不需

要是吧,那好,她端走。

她要端回那碗汤,他猜到谭诺晓的意图,双手环圈护住:“这是我的。”

谭诺晓又发现他的一个癖好,耍无赖,她花的钱买的食材,费心煲好,放到他面前就成他的,那整个大北京每天他睁眼就能看到,不成也成他乔博森的了。

“那是我表妹,明天要参加一个聚会,来问我哪款礼服好看。”

她清楚乔博森指的是之前离开的女人:“谁要你说这个,我又不感兴趣。”

“可我看到你见她在这里,脸色不太好。”

有吗,她有脸色不太好吗?

“你看错了。”

“我是腿伤,不是眼伤。”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她急了:“喂,我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脸色不好。”

说得好像,不无道理,她不是他的谁,他就算和哪个女人并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PS:操作不当,导致第五章要重新码出来,下午会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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