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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卷之三雄8(1/1)

第十六章执政理念

胤禟能听得此出来康熙的话至少有大半是真情流露。不是有首歌唱嘛:寻遍了却偏失去,没盼却在手。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居八九。再者,握在手中的东西不失去通常是注意不到它的珍贵的。人,大多如此。

胤禟正感慨间,康熙又说话了:“在阿玛看来,皇家的子弟注定只有两种人:一种人的人生就是为了燃烧,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那种灼人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另一种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燃烧,让别人的光芒来照耀他自己。自古以来只要有可能大家都争着去做第一种人,可是这两种人到底哪一种更幸福?哪种人更聪明?老实说阿玛也不知道。可是如今的大清依然四海未平,远没有到马放南山的时候。就算将来天下大定了。要做一个好皇帝,坐江山和打江山相比也并不轻松多少。阿玛作为一个大清皇帝,除了竭尽全力治理天下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挑选一个最优秀的继承人。小九,你站在阿玛的立场上想一想,阿玛应该怎么做呢?”

这一大段话下来,声情并茂确实挺煽情的。不过,想要打动从那个煽情泛滥的年代哧溜过来的胤禟还是打错了算盘。当然这也不得不归功于无数部根据康熙九个儿子争皇位而演绎出的无数影视剧,这些影视剧虽然大多数他只看过一鳞半爪,但也足够让胤禟感到心怵不已。他自认这种算计人的本事实在是望尘莫及,而且他也不打算他以后的三十多年的生活沉浸在阴谋诡计之中。为了一个皇位实在不值得。而且他也知道,要是以他这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姿态,就算当了皇帝只怕也不会轻松。与人斗,其乐不穷,因此,还是算了吧

康熙实在是有点憋气了。唾沫星子浪费了一大通,这小家伙愣是油盐不进。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又暗乐。小家伙有大气,这一点像极了自己。而作为一个帝王,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康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小九啊,你知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人如果出了名,就会惹来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的妒嫉和事的攻击。所谓树大招风,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你要是真想将来只做个闲散王爷,就应该处处藏拙,不显山不露水才是,可是看看你是怎么干的?小九,现在在宫里你可是比阿玛都红啊?你想想就算你不想争,可你的那些哥哥们会怎么想?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甚至也不想想,但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你闹得这么欢,还想独善其身,可能吗?你小子这么聪明的脑瓜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吧?”

胤禟被这话击败了。康熙的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挫折、挫折啊胤禟感到非常沮丧。做人难啊。想要做一个自由的人更难。他记得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杀手就应该是默默无闻的,任何一个杀手被人知晓后的代价都将是失败。将自己隐藏在黑暗的迷雾中永不为人所知方是杀手成功的不二法门。看来,默默无闻并不仅仅是杀手所必需的职业潜质。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康熙又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额娘最近可是上上下下忙坏了。忙什么呢?忙着拉关系。这个月里她不但往娘家捎了许多东西,还借着机会见了好几位郭洛罗家的大臣。你知道阿玛原来最欣赏你额娘的什么吗?一是不争,二是避嫌,决不主动去粘连接触娘家人。你额娘也是顶聪明的人,心里也明白的很。可是她现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小九,这可都是为了你呀”

对于这位便宜老妈,除了愧疚以外胤禟真是无话可说。

“当然了。立储是一件大事,必须慎之又慎。所以阿玛也不会轻易的改弦易张,你也不要什么包袱,在你成年之前,阿玛是不会有什么行动的。毕竟小时,不甚了了的人也有不少。”

胤禟这下算是明白了。康熙说了一大通等于是暗示他:接替人就是他了,但是他以后恐怕得接受康熙亲自教导了。胤禟心里感到一股恶寒。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一天比一天明白,他和康熙无论是观察事物的角度以及逻辑思维的方式都几乎是截然不同。两人凑在一起恐怕大多数时候只能鸡同鸭讲。康熙是一个如此强硬的人,而自己又不想妥协,到最后恐怕不是以彻底闹翻收场,就是以自己的被迫改变做结局。决不会有第三个结果。第一个结果,自己前途未卜,说不定还会连累便宜老妈——宜妃。虽然自己嘴里说不在乎,但心里还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的。而第二种结局,等于彻底的迷失了自己,这更不是他想要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阿玛,不是儿臣不想接受您的好意。而是实在无法接受。”

“为什么?”康熙没有料到,小九竟然还是拒绝了。

“因为儿臣仔细的想过,儿臣的执政理念和皇阿玛完全不同。为了您好、我好,大清好,最好您不但不要选我,而且也不要再和我讨论任何政事,否则会影响您的健康。” 胤禟的用词可谓谨慎又谨慎。

“执政理念?”康熙张大着嘴巴愣愣的望着他,嘴里接着又小声地重复了几遍这个新词汇。这个词汇虽然新,但并不难理解是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这执政理念除了仁政爱民、富国强兵外,还能有什么?历朝历代不都是尽量这样做吗?你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皇阿玛,您刚才说的是您执政的目的,而不是理念。所谓执政理念在儿臣看来就是处理政事时所要遵循或者依靠的最根本的指导思想。”

康熙被他说得有些绕了,于是问道:“那你的执政理念是什么?”

“实事求是。”胤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冲突、不冲突,阿玛的执政理念也是实事求是。” 康熙笑呵呵的拍着巴掌:“ 差点被你绕过去了。阿玛曾经多次对下面的大臣们说:做官只要做到两点就是一个好官。一是说实话,二是办实事。你看我们不冲突吧”

“皇阿玛,您说错了。您的执政理念不是实事求是,而是两个字:尊孔这两种理念从根本上来说是互相矛盾且不可共生的。” 胤禟咬咬牙,无奈只好干脆把话挑明了。他觉得有些话早说比晚说要好。

第十七章儒学

康熙自小学习汉学。而他自认为最得意的政绩之一就是通过尊孔崇孟收复了大批汉家士子之心。虽然他早就知道小九对于儒学很有看法,可是没想到意见这么大。他不禁深深的皱紧了眉头。他深深的知道汉文化流传至今已然是儒一家独大。要想汉人归心就必须推行儒文化,否则必定举步维艰。再则自唐开科举之后,除了蒙元之时短暂的中断,历朝历代哪一家不都是用的儒生为官?如今不要说汉人了,就是满人之中那些有才干之士又有哪个不是熟读孔孟之人?如果不用儒生,偌大的天下又可以用什么人来治理呢?再说大清的属国之中例如朝鲜、安南、琉球等以及邻国日本那都是推崇儒学的,大清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受到认同,不得不说尊孔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改弦易张,会出现什么后果,康熙不知道。但他知道有时候文化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不过,康熙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儒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一个人穷其一生恐怕也无法钻研通彻。你又研习了多少,敢放如此狂言?”

“皇阿玛,儿臣所知不多。因为人的一生实在太短暂了,儿臣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来浪费。” 胤禟笑呵呵的一句话气的康熙的胡子翘的老高:“皇阿玛,您先别生气。儿臣之前就说过了,儿臣的执政理念乃是实事求是。实践乃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如果说儒学之中全是糟粕,的确有失公允。但作为治国家来说,儒学实在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治国思想了。”

“啪”的一声,康熙拍案而起,额头上青筋虬结,样子很是狰狞,右手指着胤禟的小脑袋:“我就不信,汉武以后千余年,多少英明君主、能人志士个个都不如你了?”

胤禟经过了前两次的辩论,心里也早就有底了。康熙对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但至少不会对他采取辩不过就直接武力压服,所以心里倒也不惧怕:“皇阿玛,有理不在声高。您是熟读孔孟的,那请您告诉儿臣,汉武以后,有哪一家是因为重用了儒学而开国立朝的?”

“这……”康熙说不出话来,不要说汉武以后了,就是汉武以前,除了传说中的武王伐纣有点说服力,其余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可博览群书的康熙自然也知道武王伐纣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孔子所生活的春秋时期的人们都争论不休,后世的儒生们考证的种种证据大多除了能骗骗那些无知村夫也就是那些酸儒们才会深信不疑。

“的确没有。”康熙干咳了两声,话题一转:“但是开国立朝行的是霸道,但治国理政却必须依靠王道。而儒学则是最好的实行王道之法。”

“王道?”胤禟嘿嘿一笑:“皇阿玛我记得一个月前您还和儿臣说过正义也是分立场的。难道你真的相信不凭借武力的优势光一个仁义之师的称号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王八之气一出,四夷皆服,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如果真的有,那也和孔孟无关,只能说是祖上有德,给祖宗们多上些香火还灵验些。”

康熙脸憋得通红,可又实在没有拿这小子没办法:“不管怎么说,孔孟之道,教人知廉耻守礼仪,使百姓安分守纪,这的确是大有功德的。”

“皇阿玛,您刚才的话才说到了点子上。儒学的根本就是礼仪。治国的手段也就是让百姓知礼而后守礼。”

“这有什么不对吗?”康熙明显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不禁诧异了难道这也不对?

“礼本身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儒学要把礼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要把礼来作为衡量一切事物的准则就错的太离谱了。” 胤禟的语速很快,仿佛机关枪一般:“儒学之所以被多个朝代尊崇的原因说的好听点那是因为施政者通过尊礼来明晰尊卑,让老百姓循规蹈矩、安份守纪。说得难听点就是愚民政策。礼法并不能解决任何矛盾,它只是通过区分人的地位的尊卑,从而搁置矛盾,让位卑者认命。从而不了了之。但是矛盾并没有因此而解决,只是被压制了而已。”

康熙虽然有些道理不能像胤禟说得那么清晰,但这些道道作为一个英明的皇帝 他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胤禟说得话虽然很有些刺耳,但的的确确是事实。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矛盾总有压制不住的一天。这就像河道中的水一样,只靠堵塞、筑堤是解决不了河患的,要想一劳永逸,只能疏通河道、治理上游保持水土不流失。”

“嗯?”康熙的眼睛忽然一亮,那亮度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脸上的黑云尽去,拉着他的一双小手:“你小子竟然还懂治河?”要知道黄河泛滥正是如今他最头痛的问题之一。年初的南巡,康熙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实地考察一下治河的具体情况。

“皇阿玛,别打茬。” 胤禟有些苦笑不得,自己也是说什么不好,说什么治河。自己哪知道怎么治河?当然喽,作为一个现代人,泛泛的说那么几句还是知道的。什么多种树植林保持水土啊、疏通河道啊,真要说具体怎么操作他是一窍不通:“这儒学说句难听的话它就是通过阉割人的活性乃至血性来达到社会稳定的目的。这就好比历代中原的政权为了保证战马在战场上有稳定表现通常都把公马给骟了。结果造成了中原再无好马流传。同样以礼治国社会表面看起来是稳定了,可是整个国家的国力尤其是军事力量都将极度萎缩。看看历史,就中原的政权来说真正把儒学作为治国唯一标准的只有两个朝代宋、明,可这两个朝代中后期军事力量之弱,不用儿臣说皇阿玛您心里也明白。”

“如果用儒治国,大清必定步宋、明的后尘。那样的话或许内部可能会看起来稳定一些,但是一旦遇到外敌,后果将不堪设想。”

康熙的神色黯淡。好久才淡淡地说道:“你说得这些问题,阿玛又何尝不知呢?可是通常一个政权内部的危险要比外部大的多啊。对我大清来说,就更是如此。就现在看来,大清周边并没有能够威胁到生死存亡的敌人,可是在内部,来自汉人的威胁则要大的多。汉人在人口上的优势在短期内甚至数百年内,我们都是无法弥补的,如果不用儒学,我们如何来统治汉人呢?”

胤禟无言以对。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在汉民族的对立面。不但他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汉人,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汉满之间的民族差异也不再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胤禟开了口:“皇阿玛,不管怎么说要儿臣入学,儿臣是不愿意的。但是儿臣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具体的事情。”

“难道你想治河?”康熙有些为难。虽然说朝廷现在的确很缺治河方面的人才。但是胤禟的年龄实在太小了。授个实官实在有些骇人听闻,而且要是治河肯定不能在京师待着,康熙实在有些不放心。

胤禟沉默了。其实具体干什么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所谓,最重要的是能够早日离开皇宫——这个让他越来越觉得窒息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家。不管是穷家,还是富家,不管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是残瓦破壁的狗窝,家都是一个让人温暖的地方。家就是每个人逃避现实的最安全的港湾,是每个人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敞开心扉的地方。

可是在偌大的皇宫中,胤禟一直很努力的寻找,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到这种感觉。尽管宜妃对他的呵护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慈母,而公平的说康熙对他算是不错了。但亲人的感觉他却始终无法体会到。

前世的他也曾在许多论坛里改头换面拼凑过几首歪诗,来发泄一下少年的寂寞情怀。如今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寂寞?

当你被众人环绕,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吐心事;纵然身旁时刻都充满着欢声笑语,可是你的心里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这样的寂寞是一种无法派遣的空虚、惆怅与沮丧。真正是如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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