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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见到娘了(1/1)

此为防盗章 不说别的, 就连许修竹与周浩然都是同进同出, 结伴而行, 只有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不过这也怪少爷太坏,他与少爷狼狈为奸,搞得自己名声也是一片狼藉,平时少爷们读书,他们下人在旁侧听, 午饭时要提前出来准备。

吃饭的地方本来很热闹,少爷们聚在一起, 他们做下人的也聚在一起,但他身边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跟少爷一样孤零零的,偶尔有几个讨好的,也被少爷恶言恶语排挤走了,少爷说他们太坏了, 咱自己不就是坏蛋吗?

瞧少爷平时的作风,那是好人该有的吗?

元宝嘟囔着, 冷不防少爷突然叫他。

“锦盒有没有被人碰过?”

元宝精神一震, “没有。”

其实有,那宫女笨手笨脚,差点把他家少爷的狐裘给烤糊了, 元宝挤开她亲自上阵, 锦盒自然顾不上。

那宫女主动献殷勤, 说要帮他烤锦盒, 元宝也不笨,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塞进自己衣襟口袋里,只把空了的锦盒交给她,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少爷问他,大抵是觉得蹊跷,他俩刚走进御花园,便被泼了盆冷水,哪能这么巧?

弄不好是姓许的和姓周的搞的鬼。

他俩早就看少爷不顺眼了,只是没逮着机会而已。

“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人?”何钰继续问。

古怪的人?

元宝想了想,实话实说,“古怪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我进来前曾与人一撞……”

他似乎觉得不妙,立马放下锦盒便要打开,被何钰阻止了,“给我。”

元宝心中不安,“少爷要不要打开看看?”

“不用。”何钰接过锦盒,放在桌上,在元宝炙热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倒了杯酒,小口轻嘬。

他人长的俊,这手也修长白皙,宛如白玉,好看到扎眼,再加上方才与公主同进处,顿时引得对面两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且让他再得意一会儿。”

周浩然冷哼一声,扭过头看向公主的方向。

公主坐在最高处,两旁是关系好的皇子和姐妹,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宴会也该开始了。

她挥挥手,示意身旁伺候的嬷嬷。

嬷嬷领命,上前一步刚要喊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

“皇上驾到。”

宴会一乱,众人慌忙起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明黄色身影乍现,皇上龙袍加身,头戴龙冠,缓步而来。

他身边跟着一个艳丽的宫装女子,桃腮带笑、美目流盼、细瞧可不就是明月公主的生母,皇上的宠妃柳贵妃。

“今日是明月的生日,以明月为主,不要兴师动众,都起来吧。”

皇上随意说着,待众人起身,便拉着柳贵妃的手坐在了最上头的位子。

位置是刚加的,在公主上方,与贵妃的位子紧紧挨着。

“明月,父皇公务繁忙,往年没能给你过生辰,你可怨朕?”皇上还很年轻,不过而立之年而已。

明月低下头,蝴蝶一般的睫毛轻颤,“明月不敢。”

皇上摇摇头,又问,“今日是你生辰,想要什么?”

明月双手放在膝盖上,“明月什么都不想要,明月只希望父皇健健康康,母妃长命百岁。”

她这番讨巧的话,逗的皇上哈哈大笑,长袖一挥,叫来人重重有赏。

贵妃也有一份重礼,一块可静心安眠的玉枕,差人包好,直接送去公主的住处。

皇子们不甘落后,纷纷献上自己寻来的珍宝,稀奇古怪,有玉有牌也有酒。

公主一一接下。

“藩王之子顾永春送天山雪莲一朵,祝公主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太尉之子周浩然送夜光杯一个,祝公主美梦成真,得偿夙愿。”

“御史之子许修竹送公主玉一块,祝公主幸福安康,平安吉祥。”

轮到何钰,何钰拿起锦盒,几步走到宴会中央,“丞相之子何钰送……”

何钰打开盒子,突然一愣。

那盒内空空如也,盒子花纹也对不上,分明是被人掉了包。

再抬头去看右边两个对头,那俩人得意的表情十分刺眼。

白痴,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

何钰抬起胸膛,自信满满道,“我要送的礼物,这盒子装不下。”

他双手一扬,将盒子扔到一边。

“我要送的是月亮。”

月亮?

这一下可炸开了锅,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宴会顿时嘈杂了起来,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讨论。

“月亮在那里?”公主好奇问。

“月亮在公主的杯子里。”何钰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我的杯子里?”

明月公主低头去看瓷杯,那杯子里倒了酒水,半满,表面晶莹透亮,并没有什么月亮。

“没有啊。”明月公主好看的秀眉皱起。

“公主再仔细瞧瞧,有的,而且有两个月亮。”何钰继续忽悠。

他表情太过认真,不知不觉便让人信服。

明月公主端起瓷杯,细细瞧了几眼,表情先是不解,没多久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那杯里确实有两个月亮,第一个便是高高在上的明月,第二个便是金枝玉叶的明月公主。

明月加明月,可不就是两个月亮?

“好一个月亮。”第一个看透的不是明月公主,是当今圣上,“丞相生了个好儿子。”

何钰赶忙施礼,“皇上缪赞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什么月亮?

明明就是一碗水,倒影出个月亮,再倒影出公主的身影,凑够两个月亮,居然将公主逗笑了,还得了皇上夸奖。

一吊钱没花,想气死大家吗?

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明月与明月,若是反驳,是想说这个明月配不上那个明月?还是说那个配不上这个?

何钰将明月公主比做月亮,本身就没给他们挑毛病的机会。

“皇上。”这种讨女孩子开心的手段也得到了贵妃的赞赏,嗔怪一样看向皇上,“您看看人家,才十二岁就晓得讨女子开心,再看看您。”

皇上咳嗽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竟被十二岁的何钰比了下去。

他探手将爱妃搂进怀里,“爱妃若是喜欢,朕改日给你弄来十个八个,看个够。”

柳贵妃捂嘴偷笑,“人家又不是明月,皇上尽拿臣妾寻开心。”

皇上汗颜,又哄了半天才将爱妃哄好。

天色渐晚,酒宴气氛正好,众人你敬一杯,我敬一杯,忙乎的很,待公主应付了父皇,送走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后,陡然发现本该坐着何钰的位子竟然空了。

何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

他是怕留下讨嫌,刚把公主逗笑,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将许修竹和周浩然立于不妙之地,当然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年轻人报复心强,前两日何钰自知钱不够,拍卖不到两件珍宝,便胡乱喊价,让许修竹与周浩然多花了不少银票才拿到珍宝。那俩人自然怀恨在心,今日便收买了宫女,将他的礼物掉包,本想让他出丑难堪,没想到反被他将了一把。

何钰明知道那宫女有问题,还将元宝打发了,给那宫女下手的机会,果不其然,礼物被掉包,他又佯装不知道,在宴会上公然打开锦盒,露出吃惊的模样。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这里面有猫腻?

如果何钰反应不及,必然要找那宫女对峙,再不济直接指证许修竹和周浩然。但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做就是坏了公主和皇上的雅兴,公主和皇上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会暗自不爽。

再者说那俩人既然敢做,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那宫女恐怕早就被他们藏了起来,或者买通好,自持一份对证。

可是自己忍下来,更不行了,空手而来,那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与他父亲的愿望背驰。

何钰搞出这手,就是想告诉大家,礼物被许修竹和周浩然用不光彩的手段换走了,但是我足智多谋,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这样做就显得自己聪明绝顶,也显得那俩人宛如智障,竟然在公主的生辰宴会上做手脚,扰了皇上的雅兴。

今天是公主的生辰,皇上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会暗自记下来,等着秋后算账。

即便没有皇上,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消息怎么可能传不到太尉和御史大夫的耳朵里。

做出这等蠢事,少不得要挨顿板子。

“我就知道他俩今天要犯蠢。”何钰哈哈大笑。

从他前两日胡乱喊价开始,他就想到了,那俩人心里一定十分憋屈,找不到机会释放。

正逢公主生辰,可以让何钰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脸,怎么能错过?

结果正中何钰下怀。

“少爷真是料事如神,连这都猜到了。”元宝笑容有些勉强。

何钰当然明白为什么,往树上一靠,凤眼淡淡瞥了过来,“少爷要是靠你,早就被人乱棍打死了。”

元宝表情更加难堪,“少爷。”

还指望少爷能安慰安慰他,看来是想太多。

他挥开下人,亲手端在手里。

也不喝,就这么看着,随身伺候的阿福看元宝走了,赶忙凑过来,“少爷,不能喝,恐怕有诈。”

世人都知道嫡出与庶出那是天生不合的,虽然都是一个爹生的,但是娘不一样,难免为了柴米油盐,金银财宝斗。

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端平,两者之间身份相差甚远,通常好东西都被正房得了去,身为偏房的子女,怎能不气?

但是偏房插足正妻与丞相之间的爱情,正妻又怎能不恨?

正房与偏房的恩怨从古至今一直没能解决,丞相府也不例外。

好端端的,嫡子怎么会送人参汤给庶子?

“不会的。”何晓将碗拿起,盘子给阿福,“我那个哥哥那么高傲,不会害我的。”

说罢几口喝了个干净,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说何钰是恶毒男配,那么何晓就是白莲花男主,尽想他的好,想不到他的坏。

“其实我这个哥哥,比你们想的好。”

何晓刚进府的时候,母亲忙着打扮自己,吸引家主的注意力,没人管他,他就喜欢到处玩。

有一天爬到一颗梨树上,摘了几个新鲜的白梨,结果下不来,吊在树上很长时间。

随从被他甩了,一个人进来,院子又空荡荡的,叫了半晌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慢慢变黑,何晓有些发怵,又想起一些民间故事,生生将自己吓哭。

黄昏时间小孩的哭声分外明显,幽长远扩,荡了几圈才回来。

“哭什么?”一个稍显清脆好听的声音陡然插·入。

何晓低头看去,底下站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哥哥,双手背在背后,仰头看他。

黑发落在肩上,细眉凤眼,宛如谪仙一般。

何晓的哭声奇迹般止住,他抽泣着,语句断断续续,“我……下不来了。”

那时候他才六岁,正是调皮的时候,何钰比他大了四岁,也不过才十岁而已,却像个小大人似的,表情镇定无比。

“你跳下来。”他伸出双手,“我接住你。”

其实那梨树不高,最多半个楼梯而已,但是陡峭,何晓又小,以他的视角看很高,所以不敢下。

“真的吗?”何晓面上一喜,小脚踏前一步,又退了回来。

他怕,怕何钰耍他。

还没进何府之前,何晓和他娘一直被养在外室,孤儿寡女每次上街都会被人嘲笑,说他是没爹的孩子,母亲是水性杨花的荡·妇,他是荡·妇生的孩子。

孩童们不陪他玩,还会欺负他,恶意耍他,以戏弄他为乐。

其实他长的粉琢玉雕,很是讨喜,像女孩子似的,柔柔弱弱又胆小,无端让人生起怜惜的心。

可惜这样的身份背景,硬生生拖累了他。

“跳下来。”何钰语气重了几分,常年锦衣玉食,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势压下来,吓的何晓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他大叫一声,掉进何钰的怀里,何钰也才十岁,被他撞的整个人向后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何钰被他压在下面,从下往上看他,“我说了会接住你就一定会接住你。”

他少年老成,又受了父亲的特殊照顾,才十岁已经开始帮着父亲处理政务,父亲在朝廷上遇到问题,都会跟他提上两句,让他使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

何钰是女儿身,父亲是知道的,但他在府上的地位依旧不低,为什么?

因为他自小聪慧,一点就通,是几个儿女中最出色的,除了是女儿身之外,其他几乎挑不出毛病,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喜欢?

丞相时常叹息,为什么何钰不是男儿?

若是男儿,他又何须再娶再生,有何钰足以,这继承人的身份,也非何钰莫属。

可惜造化弄人。

“我没压着你吧。”何晓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何钰摇摇头,“没事。”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上沾的泥土,不经意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何晓吃多了身份上的亏,看何钰锦衣玉服,便抬高了身份,“我是这家的六少爷。”

“六少爷?”何钰先是一顿,后反应过来,“这家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吗?”

他走过去,步步逼近,何晓骇于他的气势,足下不受控制便退了数步,直到撞到百年的梨树上。

“我就是这家的六少爷,不信你问家主。”

何钰呵呵冷笑,“父亲确实好本事,我才随母亲回娘家半月有余,他竟然给我弄了个这么大的弟弟来。”

他娘是正妻,身份尊贵,回娘家父亲将家里半数的丫鬟随从一并拨给了他们。

一来撑场面,二来显出他对这个妻子的重视。这也是院内如此冷清的原因,人都被带走了,丞相府用人不及。

何晓这才惊觉,他竟然是父亲与安氏所出,嫡长子何钰,也是他的哥哥。

“见过哥哥。”他连忙行礼。

何钰冷哼一声,“我没你这个弟弟。”

他上下打量何晓,语气越发的冷,“这里是我的院子,你从哪来,打哪回去,以后切莫再让我碰见,下次若再像这般胡来,搞不好我眼一花,当成下人打死了。”

何晓心中一惊,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何钰嗤笑,“没用的东西。”

按他当时的想法,何晓软弱无能,对他一点威胁也无,所以从来不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变故来的太突然,他可能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弟弟。

何晓倒是记得他,也一直记得那天的事,虽然总有人说何钰如何如何坏,仗势欺人之类的,不过他并不以为然。

如果真的那么坏,又怎么可能会帮他?

其实何钰本性不坏,他姥爷是太师,三公之首,皇上的老师,为人大公无私,刚正不阿,母亲随了他的性子,善良温柔。

有其母必有其子,何钰受了他娘的教诲,自小不说多善良,至少不偏不倚,处在一个正邪之间的位置上。

但是他爹是朝廷内有名的奸臣,偏偏他娘一门心思爱上他爹,姥爷没有办法,只能成全他俩。

爹是奸臣,儿子又怎么能好?

好了岂不是与爹处处作对?

何钰索性压下自己的善良,表面做一个彻头彻脑的反派,活到完结的那种。

私底下能不为难人便不为难人,与人为乐,自己才好过。

“少爷,你怎么还帮着那厮说话?”阿福不解,“忘了他平时怎么欺负你了吗?”

何晓摇摇头,“阿福,你不懂,我娘不择手段嫁进丞相府,本就是我们的错。”

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何晓也分析过原因,最后陡然发现竟然在自己身上。

若是他娘与人恩爱,突然插进来第三者,他也会怨那个第三者。

“那也不是少爷的原因。”阿福嘴快,“若不是主母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儿子,老爷也不会纳妾。”

诺大的丞相府只有一个儿子当然不成,谁不知道老爷是奸臣,想要他命的人不少,杀不了老的,便杀小的。

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被人杀了,以后怎么办?

“阿福!”何晓重重一拍桌子,“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

阿福扑腾一声跪下,“少爷息怒,阿福知错了。”

何晓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摇摇头让人将窗关上,避免隔墙有耳。

刚下过雨,窗外有些潮湿,露珠打在枝叶上,咚咚的响。

元宝走在廊下,无心欣赏美景,一心赶路。

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少爷正在沐浴更衣,听动静也快出来了,元宝索性在门口等了等。

有丫鬟在院内走来走去,遇到相熟的,便忍不住上去跟人说两句。

“娟儿姐,你有没有觉得少爷最近怪怪的?”

娟儿是院内照顾花草的丫鬟,何钰不需要人贴身伺候,他的丫鬟一般都是洗衣、打扫类的,真正贴身的只有元宝一个。

元宝算是跟他从小长到大的。

“怎么了?少爷又骂你了?”娟儿手里拿了把剪刀,不时修修剪剪。

“没有。”元宝叉腰,“就是觉得少爷最近有点怪。”

他话匣子打开,收不住,“闭门不出好多天,好不容易起来了,有人说他坏话居然也不理,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远处突然银光一闪,一把剑蓦地射出,擦过元宝脖间,直直插·入他后面的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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