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琳德一正色起来，连带着五月都觉得害怕。
是不是应该让楼兰也进来呢？
毕竟，中尉大人是指名要他一起前来的，那么看来计划的内容一定也与他息息相关。
既然如此，只让自己一个人在这神经紧绷的似乎不太过去。
抱着死也要拖个垫背人的想法，五月动了动身子想要进行请示。
不过，罗莎琳德才了解自己这个好友兼下属的性格，没等她开口便出言阻止：“你不要指望拖个人进来一起接受荼毒了。这个计划还不完整，我得先和你讨论全了再让那个异种进来。”
异种。
五月的眉头因为这个称呼猛地跳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在此之间罗莎琳德都是称呼楼兰为“家伙”或者“正太”的。
这么来，是已经确认了吗？
——楼兰他并不只是一个外星生物，而的的确确是异种的……事实？
虽然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的从罗莎琳德这样的高级军官口中听到这个结论，五月还是没来由地抖了一抖。
真是的，她心虚个什么鬼啊。
人家的是楼兰那个外星人，关她什么事情？
她这个紧张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有多在乎那只忠犬似的。
那种事情，才没有呢。╭(╯^╰)╮
五月更关心的，是罗莎琳德究竟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只是因为那块紫晶救了他的命就这么推断的话，是不是太武断了一？”
“你也知道武断了，我当然是有其他依据的。”罗莎琳德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责怪五月关心则乱。
后者尴尬地抹了抹鼻子，没有追问等着她自己下去。
果然，罗莎琳德并没有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上卖关子的意思：“你之前不是提到过血液辐射的问题么？我拜托陈医生装了一管手术期间抽出来的血液交给实验室那边也做了个交叉比对：楼兰的血液辐射图谱精神干扰型异种非常相似，但要复杂得多。”
“为什么是精神干扰型？”
五月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关键：毕竟在她眼里，楼兰和那些恶心巴拉的透明水母可是一都不像。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罗莎琳德勾着嘴角摇头，笑意却完全没有深入眼中。
她这个模样看得五月一阵发慌。年轻的列兵咬咬嘴唇，耐着性子等她继续。
白俄罗斯中尉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带着探寻的样子像是一只妩媚的波斯猫：“我也知道你对这事儿肯定上心，所以特地替你去问了陈老。”
什么叫替她啊。
五月心里吐槽个不停，脸上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期待的表情。
罗莎琳德逗她逗够了，便正色起来简单明了地道：“和我们之前所推测的一样，异种之间的等级关系是很明显很绝对的。但是正所谓三人成虎，做分析也得要有至少三个不同的范本才可以。在此之前我们手中只有水母和普通士卒的波动光谱，即便进行比较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有了紫晶之后，两相比对之下很容易就能看出那些等级和波谱之间的模式。”
五月带着一脸认真的表情，眼底写满了“我听不懂”四个字。
罗莎琳德叹了口气，为了她这个科学白降低了解的难度：“简单一，水母的波谱在普通士兵的基础上要更复杂，而紫晶的波谱按照相同的规律比水母的更复杂。通过特定的绘画方式可以逐级推断出不同异种产生的辐射谱样，而你们家楼兰的谱样同样符合这个规律——同理推断，他的确是异种、而且是非常高级的异种。所以啊，我们这次捡到宝了。”
虽然对白俄罗斯中尉那“你们家楼兰”的称呼感到有些不满，但五月很知轻重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话。
因为，她隐隐约约似乎已经对罗莎琳德所谓的计划有了眉目。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个计划在胡作非为的程度上简直就是再创新高啊。
难怪罗莎琳德直接找她来商议呢——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如五月所猜测的那样，那换个人来别接受任务，指不定一转身就以草菅人命的罪名把中尉大人告上军事法庭了好么？
“你该不会是想要鱼目混珠……”
五月咽了咽口水，一句话得异常艰难。
罗莎琳德顿时露出赞许的表情，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啊啦啊啦，不愧是列兵五月呢。╮(╯▽╰)╭”
这种知己一都不想当好么……tut
五月苦着脸，一句话都不出来，只能听着罗莎琳德信心满满地对她做详细介绍：“这次的作战呢，我决定称之为尖刀计划。你和楼兰将一起化作人类最锐利的刀刃，突破重重防护和那令人作呕的钢铁身躯，为我们刺入母舰的心脏。”
对此，五月只能僵着一张脸干笑。
怎么办，一都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尖刀。
好好想退伍。==
明面上这么吐槽着，五月实际上却很清楚，人类现在是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不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或是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都必须毁灭母舰。
身为一名军人，她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安危就拒绝关乎整个地球存亡的命令。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楼兰那边，你得要自己取得他的同意。”
五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
罗莎琳德眯起眼睛，尖锐的视线令她如坐针毡：“只要你一句话，那个家伙难道还会拒绝么？你让他去死恐怕他都不会犹豫。”
年轻的列兵怔了怔，最终还是冷冷道：“罗莎，这样……难道不觉得卑鄙？”
如此利用他人的信任，这样得来的胜利，真的好么？
白俄罗斯中尉挺了挺傲人的双峰，御姐气势十足：“和人类的未来比起来，道德和三观根本不值一文。如果你想要明哲保身的话，那么这样吧——列兵五月，我现在命令你，服楼兰参与这项计划。”
又是军令么。
一瞬间，五月感到火气猛地堵住了喉咙。
是的，她怎么忘了。只要还在军中、只要还着这个列兵的头衔，她就不得不去遵循一切来自上级的命令。
成为楼兰的监护人是如此，现在欺骗诱导他参与这个尖刀计划也是如此。
过去五月对这些并不在乎，因为她和罗莎琳德不论利益还是动机都是一致的：杀戮异种、保卫家园。如此单纯的属于军人的目标，当然不会令两人由于上下级关系而产生芥蒂。
但五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楼兰的到来，她的态度渐渐改变了。
应该是……有了在乎的东西吧？
同样的念头近期第二次划过五月的脑海：她这个列兵，是不是做得有儿太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