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背后来箭太心寒
这下，宋小九倒是彻底惊呆在了那里。
她不知道是自己没有听清楚，还是九千岁没有听清楚。
“就在地牢里面，进去以后让他们带你找。”
宋小九舔了舔唇。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句什么。
“九千岁，谢谢你。”
慕容止微微抬眸，“你前次不是说，你同本督之间，不必说谢谢吗？”
大恩不言谢，该以身相许才是。
后半句话被慕容止给咽了回去。
宋小九点头，“那……”
回春天激动异常，却听得宋小九道：“那我先过去了。”
“好。”
宋小九脚步飞快，像是后面有狼要咬她屁股一般，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面。
回春天直接朝慕容止冲了过去。
“我说慕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啊！”回春天急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这句话有这么难说吗？”
“我喜欢……”慕容止抬眸看了回春天一眼。
对着这样一张脸，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你要急死我吗？”回春天都忍不住想要帮慕容止告白了。
“本督心中有数。”慕容止虽然耳垂通红，不过还是冷着脸开口。
此刻的宋小九，已经到了地牢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慕容止提前吩咐过，虽然她没有拿出任何的信物，不过那几个狱卒还是没有拦她，听得她的来意，便把她给迎了进去。
楚玄凌和李越南并没有关在一个牢室里面，路过楚玄凌的牢室时，他像是野兽一般冲了过来，朝宋小九龇着牙，阴森森地十分吓人。
“你们都会死的！”楚玄凌抓着栏杆嘶吼着，“你和慕容止！我早晚让你们生不如死！把你们扔进老虎的洞穴！把你们扔进满是毒蛇的深坑！我要让你肠穿肚烂！皮开肉绽！”
一直到宋小九走出去好一段，楚玄凌还在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和最惨烈的死法诅咒着宋小九。
“就是这里了。”那个狱卒朝宋小九躬身，把钥匙递给了她。
宋小九没想到李越南会伤得这般重，几乎看不出来人形。
狱卒见宋小九惊讶，赶紧躬身解释道：“今日影二大人在房上埋伏，这个李越南好巧不巧就闯了过来，结果没想到呼啦看见这么多人，自己吓得从房上摔了下去，浑身的骨头都摔碎了，估计是没可能站起来了，后来影二大人派人送了药过来，说是能吊住一条命。”
宋小九点了点头，忍不住手脚颤抖，钥匙插了好几遍，方才打开那把锁。
在来之前，宋小九已经想过自己要如何质问李越南了。
可是此刻见他伤成这样，宋小九忽然想，要是自己怀疑错了人，要怎么办。
她慢慢走了进去，在李越南的身边蹲了下来。
李越南呼哧呼哧地喘着，回春天的药让他能留住一条命，可是这样活着，对他来说，倒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在看见宋小九的时候，李越南的眼睛忽然一亮。
他想要抓住宋小九的胳膊，可是手却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杀了慕容止……”李越南的口鼻都往外鼓着血色泡沫，“杀了他……”
李越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宋小九却只是抿唇，低头看着他。
“毁了……越如歌的……尸体……”李越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想，前次宋小九既然能为了救自己而和慕容止反目成仇，在悬崖上也未曾听从慕容止的话对自己下杀手，应该心里还是向着晋国的。
他要把这些事情交代给宋小九，权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宋小九忽而合了眸子，压制住自己眼中酸涩感觉，深呼吸了几下，方才没有哭出来。
毁了越如歌的尸体吗？
她为你们征战沙场，护你们全家安康，她为你们出生入死，解下战袍，还要穿上嫁衣。
她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你们！
她已经死了！
你们还不让她安生！
宋小九一张嘴，忽而就落了泪出来。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越如歌了。
她不知道是谁在心疼越如歌。
是谁在哭吗？
流落他乡的游子，忽而发现自己再也无家可归。
李越南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还想说句什么。
“越将军，是不是……”宋小九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刀子在她的喉咙上划，“是不是你们杀的。”
她怀疑过许多人，程立武，楚玄胤，还有楚元帝。
唯独不愿意去怀疑晋国人。
她想，那是自己拿命护过的地方，他们总不会负了自己。
可是，可是今日慕容止的话，忽然提醒了宋小九。
楚玄胤在整个东宫都点了软筋香。
可是程立武是个武将，家中没什么花，更不喜欢熏香。
那日喜房之中，她动弹不得，显然是中了什么毒。
而那晚，唯有两根龙凤喜烛缓缓燃烧，可是凶手不是程立武。
再剩下的，就只有和她亲密接触了一天的盖头和嫁衣。
她从晋国带过来的嫁衣。
李越南拼命往上翻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宋小九的脸。
他好像听到了宋小九声音里的哽咽，又好像没听到。
“越少将不会白死的……”李越南粗重呼吸着，挤出一句话来。
“是不是你们杀的！”
宋小九忽然尖叫一声。
她不怕战死沙场，不怕嫁过来就独守空房，她不怕变成宋小九任人欺辱，也不怕看不清未来前路迷茫。
她只怕，自己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信仰。
是谎话，是笑话，是镜花水月一场梦，是竹篮打水终成空。
她死在了自己国家的人手里。
她不怕迎敌千军万马，只是身后来箭，未免叫人心寒。
李越南像是知道了什么，忽而一笑，尔后一大口鲜血便从他口中汩汩而出。
宋小九下意识去抓李越南的下巴，他一张嘴，忽然吐出半截滑腻腻还带着鲜血的舌头来。
李越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宋小九整个人都像是被抛进了冰河里面。
“你回答我！”宋小九几近癫狂，她抓住李越南的下巴不停地摇晃着，“越将军知不知道！晋平滨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