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默认

第472章 母女斗,夫妻斗(1/1)

半个月后的一日,独孤棠从外面回来。

他先撞见邈手和丁三眉头深锁。丁三看到自己就像老鼠看到猫,哧溜就跑。邈手好一些,但欲言又止,再哀叹一声,背手走了。又见采蘩正让丫头们把饭桌摆在亭下,却背对庄王妃坐着,没打算请人吃饭的样子。庄王妃站在亭外,侧面神色不佳。庄王府的禁闭令还未解除,但对这位武艺精绝的奇女子而言,和没有一样。高兴了,听话待在家,不高兴了,飞檐走壁。母女俩的容貌不怎么像,气质却像足七八分,都是不服输很率性的女子。

“王妃娘娘,要不要一起用晚膳?”尽管采蘩不认娘亲,独孤棠却少见得给自己留有余地。母女没有隔夜仇,他要是这时像采蘩那样冷脸,万一母女相认,丈母娘就不给他好脸色了。所以,要小心处理,且无视从妻子那儿射来的两道冷光。

“这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事么?”不过,丈母娘不容易讨好,一语双关,顺便把在女儿那里受的气撒到女婿身上去。

被嘲在妻子面前没地位,独孤棠一笑了之,采蘩却不容丈夫让人看扁,转过身来冷笑,“怎么做不了主了?丈夫是天,丈夫说一我不敢说二,王妃娘娘请务必赏脸。”

他是天?他说一她不敢说二?难得听听这样敬畏丈夫的话——也不错?独孤棠抬起一双刀眉,要笑不笑,看母女斗法。

“你要真把丈夫看作天,也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丁三所制孟婆灰虽然有解药,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多次服用是否恰当。若论制毒解毒,我比他强,所以告诉你,但凡对脑产生作用的毒。即便能及时解了,也可能留有后遗症。东葛青云就是一例,蛇毒逼脑,大难不死,解了仍是痴傻。”她的确不是个好母亲,可丢了女儿后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才知骨肉连心。她当年做错了,如今认错了,没期望女儿原谅,却也不会因为女儿的冷脸而吝予关爱。

采蘩突问。“东葛青云是谁?”

紫鹛以为采蘩又跟自己对着干,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就有些恼。当然更不会留下吃饭来堵心,离开时经过独孤棠身边,哼了哼,“劝她别做傻事。”

独孤棠忘了该送客,只是望着采蘩。那个神情茫然眼神茫然的女子。如果是假装的,那她装得也太像一回事了。

“采蘩——”他才唤,就见她噗嗤一笑。

“你当真啊?”她抛个媚眼儿,对他勾勾手指,“快来吃饭,还好那人识趣。不然精心准备的这一桌就食之无味了。”

雪清雨清领着丫头们在亭中挂起玉花灯笼,橘黄灯色铺暖了独孤棠的眼。一桌家常小菜两壶小酒,不过小菜的色泽有些异样。黑黑黄黄看不出名堂,更闻不出香味。

“精心准备的东西怎么都像炒糊了?如今外面风云莫测,我这方元帅也被撤了军职,你说要节省开支,莫非换了厨子?”他这丈夫是没法作主。钱是老婆赚的,想作主没底气。

桃枝快嘴。“姑爷,这些菜都是大小姐亲手做的。”

独孤棠呆了呆。

采蘩瞧见那神色,反而笑得花一样,“堂堂四方少帅,不怕敌人,原来怕家中夫人做的饭。你若不想捧场,直说便是,我自己能吃得完。不过,今晚你要饿肚子了,我让厨子们都放了假,今晚谁也不能开灶。大门上锁,谁也不能出门。”

这叫悍妻如虎。畏悍妻的男人,要么性子懦弱,要么宠爱极至。

独孤棠觉得自己属后者,“你曾说过不会做饭,以为尝不到你的手艺,我还有那么点遗憾。这下好——”夹了一块看似肉不似肉,看似红薯也不似红薯的黑疙瘩送进嘴里,听着嘎嘣嘎嘣那玩意儿发出的脆响而面不改色,但在原来要说的话上多加三个字,“这辈子好歹试上一回。”

有人可能要问,加了哪三字?

加了“这辈子”。就是“一生一次,下回免了”的意思。

采蘩哪能听不出来,本来就是心血来潮加恶趣味,自然也不生气,点头应和,“的确,你这辈子也只能尝一次我的手艺,今后就算跪求我,我也不会做饭了。”说罢,让雪清端来一盘桃酥饼,她拿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

独孤棠先怔后笑,“采蘩姑娘这是嫌弃自己的手艺?”

“那是当然。我一边做时一边尝,已确定没法下咽。”她早就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你既然说好,又这辈子只能吃到一次,就吃光它们吧。”

独孤棠算了一下,如果一边吃一边运内功,应该会降低就医的可能,而且想到舌头麻掉后尝不出味道,他开始往嘴里塞满焦怪物,果然很快味觉完全失灵。越到后面,吃相越从容,甚至有山珍海味入口的欣然,让帮采蘩试味的四个丫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采蘩不心疼夫君,自己桃酥吃到腻甜口,再等他扫空了桌上的菜碟,这才吩咐撤桌,将丫头们遣开,还厚脸问,“比你的烤鸡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叫撒谎,而叫君子风度。

“虽然知道你是哄我开心,不过我还真开心。”采蘩单手撑着下颚,眯了美眸,另一手倒酒,玉指轻轻推杯过去,“你是尝过我手艺的受害者,今后万一我不记得了,你要狠狠诉一番亲身经历的苦楚,千万别让我下厨。”

这顿饭,意义在此。

独孤棠眸瞳幽暗,面上却笑,“你又撇开夫君我做了什么决定?倒是十分用心。”居然亲手做饭这么百年难得的。

美酒金酿,晃着玉花明光,描画着眯起的眸线,勾魂夺魄之妖丽,芬芳吐息如同下咒,“夫君别这么说,好像我真是母老虎。这不,吃饱了好说话,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事。你要不同意,我就作罢了。”

“是吗?”独孤棠双指夹着杯子,晃得自己满目金,只是不喝,“我不同意。”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独孤棠其实强势,唯独对她收敛得很,采蘩很清楚。

要是还没嫁给他,她才不管,照样我行我素。但已婚了,就要有自觉。两人一体的自觉。任何影响自身的决定都会影响对方,凡事应该先商量,达到夫妻同心。

“你说你的,我先告诉你我的结论。”这些日子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今晚要好好陪着娇妻加深感情,所以夜漫漫。

采蘩好笑,“哪有这样的?独孤棠,你这叫耍无赖,市井之徒。”

“耍无赖不假,却不能以市井之徒一概论。从贵族到走卒,谁都会耍无赖,只不过高贵一些的,叫霸道或聪明,如你我。”独孤棠看采蘩挑眉,“采蘩姑娘让我吃光这一桌,逼我记牢,不是耍无赖么?”

找了个太有本事的男人,是女人的幸福么?采蘩态度收敛,老老实实答,“我也耍无赖。”

独孤棠点点头,酒喝下去,“知道就好。”成亲不成亲的最大不同在于,可以少撒些谎。

“我知道,所以我很无赖地希望着我把话说完后,你会得出不同意以外的结论。”说是商量,其实没得商量。

刚才母女斗法,现在夫妻斗法,这是真正过日子的乐趣。

“我会听。”是不是改结论,要看她怎么说。

半个月来,彼岸和无夏的解法虽然尚未有头绪,但采蘩在两种蛊的起源上有重大发现,从拓下来的雕画中终于看出桑桑为何那么在意沼泽。

十代发现无夏的雕画中有一簇不起眼的花,那花如果染上蓝,却跟彼岸一模一样。无夏为公蛊,彼岸为母蛊,她觉得它们本是一双一对,所以无夏被捉后,彼岸找来蛊洞。蛊洞原蛊都被关在密网后,无夏可怜,被不能钟情那只恐怖的母蛊滚了吃了,彼岸则在最上层,哪怕同一个洞里,也不知对方在哪儿,当然饲蛊人更不会知道两蛊是一对。无夏不与其他母蛊交配,彼岸自产子蛊,还有无夏死时散发的香气引起她体内彼岸的剧烈反应,无一不引着她得出这样的猜想。

再说桑桑。丈夫中了无夏,她因此比任何一代的大护法都急切着要找出解法。临摹十代的三幅雕画,还有她自己的最后一幅图,都定在沼泽,很可能她也发现了无夏和彼岸的奇妙渊源。

桑桑启发采蘩最大之处,就是桑桑在自己身上种了彼岸。临死前,记忆都快被彼岸吃完的时候,问老头他怎么还不来。这个他,肯定是桑桑的丈夫。她觉得解法就在其中。

然而,她的这段说法让邈手丁三认为不可思议,更遭到了紫鹛毫不留情得抨击。

紫鹛说,她师父虽然热衷于研制无夏的解药,但早就接受了夫君已死的事实。无夏超过三个月无解,那时最多只有一年的命,她后来想出以心法来延命却是在师父死了以后。明知丈夫已死,师父给自己种彼岸的理由只有一个——自尽。也许彼岸和无夏真是一对,所以才选了种彼岸而死的方式,但同解毒连在一起很荒谬。彼岸也好,无夏也好,他们是剧毒物,入体必杀宿主同归于尽。

但采蘩以为不然。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他们都在读: 大话三界无限爱恋天下布种我的同桌是女鬼全帝国都知道他被退婚了狂野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