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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1/1)

“哎呀!”凤槿萱大惊失色地一叫,脚跟狠狠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然后是那声十分造作的声音,“咦?哪里来的绣鞋?”

伸手就去捉。

一个女子踉跄地从纱帐后出来,只穿了个粉色的肚兜,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吓得话都说不全了:“姑姑大人饶命,姑姑饶命!”

凤槿萱笑容冷下来,扭头看着君魔殿:“你?”

挑着眉毛,尽可能地让眸中失望之色显露出来。

“你居然收用了我给你挑的宫婢?”

似是恨极气极,扭头,看着那陈家的小姑娘,冷笑道:“你倒是好肥的胆子,古往今来,养心殿可是连宫中嫔妃都禁入的,你何来的胆子吟乱这里?你将宫规宫纪都摆在哪里了?”

陈家小姑娘素着脸,尽管衣不蔽体,仍然神色镇定:“若说婢子是吟乱宫闱,那姑姑今天在这里又是做的什么?”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果然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妹妹,一个窝里出来的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采薇恭恭敬敬磕了个头,仍旧眼观鼻鼻观心道:“不知姑姑这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何意?采薇长姊贵为先帝爱妃,统管六宫十数载,和睦宫闱,勤谨奉上,御策为昭仪,采薇兄弟陈凉御马边疆,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我陈家虽起身草芥,却门风严谨,家中姑母早在乡下时便得过朝廷加封的贞节牌坊,一生守贞,姑姑此言,难道是在质疑陈昭仪、质疑陈将军、质疑陈家满门?若当真如此,恕采薇不能苟同!”

凤槿萱倒是没有想到,这陈采薇竟是如此镇定自若、临危不惧的女子,若是她此时不是屁股还没擦干净的狼狈形容的话,凤槿萱还真能给她写一笔服字。

此时她这番长篇大论,若说给士大夫名门世家,那那些人讲个颜面,还就真的理她一理了,说给凤槿萱这么一个不讲理只讲实际,和能够不讲规矩到直接发兵攻了皇城的佞臣贼子君莫邪听,只能给她一句,她今儿心情真好。

凤槿萱瞧了瞧君莫邪,君莫邪唇角一勾,托着腮帮,看热闹正看得开心。

凤槿萱叹了口气,抽了帕子往眼角一按,依着床沿就是那么一坐:“后宫的差事你让我办的我都办妥了,这个女人本来是我送给你的宫婢,如今你却辜负了我的一片心,连夜都不带隔就给我把人收用了。现在人在地上跪着,说话比我还厉害,我是没法子了。这毕竟是你的女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以后咱们俩再也不要见了罢。这后宫,我也实在不想待了,不然你就横下心,直接报了我一个得了天花不治而亡,我就此收拾收拾东西走了罢。以后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只是记着,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我凤槿萱这么个人而已。”

君莫邪往后一靠,一双漂亮的凤眼瞅得凤槿萱心里不安,似是漫不经心的口气:“哦。那你看着这个擅乱宫闱的女官要怎么处置?”

“我说了不算,”凤槿萱冷声道,“宫里规矩摆着,若是陛下临幸宫人,要让敬事房的太监上档的,若是不留,就推出去,一碗避子药,不想喝药也成,怀孕了皇家不认,孩子谁的也不算,还要补一碗落胎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用了皇帝的养心殿还临幸了皇帝的宫人,您是开天辟地头一个,这事儿就不能这么办。”

“那当怎么办。”君莫邪靠近问凤槿萱,整个身子几乎都帖在了她身上。

原本跪的端整的陈采薇亦不禁悄悄看向凤槿萱,君莫邪与这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看上去十分钟爱她?

一个守宫砂还在臂上的女子,怎么可能将一个男人的心拴住?

呵……

“不然,您自己偷偷把这宫婢弄出宫去,一乘粉轿抬走好了,不过我有一句话放在前面,今日之事,我将永永远远记着,从此之后,咱俩也再也不见罢了!”

说着,凤槿萱站起身,冷冷看着地上所跪女子,从始到终,除了刚开始的一时慌乱外,这女子未有一句失言,未有一步踏错,她倒是想揪出错处好好拿捏她,此时却不得不给君莫邪颜面,只能让她全身而退。

“你起来吧。”一声叹。

却没有想到这陈采薇是个顺杆爬的角色:“姑姑殿下出言侮辱陈家,此话当怎算?”

竟是给三分颜色就给开了染房的?给你指了通天大道你不走,还要倒打一耙?

凤槿萱一声冷笑,回头看着君莫邪。

君莫邪唇角一勾,笑得风起云涌,天地失色。

凤槿萱想要发作她确实不容易,她要考虑到大杀器君莫邪的感受,人家正带着新鲜姑娘在床上玩的开心,被她捉了个现行不说,还被她要挟着此生不见的非要处置了这丫头。所以凤槿萱刚才认了个栽,连那丫头都有理有据进退自如的,她除了乱发脾气还能怎样?真处置了她,君莫邪能不跟她急?

又是陈凉的妹妹、陈芙的妹妹,真是一块儿烫手山芋。

“你祸乱宫闱,还有理了?”沉沉的眼眸,凤槿萱改了主意了,这般轻拿轻放,也要对一些能知道分寸的女子才好使,这么一个倒打一耙的,没道理轻饶了她。

偷眼觑着君莫邪,君莫邪始终不发话。

凤槿萱眼前闪过那个死了的红衣宫女,垂头看着陈采薇的脸,忽然露出了一个寒凉的笑意。

陈采薇定定看着她,脊背挺得笔直,呼吸紧凑了起来。

“祸乱宫闱不说,还魅惑君魔殿。”凤槿萱仰起脸,提着裙子慢慢掀开帷帐,“你们这群太监干得什么差事?这样一个宫女,按着规矩处置吧。陈家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面的女子,因为你而蒙羞,不知在京都多少年都抬不起头来。”

“我可说错了什么?”

君莫邪笑道:“自然没错。按律处置吧,微臣律己不严,出了这等事儿,不知姑姑要如何处罚?”

凤槿萱心里恨他恨得要死。

他总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出卖。连夙御的亲娘,当今的太后都能银辱致死,更何况这么一个女孩儿——又是按照律制来。

凤槿萱更觉着自己一步步都好似走在尖锥顶上,鲜血淋漓,却被一身华服所囿,连笑容都好像瓷制面具一般。

“不要!”陈采薇神色大变,想起刚才床上还霸道英武的男人,她将处子身倾身相许的男人,如今他却要把她推入地狱,

君莫邪斜倚在床榻上,口吻有些倦怠和霸道:“不过,你将我床上的女人拖去处置了,你拿什么来赔偿我?”

陈采薇转眼就从趾高气昂变成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悲痛。

讲君莫邪的话自然地无视掉,凤槿萱怜悯地看着陈采薇:“你晓得他是谁,性格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你什么都不晓得,只认得一张脸就这么随意上了他的床。你这样的女人,是我见到的第三个了。”

红衣裳的一个,浮帚一个,然后就是她,君莫邪还当真不曾转了性子,对自己的女人好一些!

凤槿萱忽然有几分怀疑,就算她今日不出手,这个女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在她的最后一丝可以利用的价值——陈芙下落交代出以后。

至于陈凉,已经卖了陈芙一个姐姐了,可见,当真是个凉薄的人。当初他为何卖了陈芙,莫不是,其中也有蹊跷,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君莫邪手中?

更可能,陈凉就如蓝子棋一般,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陈凉了!

哈……

那。

“你可晓得,宫规规定的,你这样的女子,要如何处置么?”凤槿萱悠悠道,提着裙摆,将只穿着一个肚兜,面色发青的女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皮肤比自己黑,胸-部干瘪的好像只有两个黑桑葚,身上瘦的只剩下一把肋排,就是一张脸甜美了些,比起她虽然瘦,却骨骼柔润的长姊陈芙,差远了去了。

“你要就现在这么一身,在宫墙下,拖着盘清水跪着。清水晒干了,再续,干了九盘,若你还有命的话,就饶了你,放你出宫。”

现在这身,和赤着身子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一个名门嫡出的闺秀,进宫来,如何丢得起这个颜面?

服侍了当朝权势最炙热的君魔殿,她有什么错,哪个宫妃不是爬了皇上的床得的锦衣荣华,荫了合族的?

她急中生智,连连对着冷冷看着她的凤槿萱道:“姑姑饶命,采薇知错,姑姑饶命!”

凤槿萱当然要饶了她,她还真不能治死了陈采薇,万一君大人秋后算账可怎么好?她虽然故意不理,却是真真听到了君莫邪威胁的那句“你来替了她。”

不过她也不能轻易松口饶了这么一个给了明路不走非要倒打一耙的白眼狼。

“外面的是怎么回事?这么一个贱婢,要我和她废话多久?还不立刻拖出去。”

“不要啊……不要啊,殿下,姑姑殿下!”

一群太监拖着那小姑娘出去了,凤槿萱冷冷目送。

寝殿里少了这么一个人,凤槿萱却觉得空气更为炙热了,君莫邪躺在床上,还等着她呢!

老色=狼。

她头也不回:“君大人这样夙宴睡早起的辛劳为国,着实教人感动,本宫就不扰了君大人的休息了。”

说着,就要拔腿便逃,那人更快,悠悠道:“慢着……”

心里蒙了一层阴影,手脚发寒:“魔殿大人可还有事?”

天知道这神鬼莫测的君大人要喊住她做出些什么事出来!

“凤儿,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

“嗯?”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谎。”

心里骤紧,凤槿萱深深吸了口气,仍不敢回头去与他对视:“可别红口白牙的寒人心,本宫何时瞒过你什么?”

“哼!”轻轻地、冷冷地、半分嘲讽、半分带笑。

凤槿萱缓了口气:“别乱想了,你我即将成婚,我怎么会欺瞒我的夫君?”

“你还记着你是我未来的妻便好!欺我一次、二次,我能忍住,但是……”

凤槿萱咽了口口水,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你过来。”

“君大人!”凤槿萱信口说来了许多话,“你我成亲在即,你真的要现在就要了我?我一直很期待洞房花烛夜,你我画眉结发,你……真的要在这里潦草地要了我?”

君莫邪眼神略微一黯。

凤槿萱听到身后窸窣的声音,然后两个冰冷的胳膊将她抱入怀中,一个微凉的唇在她的耳垂处轻轻摩挲:“诚不欺我?”

“女子一生只披一次嫁衣,大人将是小女子一生一世唯一的夫。”

“回去还要赶路,就在这里歇着吧。”执了她的手。

凤槿萱眼角一抽。

身体僵硬着,他略微拉了下,她却不动。

“别怕,我答应你我不碰你。”君莫邪笑道。

凤槿萱方被他牵引着缓缓转身,走向了床榻。

君莫邪一手将她的金簪抽出,一头青丝随着发髻洒落洒了满身,她侧过头,看见君莫邪的手游移到了她的衣襟,麻利地解开,将那一身衣裳脱了。不过一会儿,衣裳一件件往下落,凤槿萱被解得只剩下肚兜,后退一步,就见君莫邪邪笑一下,将她推到床上。

“你说,如果我现在按照宫规处置你,你当如何?”

现世报来得太快了,阿弥陀佛,凤槿萱心中默念。

“我贵为姑姑,借宿养心殿,是与弟弟姊弟情深,而你只是一介臣子,奈何不了我如何,就算召你侍寝又如何?”凤槿萱说得理直气壮。

“真是不公平呢,”君莫邪笑,“不过,我喜欢。”

“酒?”君莫邪起身回了条桌胖,将凤槿萱带来的一壶泡了壮阳的鹿鞭的绿衣酒用琉璃盏满了两杯,持着走了回来。

凤槿萱趁着这空当,一溜烟爬入了被子里,铜漏流寒,已经快到了子时了。

“会划拳么?”

凤槿萱看着那酒,想的却是,酒后乱X,不能喝,这男人不怀好意。

“若是赢了,你可以问我问题,我知无不言,若是我赢了,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若有欺瞒,我将让你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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