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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1/1)

她也不想过多干涉君莫邪,本就已经让他到了极限,如今再去招惹,不是给自己找死玩?

明明知道陈芙至关重要,这个陈采薇,就必须留下。

“起来吧,本宫和你说笑两句,你这孩子,还当真了。”明明年纪一般大,凤槿萱自持身份,硬生生把自己说得高了一辈出来。

陈采薇极为乖觉,顺着竿子就往下爬:“长姑姑不怪罪采薇多言就好。”

自然不会怪罪你多言,只是怪罪你欺瞒本宫罢了。

“唔,你就留下吧。如今新帝初初继位,宫里有些个乱,尚官居缺一个管处罚的女官,你就过去接手吧。”

陈采薇听到那句留下吧,已经心如死灰,跟了疯帝有什么好的,待听到后半句,却险些喜极而泣了。

这条出路真是再好不过,尚官局在宫里又是极为掌权的,还有着品秖,多少秀女梦寐以求的位置啊。

头重重磕在地上:“谢娘娘知遇之恩。”

凤槿萱捧着茶盏,神态慵懒,口气轻描淡写:“拿了职位好好干,就是对我的谢了。”

不就是冲着君莫邪那个骚-情的男人来的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都是小孩子玩的心计罢了。

一群愚蠢的女人,和浮帚一般,痴心妄想用一身皮肉换得金钱权力,富贵尊荣。宁愿入宫做一个人的玩物,还为了争夺去做那个玩物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可怜又可叹。

守着个平常的男人有多好,相夫教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平安喜乐。

她略微出了会儿神,忽然想起当初的白公子,诚心诚意地说着,若她愿意,他还会娶她为妻。

不过是一场遥远的记忆罢了。他如今应该和她的妹妹过得还好吧。不知白家这次从温家得了多少东西。难不成嫁给他就会好了么?三姑六婆,琴棋书画诗酒茶,真的能举案齐眉么?说不得还要和一群不知哪个楼子里赎身出来的妾室斗个天翻地覆,又为了几个庶出的孩子黯然神伤,不如她现在,好歹,多少心计,用的地方都开阔了许多,不再局限于一室一堂之间。

她不后悔追随蓝子棋来京。

她出神不打紧,满殿的秀女都跟着挨着站着。全殿她最尊,自然没人敢出声提醒。

昨晚百花宫都差点被烧了,人都失踪了,君莫邪硬生生把长姑姑接了回来,还不答不问,众宫人心里就都有数了,对这位魔殿心尖尖上的主,轻易不要得罪。

在她晃过神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了。

手握着茶盏有些僵,慢慢放在了桌子上:“刚才本宫有意试你们的规矩礼仪,你们做的很好。”

再好的家世人品,再怎么和魔殿走得亲近的人家的千金嫡女,到了宫里,面对传说中这么一个祸国妖姬,也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我知道你们进宫打得什么主意。”凤槿萱悠闲得理着袖摆,“不过也要入得了我的眼才行。这不是前朝,搞什么两三个妃子,一队队的公平竞选,说实在的,我没那功夫陪你们慢慢玩。你们现在,每人下去写一个折子上来,将要同我说的话都呈上来,位高位低,是留是出,是生是死,就全看你们写些什么了,别长篇大论的,文采亦不需要,懒怠费神看。”

位高位低一句,聪明灵秀的秀女已然心头亮堂了。秀女能留下,一定就是才人,哪里直接就能小主的,这一句,指的是进宫后女官的地位高低。女官仿照六部设六局,尚宫、尚服、尚仪等,有些极为有用,甚而品秖高过了许多刚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后宫刚刚血洗,六宫女官被割了一茬,多的是位置可以钻可以站。最好的,是那女史,没有定数,可以常常出入养心殿。

多见见大周朝第一美男,如今炙手可热的权贵君莫邪,哪个怀春的女孩儿不肯?

是生是死,这句话就更值得玩味了,嫁给疯帝那么一个随时可能不看黄历就驾崩的主儿,可不是要死么。

长姑姑选秀女,居然不看容貌身材,也真是古往今来开天辟地的头一个。

凤槿萱看着有些样貌平俗的女孩儿彼此间会心笑着,心道,漂亮而丰满的女孩就是容易蠢一些,到底这世间秀外慧中的少,反而那些丑陋的女子,因为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更注重内心的品德和修行,却是良配。

若是小殿下稍稍有些正常男子的神智,都会被一时想偏了道儿的凤槿萱气得不行吧,哪个男人真的想娶个钟离春嫫母回家?

秀女们在铺好的桌案上提笔研磨,有些娇笑着不知如何下笔,有些秀外慧中的已经蹙眉,看着宫外春花银铃暗自寻找灵感,自然也有些,草草几笔,便折叠起来,封入信函。

所有人神色尽收眼底,凤槿萱满不在意,低头饮茶。

其实她话说白了,就一个意思,你们谁能帮我我就让谁进来。不管家世,还是其他,能用就行。

却不晓得那些什么帝都第一才女、帝都第一名媛们都想到哪里去。

凤槿萱一直是个实际的人,脚踏实地到让人发指。

御膳房这会儿呈上了精致的糕点。甜瓜果藕、莲子洋粉攥丝、杏仁豆腐之类的,用白玉碗盛了,冰雕的小盖子盖着,泛着白色的寒气,天气渐热,吃着一股甜丝丝的凉意。

凤槿萱用小银勺一口一口吃着,不期然想起过去第一次见到的温良仪,口中甘甜可口的果子一时没了味道。每样尝了一两口,就分赏给了宫女们了,大热的天,殿里满当当的人,谁不觉得闷热啊。

宫女们千恩万谢,倒是秀女们有些个抬起眼,偷偷溜一下。

毛笔粘满了墨汁,点在坚如白玉的宫造宣纸上,一笔一画,认认真真。

闺阁女儿,多习的是卫夫人的字,显得人品高雅,贤惠端丽。

第一个呈上来的,却是习得行书,字里行间带着王羲之的风骨。

彼时凤槿萱刚吃罢了凉碗子,听说才这么大功夫就有人写成了,心说这挑秀女真是个磨人的活儿,跟朝廷里选拔良才似的。跟科举相比,科举有一堆糟老头争着让新考的学生做他们的门徒,好将来在官场上拉帮结派,如今后宫清净,就她一个长姑姑住着耀武扬威,其他什么公主砍得砍,关冷宫的关冷宫,好不自在。

而这些新人,还要依着她的意思来,说白了,全是她的门生。

抖开叠得齐整的宣纸,就愣住了,第一个来的丫头,居然是这么一个思维别具一格的人。

“生如华花随风飘零,落地生根无牵无碍。”

华花嘛,就是山地里随处可以见到的蒲公英,白色的一蓬绒毛,风一吹就随风飘散,落在哪儿,就在哪儿生根发芽,一般风不大的情况下,就连成一片儿的长。

总不好不给小殿下安插一个妃子吧,毕竟这是给皇帝选秀,她在养心殿安排一群女官算个什么事儿。

抬眼瞧了瞧那写这纸折的人,能把自己比作华花,就是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凤槿萱看了她好多眼,只晓得她是个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竟然记不住,心里不禁一片交集。又细细端详鼻子,嗯,挺的鼻梁,眼睛,双眼皮,嘴巴,亦是挑不出半分特色,一移开眼睛就教人忘了她的模样了。

这世间还真有那么一种资质是蒲柳之姿,虽然不是寻常样貌,却总教人记不住,丢进人堆里,看过去就是一片姹紫嫣红,到底有什么好,哪个是她竟然说不上来。

凤槿萱扶了扶额,莫非最近睡眠不好,所以她得了脸盲症?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扭头笑着对站在身边给她打扇的红玉说着:“我怎么记不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子?”

红玉也狐疑地看了一眼那秀女,道:“别说公主了,连红玉都记不住。”

“阿姒自小就是这样,只有娘亲能认得出姒儿,其他人都是见过姒儿就忘了姒儿的模样。”

凤槿萱浅浅嗯了下,示意晓得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琢磨了下,既然她都这么想得开了,她也不算做了恶人:“你年纪多大?是哪家的女儿?”

“回公主,小女今年十六,爹爹是已经身亡了的卫国大将军李潜清。”

又是一块儿动不得的烫手山芋。陈家野心勃勃的女儿刚安置了,这李家一个自暴自弃的就来了。她若直接让她做了才人小主的,李小将军会不会再次挥兵逼宫给她玩个赐死?

凤槿萱笑得柔和慈爱:“几月生得?”

少女螓首微垂,光滑的脖颈细腻柔和:“六月。”

凤槿萱眉眼挑起丝丝喜意道:“我是二月生得,大你四个月。”

少女腼腆一笑,头埋得更深了,秀挺的脊背,透露出主子宁折不弯的气质。

“唔,且留下吧。”凤槿萱回头说道。

温婉、贤雅、知进退,又有一个可以倚仗的哥哥,若是生在一个太平盛世,说不得是个能够入主凤位的人物,如今这乱世将起,还真不知她将来会流落何方呢。罢了,这李家姒姑娘的命运,又不是她可以说得算的,先留下,回头问问君莫邪的意思。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君莫邪一定不耐烦决定这些,到头来还是把人丢到她这里来。

接下来的人,一封封并无新意,聪明些的力陈自己对公主的敬仰,将公主生平用极为花团锦簇的辞藻阿谀奉承,只说着唯愿留在公主身边,哪怕做一扫地婢,也心甘情愿。

还有些简单的吧自家家世陈述了番,把家中妻妾,叔伯几房弟兄都报了一遍,这也是灵透人,看着凤槿萱应对陈家、李家两个小姑娘,就知道家世背景多么重要,所以别的反倒是一笔带过了。

最不入流的,就是诗词歌赋,作了洋洋洒洒一大篇了,凤槿萱眼角发抽看着其中一篇兰萤宫赋,诗仙诗鬼都能比得过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将宫怨情愁写得淋漓尽致,凤槿萱笑着同整理文案的红玉说:“既然这么深宫凄冷,还来宫里选秀干嘛,咱们也就不打她脸了,让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看了一上午折子,一干秀女在底下罚着站,有些身子娇弱心气儿高,装晕昏了过去,凤槿萱二话不说撵了:“要是伺候皇上晕了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前头嬷嬷怎么挑的,这样的多愁多病身也引进来。”

又看应对,有聪明机灵的,就留下,笨拙不善言的,就撵了。

中午略微一碗燕窝羹、配着麻酱烧饼,将一碗卤鸭肝吃了,就继续看折子,瞧见温良仪戴着十几个麻雀似的小宫女捧着一提提的食盒进了殿中。

温良仪穿着冰丝长衫,里面是锦缎浮花的襦裙,梳了两个发髻,长长的丝绸发带垂在肩膀上,灵透俏丽的好像枝头上鲜嫩带着露水的花儿。

秀女们看她却不算什么,不过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后罢了。

“阿姊选得怎么样了。”温良仪到底对自己丈夫的事儿放不下心来。

凤槿萱挑起一抹笑。

食盒在她面前一个个展开,水晶鸡脯,水晶肚,南糟鹌鹑,冰糖鸭子等等一盘盘在她面前展开。她刚的确没吃饱,看着鲜艳的吃食,持着镶银雕花象牙箸,有些馋涎。

“在隔扇那边候着呢,红玉带你去瞧瞧吧,若不喜欢,撵了做宫女也无妨。”

并不是直接撵了,而是撵了做宫女,温良仪不惯这些说辞功夫,点了点头,自去看了,没听懂阿姊口里的意思。

满殿的人跟着她饿肚子可就是造孽了,本来就打算让红玉知会御膳房把秀女们的菜准备上,也顺带考验了下这群丫头的耐性,没想到温良仪帮她把吃食带来了。这满落的吃食,她每样尝了口也就饱了,剩下的就都赏了秀女们。

正看着一个辞藻清丽的一阕诗词,就听见温良仪口中略带不满地走了出来:“阿姊,有个李姒,说她也不清楚她是做妃子还是做女官,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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