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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1/1)

“槿萱姐姐可在?我是小昭,带妹妹们来拜会姐姐。”

“进。”她在水中仰起脖子。

一片杂沓的脚步声,女孩儿们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隐隐看到了槿萱似乎在洗澡。为首的小昭先笑了。

“看来我们姐妹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姐姐了。只是听姥姥说姐姐是我们新来的媚术师傅,所以带着近年来新收的妹妹们特来见见。”

槿萱披了件松松垮垮的长袍走了出来:“百年不见,你长高了点,也会说话了。”

她往梳妆桌上一坐,两条腿就顺势摆在桌子上晾干,后背倚着墙面,拾了纨扇,慵懒地扫了眼来的几个小姑娘,问道:“小雪呢?”

“小雪现在是姥姥跟前的第一人,现在已经去京都了,扮作一个落魄的贵族后裔,准备钓笔大的回来。”小昭殷勤地走过来,挽了袖子,给槿萱捶腿。

“大的?”槿萱了悟,“难道想要黄子龙孙?那可不容易,他们身边都跟着神兽护着呢。不过要是成了,你们吞了神兽,得了皇族元气,修为必定大增。她们呢?最近在忙什么?”

“姐姐可知道附近的土匪寨子?”

“那些土匪都是恶人,血液脏的狠,吃了不会觉得恶心么?你们姥姥不是爱吃正派人士么?”

“蓝家的公子落草为寇了,就在那边,我们姥姥想吃的就是他。我们几个,能分得到一些土匪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蓝子珏?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就摸了进来屋子里,看着诸位年长的姐姐和簇拥在花团锦簇中间的狐仙大人,神情有些紧张:“姥姥回来了,带来了一批新货。”

槿萱慢悠悠回身取了件秋香色的外裳。木姬的食堂是一片山房高的枯木洞。也不管新鲜不新鲜,就把那些尸体都堆在一起,槿萱几百年前见过一次就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这帮女鬼模样却很欣喜。

“留活口了么?”槿萱侧首问带路的丫头。

那侍婢颤颤地说:“姥姥嘱咐,这帮人是狐仙大人带来的,为首的人估摸着狐仙大人认识,就留下来了,其他的都碎了。”

槿萱用纨扇掩了口鼻:“我受不了那股血腥味,你们去吧,只把留下的活口先关起来,我还有计较。”

“是。”

女孩儿们次第出了她的房门。她捡起桌上的碧玉梳,慢慢给自己拢头发。

门再次被敲响。

她鼻尖嗅到了睦亲王身上独特的龙涎香味道。

走到门边,伸手扶着木格:“怎么了?她们苛待你了?”

“不曾。”

“天晚了,睦亲王早点安置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槿萱想起来他毕竟是个凡人,或许有些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幻境,又安慰道,“不用怕,这里吃的用的都是真的。不是蛇鼠虫蚁,木姬姥姥和我是老交情了,她还小的时候我便认识,她也认识你的。没那害你我的心思。”

“我不怕。”睦亲王有些犹豫,“我只是想你了。”

槿萱略一哽,脸胀得通红。

“你是中了媚术的咒了,算不得准的。”槿萱有些放心地笑了起来,“过段时间,只要时间长不见我,自己会好的。”

“你能救阿泽不能?”

槿萱反应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阿泽是谁。她的心思都在张家身上,哪里知道什么阿泽。

“就是我皇兄。”睦亲王低声。

“除非我死。”槿萱道。

门外沉默了会儿:“你早些睡吧。”

槿萱“哗啦”一声拉开门,正看到扭身欲离开的睦亲王。

“当初,只要我死,血咒自然会不攻而破。可是你没有杀我。”

“那个人不是我。”睦亲王侧过头,“人们都说我是兰若转生,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那个兰若做过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这是真的。”

人的转世意味着什么?光阴不回,覆水难收,过去那个小沙弥和如今金玉满堂的睦亲王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纵然他没来由得对她很好,他也不会是他。就如同她如果死了,天道再幻化出的九尾天狐,也不是原来的那一只而已罢了。

就好像是双生花,一朵没了,另一朵一模一样的替了,人都说是一样的,其实已经再也不是她了。

正难受着,一抬头,看到了那个光彩灼然的睦亲王,垂首看着她。

她擦了泪:“我不管你怎样想,跟着我可以,不要妨碍我做事。”

她快步走开。

木姬说留了活口不知道有没有张静姝。

九尾魔狐?

魔族之人是不可能打破了规矩直接跑来凡尘插手仙道轮回的,那魔狐也肯定是投了凡胎来的。

魔狐怎么来了?

魔狐一族向来不怎么本分,那百余只女娃娃因着天性缘故十分亲近魔族,闹得整个青丘都乌烟瘴气的,她索性就让她们搬去了魔族,还白担了恶人的名号,被这些孩子偷偷记恨了好久。

正翻来覆去地想着,现在她恨不得肋插双翅,飞回青丘去,奈何她现在灵力只余了当初半成,还是好不容易休养来的,别说是青丘,连离凡世最近的花仙们的三洲十岛都去不得。

眉心忽然一阵灼热的痛。她一阵头昏眼花,摔倒在地。

伴随着疼痛的烧灼感,隐隐似乎听到张静轩在问她:“你跑哪里去了?”

她咬紧牙关,痛不勘言。

是谁教了他使这一招来对付自己?

那是神兽与主人签订的生死契在她眉心作祟。他在寻她。

她隐隐透过那生死契瞧见了一个地牢,张静轩在那牢房里,腿被打得以奇怪的形状放在那里,显然是断了,肋骨处也有些坍塌,他的血正在冲嘴中汩汩外涌,他用手指沾着血,在同她道别。

我要死了,以后多加保重。

眼前幻象忽然灰飞烟灭。她扶着墙,缓了一会儿。

再也不理会什么张静姝,片刻也不想耽搁,照着契印留的方位,出了鬼城,驾了朵云彩朝着那边就赶过去。

位置在天牢。

虽然言语再温和不过,那神色也是随和的,还带着些许的笑意,惜的是那泰山般的上神威压压得司命喘不过气来。

司命默默擦了额上的细细的汗,心下暗忖:闻听官高一级压死人,俗语果然不错矣。

陪了笑脸:“您老说什么都是,只要您老别偷偷地再下界,您别说看看这司命本子,就是要看看我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裳我都脱给您看。”

觉眠脸皮儿一抖,眼神中闪过片被哎呦被看穿了的慌乱,继而镇定淡然,一副卓然世外的模样。

一旁的小仙侍偷听耳朵的重点明显放歪了,那句给看内裳颜色引得他们纷纷以眼神交流内心的跌宕,一时间整个大殿眉飞色舞,偏两位尊神均心事重重,对视良久,不曾留意到。

在溪边吞吐着月华的槿萱忽然睁开了琉璃色的双眸。

她怀抱着沉睡不醒的张静轩,微微转过头,看到几个男子怯生生地林子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是个土匪。

“你抱着个人?”其中之一愣愣指着,“你是吃人的妖精?”

一时忘了,土匪窝就建在乱葬岗附近。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眸色清华,槿萱轻轻抽噎了一下:“奴家夫君不幸被土匪杀害,家财全部被抢了去,如今只剩下奴家只身一人,现在这飘渺尘世无处可依,你们不要拦了我,就让我陪夫君一同葬在着潭水下好了。”

这个桥段对于书生富商来说屡试不爽,槿萱一颦一笑极尽妍丽,瞧得那几个巡山的土匪呆住了。

槿萱都走到潭水深处了,那几个土匪就这么看着,也不阻拦,槿萱心中一阵无语,垂头看了看怀中的张静轩,仿佛看到他眉眼间的嘲笑之意。

“你们就这样看着我淹死也不管我?”槿萱有些语噎。

“是你说你要自杀的啊?”一个矮个子土匪呆头呆脑地问着,“你怎么又不死了?”

忘了他们是土匪,杀人越货的。

“呵呵,是不是看爷爷我长得帅,又不想死了?”

槿萱觉得自己相貌应该比之骨女不错分毫,为何人家用的屡试不爽的手段到自己这里就怎么走怎么不通。

暗处那些个女鬼们不知道要笑她成什么样子呢,今日九尾狐的脸面,可算丢干净了。

“小娘子,死了多可惜,跟爷爷我回山寨里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衣食不愁。”

旁边的兄弟笑着推了他一把:“赖大没什么本事,山下家里还有个媳妇,小娘子勿信他,我狗剩儿现在还是单身,小娘子若跟了我,我定对小娘子一心一意!”

“呸,家里那婆娘,我早就看她不顺眼想要休了她的!”

槿萱伸手抚摸了下怀中张静轩的脸,指尖滑过他安静的眉眼。

“刚才谁说我是妖精来着?”

土匪们静了一静。

“我又不是要混进你们家吸你们的阳气,玩这个把戏做什么,开门见山地说罢,我就是妖精,来夺你们的命的。”槿萱是个不怎么计较名声的,管他什么神仙妖精,哪个说着顺口就怎么说。洪荒时期,她还顶着凶兽的名号几万年呢。

老子就是妖。

你能拿老子怎的?

她乜斜着长长的狐眼。

黑色的长发忽然有生命般葳蕤茂盛,萧萧发影朝着那几个土匪刺过去。也不闻怎么动静,除了了个子最矮的,其余几个土匪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送去食堂吧,别放腐了不新鲜了糟蹋了你们的口粮。”对着隐了身形在林子里的女鬼们轻声说。

个子最矮的小土匪已经吓得裤子都湿了,包子脸还没长开,脸上一坨鼻涕一坨泪的:“我早说过,不想到乱葬岗附近值勤的。我早说过的……”

槿萱侧着头,看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你的年龄和他差不多大。”槿萱看了看怀中的张静轩,抿着唇微微一笑,“不过静轩可比你出息多了。也比你胆子大了好多。如果是他同你一般坐在这里,说不定会拐了弯地诓了我做他神宠呢。”

小土匪吓得呜呜大哭起来。

槿萱逸出青烟一叹:“别哭了……”

“当初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我这么一只女魔头领回家里,就算我再怎么小心,也会给你招来灾祸的吧。觉眠偏要说我是神兽,是兆祥瑞的,我觉得他是哄我开心的,你觉得呢?”槿萱眉眼间一瞬间痛苦非常,不过错眼间又恢复了常态,“我本就是如穷奇哥哥、梼杌哥哥一般穷凶极恶的兽。你看,你就被我害死了。”

槿萱微垂螓首,伴随着两行清泪,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

小土匪渐渐止住了哭泣,看着眼前槿萱对着怀中尸体喃喃自语,她实在过于清媚迷人,柔顺的发丝好像一帘清瀑,九条艳丽的狐尾宛若盛开的花朵。

他一时间忘了她刚才从容地杀死了他的同伴们。

看着她如梦似幻地垂眼瞧着他:“将这个帖子给蓝子珏,说我邀请他明天下午过府一叙,都是邻居,何必那么生分呢?”

一张人皮请帖扔在了他的脸上。他吓得哇哇乱叫,慌张掀开人皮请帖后,眼前哪里还有怀抱着少年朗的美人。

山风寂寂,泉水叮咚。

木姬以每天十个人的速度,将那土匪一拨拨地送到食堂去。山道上下了鬼打墙,纵然蓝子珏有通天本事,也下不去。

槿萱没想到蓝子珏竟然没胆子来乱葬岗鬼宅见她。她不急,她倒要看看,断了那山寨粮草,一天山寨里少个人,他们还不诈了营。

山寨中有人递了信来,据说还是那个矮个儿的土匪,将信搁在了乱葬岗边的老树上,就头也不回地溜了。

槿萱看了下,竟然是张静姝联命蓝子珏写的回信,信的大体意思是张家现在在他们手里,想要张家活命就放了全寨子老小的性命。

“有病吧?张静姝死活与我何干?”槿萱摇摇头,跟姥姥递了信,添了两句,一天死十个还不够丫头们分呢,不然一天捉二十个回来。姥姥使了丫头回话,意思是你行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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