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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1/1)

“你们好好的到底在给我闹什么,我还没死呢!”一个老太君拿着拐杖带了一片丫鬟媳妇儿闯了进来,对准那白面书生头脸就打了下去,“不争气的东西!带一群臭道士闯你嫡亲妹妹的闺房!要不要一点脸面了!”

那书生有心辩解,奈何棍棒无眼,老太君气急了,手下得狠,一棍棍打得他反抗不得落荒而逃。旁边那穿着金翠辉煌的妇人早已哭成一团,冲上前来将槿萱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地喊着。

将白面书生乱棒打走,老太君扭身威武霸气地喊道:“都傻了么!将这群不没规矩的臭道士给我打出去!”

老道士脸皮儿抖了抖,迂腐不化的脸上流露出震惊和不理解的神色。道士们被家丁们一拥而上打得鸟兽散。槿萱新占的这副肉身本来就娇弱不堪,又有沉疴旧伤,给这么一冲撞整个狐都气若游丝的不好起来。她脚底一打飘,滑出了这副肉身。肉身本尊孱弱的灵魂仿佛再也受不了激荡,也飘飘摇摇地从身体里浮了出来。

那女子淡漠地看着围在她身旁一群人。她的尸体已经渐渐冷了下来。一屋子丫鬟婆子还没有察觉她已经死了,当她是昏了过去。

这女子也是奇人,就那么立着不动了。正常人的态度不是应该吓得半死,然后钻回身体里么?

“你就这么放弃治疗了?”槿萱揉着帕子傻傻瞧着那姑娘问着。

“我哥哥害死了那家姑娘,现在一报还一报,是我偿命的时候了。”

槿萱鼻子一酸,竟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寻仇的:“明明不是你的债,你还做什么?”

“我若不还,你会饶过我家么?”那女子满面淡漠,已将生死看淡。

槿萱赶快闪了闪身子避过她的跪拜,看这么一个傲骨珊珊的姑娘跪了下来,心中不忍,伸手想将她扶了起来。

那姑娘一手推开了槿萱,自己站了起来。眼中看着这深闺宅院,似有不舍,又带着几分无奈:“我叫******。我在这里曾经爱过一个人,可是他最后刺了我一剑,大夫说只偏了心脏半寸。我当时想不通,父母说那是个贼人,本来就是来我家入室杀人的,我不该救那贼人,不该替他疗伤,更不该对他抱有希望。我自己引狼入室,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那天我给他送上白米饭,我倒下的时候血都洒在了米饭上,他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径自走了。我真傻,我那时候还在心疼我给他带的米饭。”

槿萱怔怔听了会儿八卦,一时半刻缓不过劲儿来,心里暗叹,真是个好姑娘呢。可到底哪里好也说不上来,按着深闺女子的《女诫》之说,她是个不好的女子,可槿萱偏偏觉得跟人家姑娘比,自己糙得没了边。

******的目光落在了槿萱身上:“我想我要走了,我的故事也没人知晓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说一下,问一句,我错了么?”

槿萱犹豫片刻,攥紧了帕子,定定看着******:“你没错,只不过遇到了个渣。”

“我生养在这深闺大宅中,步步谨慎,处处小心,有许多事情都情非得已,只做了这么一件顺了心遂的事儿,却教我落了一身的伤。罢了,时也,命也,若有来生……”她咬了咬唇,来生怎样,却没有说出口。

槿萱觉着背后发凉,回身看去,原来是一个开了些天眼的道士,察觉这边儿不对,正瞅着隐了身形的她看,一声冷哼,斜睨着他:“你能看见我嘛?”

在她分神留意道士的时候,耳边那女子的声音很轻地说了句话,槿萱几乎以为是自个儿错觉,她说:“死了的薇儿,她也是和我一样不如意罢了。”

******感觉意识一点点模糊了起来,她正在消融。前尘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心中一幅幅掠过,她不知道这个惩罚她们家的小狐狸是否能明白她讲的道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可为不可为的人生,却徒然,魂飞魄散前,她深深看了那九尾狐一眼。她会回来的,她忽然顿悟,一切还有转机。她等这只狐狸回来。

那道士可能闻到一阵香风袭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猥琐在他师傅身后鬼鬼祟祟不敢动弹。

槿萱顿时大感兴趣,凑了上来。那道士伸直了脖子。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槿萱逼迫着他,他反而侧过头。槿萱深吸一口气,张嘴朝着他脖子咬去,他吓得一个趔趄,朝后退了下。

“蓝子棋,你闹什么!”老道士一把拽了他,在家丁的围攻下退了出去。

那名唤蓝子棋的小道士就呆呆看着槿萱,被同伴连拖带拽带走了。

道士们慌慌张张逃出了李家,回了道观里。出师不捷的愤懑几乎让他们气得跳脚。

“绝对不会错的,那会儿那女子已经狐狸精上身!”为首的弟子气呼呼地说着。

“咱们玉虚观本来香油钱就一直不怎么够,如果最近再做不出来点儿什么,以后日子就更难过了。”青年长弟子忍不住唠叨出声,“师傅,我们该怎么办,这下子,玉虚观的名声会毁了的呀。”

那老道头儿干枯的手抚摸了下弟子的头,眼中闪过阴冷的光芒:“不过是个孽畜罢了,居然这样跟我们修道之人对着干!我朗朗乾坤,岂容这等妖孽作祟!如此视我等正义人士如无物,实在胆大妄为!”

老道儿是个拎不清的,自诩为正义之士,替天行道是他的本职工作,向来眼里揉不得砂子,这回儿也气得不轻。

一旁早有伶俐的弟子腆着脸安抚:“师傅,不过是只刚修出人形的小妖精罢了,那身皮子倒是不错,若是能剥了来给师傅做件衣裳就好了。师傅,您仔细想想,为这种小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那些个深闺妇人懂什么,说我们害了她们家闺女这不是信口开河么……”

蓝子棋袖着手悄悄离开群,不适时的想起那只眉眼清宛的小狐狸精,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

话声还没落地,小小的道观就被道童稚嫩的大嗓门震动了起来:“师傅师傅,不好啦,官府又来人了!”

那老道儿慌张站了起来。

“来人,把这几个为非作歹的黑心道人们捉起来!”官府中的人乱将起来。

这几个道士作法做到闺阁里,还害死了人家姑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官府不来追究就奇怪了。

待到一群人走得干净,蓝子棋才从供台下面钻了出来。蹑手蹑脚走到隐蔽的山崖边,看师傅和师兄们慢慢走远,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朵笑花。

独霸一个道观的感觉,应该是很不错的。

槿萱盘算着,家里进了一群道士闯了人家闺女的闺阁,还口口声声说那闺女是狐狸精把那姑娘吓死了,这……槿萱一脸汗颜,想必道士和那人家都不好过。

槿萱飞回了婆婆家,鸡鸣犬吠依然,只不过不见了婆婆,槿萱推了门进了屋子,骇然看到婆婆一根绳子,悬在了房梁上。

槿萱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婆婆家闺女的尸体就被里正带人送了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婆婆也不哭,默默把孩子葬了,就寻了短见。

槿萱万万没想到婆婆居然看不开自杀了,看着那悬着几日无人问津的尸身,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寒。

少年蹑手蹑脚地跟了来,身后跟着哀痛欲绝的小虎。

“槿萱,你还好吧?”少年轻声问。

槿萱转头看着他,眼眸中一片水泽朦胧:“我不会放过她们家的。”

“我可能不会再在这里久留了。我家里人现在急着寻我回去。”少年说着,“我要过去看看消息,帮忙什么的。”

“你随意。”槿萱无所谓的态度,掉过头,仿佛与少年签了卖身契的人不是她一样。

少年恐槿萱见他此时弃了她伤心,可他得罪了一极厉害的人,父亲那边正在出面摆平,他不想让槿萱牵扯上,心里掂量了下轻重,道:“我就这么几日不在,过两天我还回来找你,你若闯祸了,去钦天监张玉之府上找我,我叫张静轩。”

槿萱恍若未闻,少年黯然,槿萱忽然道:“陪我一起葬了婆婆吧。”

死了的小媳妇儿叫妍薇,墓碑上方方正正地刻着,妍薇,这名字还是槿萱给她取的,芳妍清好,若薇自绽。

一个乡野丫头入了奴籍去做大户人家的丫鬟是寻常的,可是被抬去做妾室就有些掌不住了,只能叹一句福泽太薄了。她不知怎的想起来******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那些深宅之中的妇人心计,比兰若寺乱葬岗上的阴气还深。

槿萱看着她坟头还是新的,老婆婆的坟地在她的旁边。她祭了清酒,焚了纸钱。

这个尘世千万人群中,也只有她来送这一对孤苦的母女了。

阳光很好,周围的一切都平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槿萱一瞬间想起来,也是在这么好的阳光里,她懒懒地卧在蒲团上,小和尚在一旁给她讲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小和尚跟她说,大抵意思就是什么都是假的,这暖融融的阳光,这样对你笑着的我,这些花草树叶,佛珠蒲团,都是假的。

槿萱祭完了酒,摇摇站了起来,眼泪漫过了整张脸。

她进城的时候,一双鞋子已经走掉了,钗环不整,鬓发散落,一身月白色缎子裙的孝服平添几分秀丽之姿,已经化了妍薇的容貌。周围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她心里念了很多遍“管他呢”,俏生生地往李家大门前一站,当下就有人吓得瘫坐在地。她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那个负心汉,上次遇到了道士的阻挠,这次,不知道他命是不是能那么大。

周围指指点点地围了一群人。

一个妇人首先冲了上来,朝着她的身上泼了一层黑狗血。

“不是鬼,是诈尸了!被李家逼死的小媳妇儿活过来了!”一声嚎震得一群平凡的人类屁滚尿流。

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而已。槿萱看到一个男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不是李家那个负心汉小白脸又是谁?

他痴痴看着槿萱,目疵欲裂。

“薇儿……”他喃喃着,“你回来了。”

“薇儿早已经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了,回来的只是一具肉体而已。”嗯,这句哄人的话实在太动听了,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一具肉体就够了。什么本质呀内在呀,根本就不重要。而且,虽然说得是实话,可是也可以理解为槿萱心碎了的话语。

做狐狸精就该这样,骗人骗出一番境界来。

李公子生的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此时却一点点跪了下去,抱住了槿萱的石榴裙,浑身颤抖不止。

多么美好的画面呀,可是槿萱就是忍不住内心的那一点破坏欲。她狠是想看看,妍薇面对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罢了。

“喂,你前阵子不是还骂我是狐狸精么,如今这般抱着我做什么?”槿萱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大的狐狸眼睛也眯了起来

李公子颤抖了下,看着槿萱的双眼仍然迷惑不解。

“啧啧啧,眼睛都哭红了,真是让人心疼呢。”槿萱一脚踢开了那个抱着她的男人,嫌弃地拍了拍丧服裙子,咬牙一字字问道,“看样子你还对妍薇有点感情,怎么任由她死了。”

李公子的眼睛里一片死寂:“你……薇儿,你……你在说什么傻话,回来就好。”

她挑眉,垂下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我说过,妍薇已经死了,她不仅死了,还被你招来的道士打得魂飞魄散,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这些话在人群中引起了滔天骇浪。人群宛若林中被惊起的群鸦,张皇的退散开,声势浩大。

她静静站在最中央,宛若白色的莲花,亭亭玉立,纤尘不染。她看着脚下陌生的男人。他泣不成声,她却在想着,一切有为法,如雾亦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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