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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1/1)

“君莫邪!你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算什么本事!”

在凤槿萱几乎支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不复从前的柔弱如兰,反而有种让人振聋发聩的力量。

“如卿……”她干裂的嘴唇轻轻呢喃出这个名字。

好像是梦游之人,默念出心底最踏实、最可靠的那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房梁上。

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好像天阙仙人一般,静静伫立在那里。

微风浮动着她的衣袂,扬起发丝,鼓动着她肥大的衣袖。

他手里握着一支金色的扇子。

“哈哈哈哈哈!你莫不是要用那柄金扇子做武器,要打倒我们的千军万马?”阴笑的声音,君莫邪笑得肆无忌惮,“白如卿,许久不见,竟然学会了武功?下来吧,别闹了,还以为你死了,你竟然还活着?”

毕竟他的王妃新死。那个野蛮的婆娘要不是会打仗他怎么会纳她为妻?

白如卿宛若一只轻灵的羽燕,落入地面,手中仍然拈着那支金钗。

白如卿对着君莫邪恍然一笑。

那是君莫邪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抹笑容。

如此明媚妖娆,宛若春风拂过千万里。

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步摇的脆响。

一根金簪正正插在他的眉心。

血液缓缓躺过他的鼻子,落入唇上,好像殷虹一点朱砂。

人声大乱。

白如卿缓缓回眸,看向了身后的少女。

虽然没有表情,但是那紧紧抿着的唇,真的好像一个要哭出来的孩子呢。

“槿萱……”

那声音含着宛若春风拂过江面,化开所有坚冰的力量,绿了一枝一枝的树,红了一片片的花。

少女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白如卿将妹妹的身体抱入怀中,转身消失在大殿之中。

眼力极好之人,能够看到一抹红光跃上房梁,一个起落飞出了大殿。

江面上,一艘客船停泊在上面。

多少人流亡,多少人恨不得插翅飞出这魔鬼炼狱般的京都,船、马皮都被抢掠一空,唯有这只船,安静地停泊着,无人问津。

一个戴着帷帽的白衣男子纵马到了穿前,马背上的少女抱了下来。

船中人看到如玉少年微微含笑,点头一笑。

一声嘤咛,躺在船上的女孩儿苏醒了过来,她想抬起手臂,可是只觉得手臂好像灌了重铅一般动弹不得。

浑身酥裂一般疼痛。

凤槿萱闭目养神。

凤槿萱强撑着坐了起来,晃眼看着船上的一男一女,只觉得气氛十分诡异。

“……你真的没有死么?还是,从地狱之中,回到了皇宫?”凤槿萱迟疑开口。

白如卿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梅干,递给了凤槿萱。

凤槿萱从善如流地接下。

出了城,一晃然有月光映入水中,阴暗的水面,碎出千万段光华来,明亮而夺人。

身后,一个厮杀的城池被抛之脑后。

醒来后,凤槿萱回望着火光冲天的帝都,耳边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那些个虚名而已,我们走吧。”

小船悠悠荡荡,顺着混合这血浆的运河向下逝去。

凤槿萱靠在引枕上,看着江边月色。

“我杀了耶律金安格。”

“夫人当真神武。”白如卿漫不经心道。

以吸血鬼一般的身体力量,军火力量强大的现代犹然不能伤到他们,更何况是冷兵器时代以马代步的野蛮人了。

“除非皇帝陛下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否则,若是连这样都拿不下这京都的话,我无话可说。”凤槿萱柔柔看着白如卿。

白如卿晓得她说什么。

她要他赢。

“若是我赢,系统会将我带走,离开这个界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更或许是永远也回不来。而你,是我的妻子。”

“如果能够选择再次认识我的时间段,你会选择什么时候?”凤槿萱饶有兴致地靠在船边,风度模样,好像靠着的是琼楼玉宇之中的玲珑玉榻。

“大约……是刚进京的时候。”白如卿喟然一叹,“我有些后悔我的多疑了。”

微风带着淡淡的甜腥味道拂过江面。

若是从前,素有洁癖的凤槿萱定然会厌恶不已,如今却甘之若醴。

眼眸微阖,翘起小瑶鼻,尽情地呼吸着空气中粘稠的血液香味,再次睁开双眸时,眼底一层暗暗的紫色便泛着冷冷的光泽。

凤槿萱咬了一口梅干,苦涩、酸、没有浸过蜜糖。

可是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愉悦。

酸涩后,却是上瘾一般又吃了一颗。

原来酸涩难嚼的味道,也是这般回味无穷。

凤槿萱将血淋淋的长剑顺手一扔,仍入了河中。

“咕咚”的一声。

“我们去哪里。”凤槿萱终于想到自己该问什么了。

俏丽的鼻梁被镀上一层月华。

“我们啊,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已经是自由身了。”

凤槿萱嘴唇一泯。

“什么时候回家。”

“心之安处,即是吾乡。”凤槿萱眼眸一转,伏身在白如卿身上,唇角一勾,笑得妩媚风流,“郎君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

凤槿萱默默将梅子放好,默默地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那姿势,正是刚才她初初醒来时候的姿势。

竟是要当自己没醒来过么?

白如卿不禁一阵好笑,伸脚软软踩了地上的女娃几下,那女娃娃竟然还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白如卿将凤槿萱揽入怀中:“这句话说的我喜欢。”

凤槿萱一笑:“忽然想起来一个词语,刹那永恒。意思是一刹那的时间,和永恒一般长远。我以前一直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也约莫知道了几分了。”

“问你个正经事。”

凤槿萱抬起脸,笑道:“你说。”

“你有银子么?”

凤槿萱脸皮儿抖了抖,干干一笑:“我……我在镖局似乎还有一笔嫁妆,足够我和我的孩子吃一辈子的。”

“坐吃山空?”

凤槿萱眨巴眨巴眼睛:“那可是座金山。”

白如卿:“你……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

凤槿萱两袖盈风,一身绯色纱裙,几乎可以迎风起舞。

“咳咳……出门有些着急,忘了带了。”

“遗忘在何处?”

凤槿萱又一次眨巴眨巴了眼睛:“好像在夜家。”

白如卿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玩味。

“夜家?”

白如卿应该是知道她与那谁有点儿牵扯,差点儿过门的事情。

感受到严重的低气压,凤槿萱再一次干干一笑。

有了郎君,并且郎君爱吃醋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去看我的妹夫。”

“哦?”那眼神越来越暧昧,越来越玩味了。

凤槿萱提了提胆气,道:“毕竟我妹妹过世了,我上门去看看也是应当的。”

“哦。”冷峭的语气。

原以为已经无事了,忽然又被提了起来。

“你妹妹是在你去之前过世的,还是去之后过世的。”

没发现一直默默无闻的夫君问话居然如此一针见血,凤槿萱斟酌了片刻:“许是,我去之后才过世的。”

“呵。”

凤槿萱快跪下了。

妹妹睡觉是为了给二人创造温馨的二人世界,而不是给咱们时间和空间吵架斗嘴的。

而且这种鸡毛蒜皮的微末小事值得计较么?

凤槿萱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我困了。”

“你的眼睛都成了紫色的了,还和我说困。”

有么?

凤槿萱拿出随身佩戴的菱花小镜照了照。

雪肤花貌,只是一双眼睛,隐隐透着紫色的光泽。

吸血鬼是不会困的,这个说法不大准确,应该说成是,吸血鬼是不会在明月高照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到十分困倦的。

凤槿萱沉默了片刻,知道这来龙去脉十分不好解释。

首先,住在她妹夫家就实打实的不合适。

其次,住在她妹夫家还要了妹妹的命,就更不合适了,那是一种,勾引妹夫不成杀害妹妹的即视感。

最次,她绝对不能坦诚交代,如何劝君莫邪杀了自己的。

那缠绵悱恻的夜啊……是不是太漫长了。

凤槿萱解释不出来,却可以随口胡邹一个借口。

可是,她不想,亦不愿意。

——我就是这般一个女人,利用着爱我的人,这些都是我做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否认,即使劣迹斑斑,那也是我。

白如卿看上去困极了。

毕竟一宿没睡,又不是如凤槿萱一般已经变成了钢筋铁骨。

凤槿萱看到白如卿眼皮越来越重,她倾身向前,将头靠在白如卿怀中。

这个少年,如此美貌,如此干净到澄澈,别说近在咫尺,就算是远在天边,化为了星星月亮。她也要把他摘下来。

不论……那时候有多么艰难。

她的声音有些细弱蚊蚋,可是还是十分爽快的告诉了他:“我本来就是一个撒谎者。”

白如卿微微裹了眉,似乎在梦中听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女子的声息。

那个女子穿着紧身短裙,踩着一双高跟鞋,腰肢盈盈一握。

她环抱着臂膀,轻声说:“我本来就是一个撒谎者。”

几乎只是一瞬间,又好像经历了一万年,他从深梦中惊醒。

客串依然在运河上行驶着。

看到一双姊妹花,坐在船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好像渔翁一般在垂钓。

小鱼篓里还没有鱼。

个子高些的女孩子扭过头,笑得一脸明媚:“你醒啦?”

他怵然心惊。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昨夜那个噩梦。

那个踏着噩梦而来的女子。

“槿萱?!”几乎脱口而出。

那个女子在温暖的阳光下,五官清晰明了,不正是槿萱那副温柔善良的形容么?!

这一定是在做梦!

他伸手去揉弄着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

那女孩儿已经变回了凤槿萱的模样,面露疑惑。

他的心脏仍然宛若擂鼓。

凤槿萱恍然一笑。

原来他也认识槿萱。

江上风大,吹拂着她若骨纤纤的身子,肥大的袍袖在风中鼓起,她整个人好像随时随地要临风而起一般。

“槿萱……”白如卿好像猛然从梦中惊醒一般。

他的脸色发白,细密的汗珠从脸上浸透出来,一阵头晕目眩。忽然感觉天地正在缓缓裂开一般,遥远的地方,传来末日的钟声,一声声宛若擂鼓。一切都在提醒着他,时日无多。

他呼吸也渐渐得变得困难,附身而下,握着自己的胸口,一切都痛得他难以自已。

是……这个世界开始排斥他了么?

凤槿萱看到他的模样,丢了鱼竿就跑了下来,将他抱入怀中,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凤槿萱一副严肃的样子,忽然对凤槿萱说:“你上次消失前,也是这般模样。”

凤槿萱手心发寒,那个跪伏在地上的人的模样十分痛苦。

“休要胡说,他只是病了。”

凤槿萱走向了甲班。

声音有些淡漠:“你要说你是天上的星星么。”

“这是怎么啦?”船老头从甲板上走了出来,看到白如卿的模样,十分担忧,道,“不然送到岸上吧,这位贵人的情形怕是不大好。”

“我没事,给我一床被子,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白如卿勉强道。

凤槿萱从他身上摸到一片冰凉滑腻的汗珠。

“我只是晕船而已。”

昨晚不曾见到晕船,怎么现在开始晕船了?

凤槿萱一个字儿也不信。

“刚好前面有个渡口,我们就停泊在那里吧。”川老头小心询问着凤槿萱。

他可没有忘记昨晚这位红衣女修罗是如何妖孽一般的带着这位公子杀出重围来到小船上的。

凤槿萱点头道:“好吧。”

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真切。

白如卿勉强睁开眼睛,忽然看到明明是白日历,却见到天色昏暗,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好像在暗淡下来。

凤槿萱口中苦涩。

桃花渡上,只有寥寥几人,凤槿萱将斗篷给他披上,一手扶着他,一手牵着凤槿萱,下了船。

船夫接过银两,一撑杆,远远走了。

凤槿萱带着二人进了城,身上的银子还是当初在商铺做调香师预支的,放在荷包里那些,紧着些用,还是够用的。

实在不成,还有凤槿萱那满头珠翠的,如今她穿着厚重华服,一头的钱,进城的时候,颇是看傻了不少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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