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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1/1)

可是凤槿萱的面色更是难看了。

陈凉李文上前一抱拳:“已经听闻了是殿下竭力救我们几人,如此便多谢了。”

凤槿萱缓颊:“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白如卿淡泊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进了屋子。几人刚刚获救,一晚不曾好生安歇,说了几句话也就散了各自去睡了。

凤槿萱步入了屋子,看到白如卿欧诺坐书案后,一反前几日的慵懒消沉,手里正捏着一张纸条,眉头紧皱。

她走到了白如卿身后,轻轻扣着他的肩膀。

“那些金银,你收好了,我明日派一辆马车与你,你尽快回江南。”

“是要打仗了么?”

“你父亲来信,说南方的事情都办妥了。”白如卿的话轻飘飘的。

凤槿萱的手骤然一停。

白如卿将信函递了过来。

昨日她不动声色要了凤二娘子的命,今日便得知父亲的消息,上苍真的是故意耍弄于她么?

“我在渡口准备了一艘小船,暗号是荼蘼花开半夏凉。”

凤槿萱仍然伫立不动。

“槿萱?”

“我父亲还活着?”

白如卿将手中的信条递给了凤槿萱。

凤槿萱看着信纸上熟悉的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那我家……他……他当初为什么要诈死。”

“为了帮我梳理江南浙江所有的分号帮派。”白如卿回答,“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

一时间肝肠寸断。

“那凤棋呢?我妹妹们呢?他全都不要了,就为了你?他当初还抢了你的妻子!又怎会衷心于你?”

“我说过,我是你唯一爱过的女人。”

“我不懂!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痛哭出声,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宛若潮水一般涌出,“你说你爱我,却让我嫁给了别人!”

那个人甚至没有保护好她。

让一个寻常的姨娘要了她的命。

他们两个……

当母亲是样普通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了么!

凤槿萱一直晓得,自己便是那样东西,在男人眼中,所有的女子都只是一个玩物,爱重了便给予金钱名分地位,不爱重便弃如敝屣。她一直努力着让自己看上去很有价值,不是一个空空的花瓶。

“槿萱,你不要任性。”

“任性……”凤槿萱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默默又念了一遍任性,冲上百宝架,将上面的珍贵玉石盆景玉雕观音等物全部推翻在地。

白如卿淡泊地看着她。

“这是我第一次发脾气,呵。”

白如卿看着她,目光悠远,好像在隔着时光看着曾经。

凤槿萱手抖了一下,最后一件紫砂壶掉落在地。

她的眼眶已经哭得通红。

凤槿萱呜咽出声。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

白如卿伸出一只手,端起她的芙蓉秀面,仔细端详着:“所以,是真的,很喜欢你,同时也恨你入骨。”

她低下头,摇着头,越摇越难过。

“你先自己安静一会儿吧。”白如卿轻声说道,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柔软的吻。

她仓皇抬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身影,在泪光中越走越远。

梁上燕子宛转啼鸣,春花开了又谢。凤槿萱觉着自己就好像那花上某一季的某一朵花。

以前有个人喜欢过那里开过的一朵花,如今,她不过在原来的地方重新发了一枝,而那人就拿她当做自己的花朵,要将她摘了去。

她自己仓皇地走入了屋子中,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抽噎着想要安静入睡。

在睡梦中,朦胧被一只柔软的手摇醒,凤槿萱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那张清秀的脸,明晃晃的眼睛。

她以为自己睡的太实了,还不曾醒过来,她倒是宁可再也不用醒来。

她伸出手,触碰了下那张脸。

“清茗……”

清茗一身农妇打扮,头上钗环全无,包着一块儿布巾,耳孔那里插着一根茶梗。

手却还是柔软干燥,即使上面有着累累的茧子。

“三小姐……你受苦了。”

凤槿萱扶着床坐了起来,从头到尾仔细看着清茗,趁着在梦里,一时片刻还没醒过来,连忙握着清茗的手:“不要怕,我会给你报仇的。”

“二小姐……”清茗眼中掠过一丝阴霾,“她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祛除不掉的疤痕。小姐你总是嘴巴上不饶人,心里最是柔软的。”

凤槿萱被说中痛点,手攥紧了清茗的手,眼泪几欲夺眶而出:“这一次,我一定不会了。”

清茗说道:“小姐万不可再哭了,哭得眼睛肿了,找谁赔偿去,小姐既然累了,就快躺下睡吧。”

凤槿萱泪如泉涌,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自己嘘寒问暖。

“清茗,你生前,我从不曾问过你身家家世,也没有好好照料过你,都是我不对,下辈子,我们换一换,你做小姐,我做丫鬟,我也伺候你一辈子,偿还你这一生的恩情。”

清茗失声笑道:“小姐,你怎么又说傻话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何曾死了。”

“你别哄我了,这一定是梦。”凤槿萱一边说,一边任由着眼泪往下掉。

“清茗可不敢哄姑娘。”清茗无奈,抽出麻布手帕,一点点擦着凤槿萱泪雨盈盈的脸,“就算清茗死了,看到姑娘这么哭,清茗就算咬死牛头马面也要活过来啊。”

说着,将凤槿萱抱入怀中,将凤槿萱的手也拿起来看了看:“小姐的手,指甲一定要染够十遍蔻丹涂色,如今指尖都发白了。”声音也有点哽咽。

这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凤槿萱抽出了手,才惊疑地从上而下打量着清茗。

“你……”

“只是受了伤,被个当兵的救了,把我从尸堆里扛了出来。”

凤槿萱的表情一波三折,最后定格在一丝促狭的喜意上:“你成婚了?”

这堕马髻,可不是妇人还收拾的发髻么?

“嗯。”清茗的表情有些忸怩。

凤槿萱怅然,又含着淡淡的欢喜。

“往事不提也罢,你那个人怎么样?家里人可还好相处。”

清茗才欣喜道:“是个老实人。”

“唔。”凤槿萱坐起来,笑道,“我可不信,哪里有老实人见到人堆里有个会喘气的女子就背出来的?”

“他……”清茗迟疑片刻,才道,“他本来只是路过,我拼着口气拽着他的裤腿,他才看到我的。”

“难得,我以为当兵的都是杀伐果断的呢。”凤槿萱心里有些打鼓,她生性有些多疑。

按照清茗这么说,难道当兵的看到个女的就背回家当媳妇儿?

母亲的事情让她心里对那些死士暗卫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总不大相信那些人,既然有些暗卫能遵从命令娶妻生子,经营主人的财产,那么,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可是二娘子遇到清茗也是凑巧,谋害清茗也是凑巧,那个暗卫除非一早就跟着她们,否则不会这么再三凑巧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清茗再了解自己小姐不过,她每次怀疑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将手拂过自己发髻。

“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么?因为你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很复杂,人心没有小姐想的那么坏。”清茗清浅地笑着,模样十分幸福。

但愿如此,可是她依然放不下心。

“这回白公子接的我回来,白公子可真是神通广大,我住的那样僻静他都能打听得到。我和我郎君说了,才坐着马车来的。”

她有了自己的家,看来也并不能陪伴自己多久了吧。

“等你回去,我把欠了的红妆给你补上。”凤槿萱笑道。

清茗眼眸中渐渐浮起一丝尴尬来,从袖子中摸出一小包物什:“小姐,这是清茗给你保管的所有票据私印,小姐不当心,这些东西总是爱乱丢,以后这毛病,可要改改吧。还有一样,清茗求小姐给一个恩典,求小姐发放了奴婢吧。奴婢如今已然过上了男耕女织神仙般的日子,再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这深宅府邸的,不是我这样一个没野心安稳过日子的女人想要的。”

凤槿萱笑容不变,心如刀绞:“那是自然。”

却再也无法多说出来什么。

“那卖身契我早就丢到不知道哪里了,我立个文书证明,你去官府,自己给自己把脱离奴籍的手续办了吧。”

清茗倒退一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凤槿萱笑意阑珊,伸手摸着炕前茶杯,灌进口中,茶水已经凉透了,口齿间只有丝丝的香味。

梳洗起来,勉强吃了点东西,便听到陈夫人,李夫人来拜访。

到了正厅,看见满目缟素,夜明坐在正堂上,眼睛明亮,神色不悲不喜。

凤槿萱心里何止是歉疚。

夜明慢慢地看着她,似是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忽而一笑:“你来了。”

凤槿萱点点头。

“两位夫人已经和她们的儿子团聚去了。”

夜明拿起了桌上的茶碗,缓缓抿了一口茶。

茶碗相碰的声音有些刺耳。

凤槿萱终于鼓足了勇气,施然一礼:“对不起。”

“听闻你今天哭得厉害,可是为了见着了清茗。”

凤槿萱一哂。

“你为什么总是去留一些留不住的人,却不在乎一下眼前之人。”

凤槿萱默默后退一步。

她的心里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三年,你等我三年。

“如果你能无垢的接近我,我自然会在乎你。本身就是利益想换,又何必惺惺作态。我怎么可能将我的一腔真情交付与你?”

“我为了你,可以彻夜不眠,将家妻抛之不顾,甚而为你不惜犯陷。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你难道是木头人么?将这些都弃之不顾?”

从未见过的咄咄逼人。

凤槿萱扭过头。

如果是真心,何必斤斤计较。

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他,一点也不信。

可是现在一逞口舌之利亦是无用。

她不得不放缓了声音,哽咽道:“若你是真心待我,我当真委身于你又何妨?”

夜明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是我逼急了你了。是我的错,槿萱你不要怪罪我了,我也很悔……可是吓着你了?”

原以为他待温映梅还有几分真心,如今看来不过如是。

“不曾。”凤槿萱垂泪,倒退一步避开了他。

“如今你我心结已解,槿萱,我愿对你坦诚相待,不知你?”

凤槿萱毫无愧疚地扯谎道:“我亦然。”

夜明的模样似是有些不满。

凤槿萱坦然抬起眸子,对着夜明望过去。

如同望着草木花石。

“好。”

夜明极是满意。

清茗缓步走近正厅的时候,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那诡异的气氛。

又退了出去。

蓦然看见一个女子满眼妒恨地看着凤槿萱。

清茗望过去,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温浮萍。

一声冷笑。

就是那个女子,将自己推入地狱的?

她是主子的亲妹妹,让主子大义灭亲,杀了她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凤槿萱曾经真的磐石一诺,她仍然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清茗缓步走开。

这个府里,她所认识的人太少了,好在她天生善交际言谈,总是能很快的和满府的下人们打到一处,得到消息在容易不过。

很快,清茗就从一个针线上的姑娘口里得知了温浮萍被软禁足的消息。

毕竟温浮萍手执君莫邪发的女官腰牌,可以随意出入宫禁,夜明也怕她走漏了消息,还是凤槿萱求情才放得她出来柴房的。

清茗咬碎一口银牙。

回到了凤槿萱的住处,凤槿萱正在头疼如何将三位将军偷天换日地放回本该在的位置,苦于两位夫人见到了亲儿子就哭个没完,一直没有功夫见她。

罢了,这两位夫人也都是女中豪杰,这些筹划一定会为将军布置妥当的。

她凤槿萱如今除了自己那笔丰厚嫁妆外,也实在没有什么旁的东西了。

“清茗,你来了……”凤槿萱抬眼看到清茗站在门廊上望进来,就露出了笑容,“快进来。”

清茗走了进来,忽然又跪了下去。

凤槿萱握紧了拳头。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清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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