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霆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道：“是。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到她。即便是我的家人，也不能。”
“你听听，你听听，”聂老爷子痛心疾首的指着他，面向管家：“大山，你听听这叫什么狗屁话？这个混账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在他眼里，我这个当父亲的，我们整个的聂氏家族，都还比不上一个贱丫头。”
管家无言以对：“老爷……”
聂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指着聂慎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你这么对她死心塌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被妖女勾去了魂魄一样。老三，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啊……”
一个女人就能破坏他们的父子情份，聂老爷子彻底地被打击到了。
聂慎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对于你们来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对于我来说，她却是我的全部。爸，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辈子，我要定她了。”
“你……”聂老爷子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翻白眼。
“老爷。”管家见状，吓得胆战心惊，“老爷你没事吧？老爷你可别吓我们啊。”又转向聂慎霆，苦口婆心地劝：“三少，你就少说两句吧，真把老爷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聂慎霆倔强地挺直着站在那里，眸底的光芒幽深似海。
管家不停的给聂老爷子抚胸口，他这才缓过来。
“好，好，”聂老爷子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道：“老三，我也不逼你。这样，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你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可以，我不再为难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继续留在云城，你可以在外面置个房子，养着那个女人，你俩爱怎样怎样，我不管。但是，聂家三少夫人的位置，只能是诗雨来坐。聂柳联姻，必须执行。”
聂老爷子觉得自己让了很大的步了，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在为儿子考虑。那个女人那样的出身，让她跟聂家沾上关系，他都觉得是种耻辱。
可是，聂慎霆却用一副从来不认识他的样子，惊讶地望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陌生人，什么怪物，什么笑话一样。
他不悦了，手杖一跺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那个女人那样的出身，难道还妄图飞上枝头做凤凰，做聂家的少奶奶不成？”
聂慎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就好像要把心肺深处里所有的浊气都给吐出来一样。他定定地，用一种失望之极的目光看着父亲，然后，一字一句的，慢慢地，无尽悲凉地道：“爸，你真让我难过。”
那样恶心的话，怎么可能从他的父亲口里说出来？
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聂老爷子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聂慎霆慢慢地挺直了脊背，屹立在那里，像一棵不倒的松。
他看着他的父亲，目光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情绪。
“爸，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但要跟连姝在一起，而且，要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娶她做我的妻子。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所以，我要让你失望了。聂柳联姻，我不会同意，娶柳诗雨，那更加不可能。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离开聂家，不带走分文。连姝跟我在一起，从来就不是为了图我的钱，所以，即便是我变成穷光蛋，她也不会嫌弃我。”
“你……”聂老爷子气得嘴唇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管家也吓坏了，忙不迭地劝阻聂慎霆：“三少，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不爱江山爱美人，聂家这兄弟俩，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现在的三少，比当年的大少更是有过之而不无。真不知道是报应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我没有随便说。”聂慎霆笔直地站在那里，神色无畏：“爸，如果没有你这一出，我想，我可能还没这么快下决心。聂家反正不缺我一个，您还有大哥，还有少聪，他们会挑起聂氏的重担。至于我，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吧。”
说着，他对着聂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好，好！”聂老爷子气得手脚都在发抖，他抓起手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在了聂慎霆的身上。“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管家惊呼：“老爷。”
聂慎霆挺直着身子，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硬生生受了这重重的一杖。
“滚。”聂老爷子暴怒，“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聂慎霆深吸了一口气，垂直放下来的手掌，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管家央求：“三少，你再好好考虑清楚，别一时意气用事……”
聂慎霆却面无表情的转身，然后，毫不留恋的，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随即，管家惊慌的呼声响起：“老爷……”
聂慎霆走到门外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房内，传来管家凄厉的号叫：“三少，老爷不好了……”
聂慎霆一阵风似地回到书房，只见聂老爷子倒在地上，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他脑海里空白了两秒，才终于朝管家吼了出来：“快叫救护车！”
接下来是一阵兵荒马乱。
聂老爷子被送到医院，推进了抢救室。
得到消息的聂家人悉数赶往医院。
抢救室门口，聂慎言匆匆赶到，看到坐在门口椅子里将头埋进双手里的弟弟，急促地问：“老三，爸爸呢？爸爸怎么样了？”
聂慎霆手掌揉了揉脸，喃喃道：“还在抢救。”
聂慎言呆了呆，快步走至门口，看着那两扇紧闭的门，焦急地跺了跺脚。
她忍不住问一旁的管家：“山伯，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怎么好端端地就晕倒了？”
管家心虚的望了望一脸木然的聂慎霆，不敢回答。
聂慎言明白，爸爸这是又跟弟弟起冲突了。肯定是为了那个女孩子。
弟弟一定是知道她去找过那个女孩子的事了，所以才回家质问父亲，两人吵起来了。爸爸的心脏不好，老三一定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所以他才会晕过去的。
她冷着脸对聂慎霆道：“老三，如果爸爸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