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看到明焕，就下意识地去寻找明焕身后的人，然而没有。
很显然，萧承景也并总不是那么有空。
没来由地，宁陌笙心底划过一丝失落，这才道：“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晚过来。”
“这是殿下让我送过来的。”明焕伸手，递过来一件大氅。
是狐毛大氅，和之前的样式不太一样，显然是改过的，这件大氅看起来更加秀气了几分，针脚很是细致，在元丰朝，宁陌笙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的。
她蹙蹙眉，道：“这是……”
“之前西域进贡，皇上赐下的。”明焕低声道。
宁陌笙伸出的手微微一顿，道：“皇上赐下的东西，我还是不拿为好。”
“殿下让明焕送过来，若是属下将东西拿回去了，殿下定会大发雷霆。”明焕保持着双手向前的姿势。
宁陌笙看着明焕，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你也知道，我这边只要穿出去，这样式如此特殊，难免会被人察觉。
明焕没说话。
宁陌笙蹙蹙眉，她终于知道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何处了。
“不知道四皇子这次何时有空？我想见四皇子殿下一面。”宁陌笙微微垂眸，道。
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出来，没办法藏在心底，佯作不知。
“明日过后，后日，殿下便要出宫立府了。”
“那好。”宁陌笙将那大氅接了，心底却只觉得沉甸甸的，没有多少欢喜，“替我谢过殿下。”
“殿下说……”明焕迟疑了一下，这才道：“殿下说，这是答谢您帮殿下做的那些东西，所以宁小姐不必言谢。”
宁陌笙只是淡淡颔首道：“去吧。”
明焕应声而去。
宁陌笙捧着那狐毛大氅回了房间，柳平茵见了，便微微一怔：“这东西……”
“是殿下赐下的。”宁陌笙道。
柳平茵眼底含了三分笑意：“四皇子殿下也是个细心人，一定是见笙儿今儿穿得少了，这才赐了这大氅来。”
宁陌笙一怔，这才想起今天在外面送方红梅时，自己的确是只穿了一件小袄。
她适才想的是另一桩事，倒是完全没想到，萧承景或许真的……只是担心自己冷着了。
将那狐毛大氅拿了回房，宁陌笙轻叹了口气，有种说不出的忧心。
萧承景的做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京城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宁陌笙和四皇子萧承景关系匪浅。萧承景倒是无所谓，自己却是不可能再与任何人动那方面的心思了。
宁陌笙感觉心跳快了些，萧承景在这件事上，委实是太过霸道。
他甚至没有问过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同样……没有过任何一次，许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未来。
似乎在萧承景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解释这两个字。
将那狐毛大氅抖开看了看，宁陌笙叹了口气，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日虽说是宫里的选秀大典，然而京城街上却也是一派热闹的氛围，连采薇胭脂铺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宁陌晴最近几日都没去胭脂铺，似乎是害怕那些流言蜚语。
甚至是在家里，宁陌晴现在都避开着宁陌笙走，宁陌笙心底知道，这是因为太子来的时候对她的冷落。
宁陌笙看在眼里，心底却也没有半点波澜，倒是书蕊觉得烦厌得很，总是忍不住对宁陌笙道：“小姐，二小姐也是太过分了，小姐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二小姐还在那里像是小姐抢了她的人似的。”
宁陌笙正在书房坐着，查看刚送来的这个月采薇胭脂铺的入账，闻言就微微笑了：“你既然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你还想着这些做什么？她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就是了，总归是与我们无关。”
书蕊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这样想，却还是有点气不过，咬咬牙道：“可是小姐，你之前对二小姐那么好，不是都浪费了吗？”
“怎么就是浪费了？”宁陌笙淡淡笑了笑，道：“你见宁陌晴和阮姨娘现在如何？”
书蕊一怔。
“不比从前了吧？”宁陌笙抬眼，看向书蕊。
书蕊点头，这才恍然：“这话我之前问过小姐的，结果现在二小姐态度一变，我就又给忘了。”
“我从一开始，就并不认为宁陌晴会依顺于我，但是那都不重要……”宁陌笙看向窗外，蹙眉道：“可是选秀大典结束了？”
“是吧？”书蕊也点头道：“看外面那么热闹，估计是如此。”
成年皇子成家立府，历来都是如此，热热闹闹地带上皇子妃，就这样在外面转上一圈，这才风风光光地回到新建的皇子府去。
宁陌笙微微垂眸，书蕊便道：“小姐不去瞧瞧吗？”
宁陌笙道：“大家都去了？”
“恩，应该是，”书蕊翘着脚看外面：“都这么安静了，估计是都过去了。”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道：“估计外面也是人山人海，我就不过去了，你若是愿意看热闹，就跟着去瞧瞧。”
书蕊立刻喜上眉梢，都要走出去了，还是蹭了回来：“算了算了，小姐不去的话，书蕊也不去了，就在这儿陪着小姐。”
宁陌笙忍不住笑了：“行了，你去吧。”
书蕊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谢谢小姐！”
“恩，去吧。”宁陌笙哪里能看不出书蕊的心思，笑着挥挥手。
书蕊这才高兴地跑出去了，宁陌笙看向不远处的明朗，道：“四皇子殿下，也是今日出宫立府吧？”
明朗点头：“小姐，我……”
“你自去无妨，我就在这儿看看账目。”没来由地，宁陌笙并不是很想过去看。
萧承景没有成婚，今日，皇上没有将任何一个女孩子指给萧承景，这是萧承景自己请的，宁陌笙知道。
然而真正得到了这个消息，宁陌笙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只是宁陌笙同样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街上看了，就会有一种距离感。
那些山呼海喝之中，宁陌笙总觉得……自己甚至会看不清萧承景的模样。 仿佛转瞬之间，他们就在不同的世界了一般，仅仅只是想一想，都让宁陌笙说不出的难受。